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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婦人之美

  晨風吹拂,略有些沁寒。

  街道兩旁已經擺置了不少小攤,初晨的曙光灑落而下,勾勒出一副濃郁的生活畫卷。

  陳牧一路走過石板街道,與一些早起的商販打過招呼。

  遇到熱情的,還會招呼吃早茶。

  當然,百姓們如此熱情除了陳牧平日里人緣好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差服。

  從古至今,老百姓的畏官心態始終不曾改變。

  人之本性,環境造就。

  哪怕內心如何憎恨討厭或嫉妒你,只要你披著那層官皮,便會帶著笑臉用卑微的姿態示好。

  “陳捕頭,聽說鞠春樓又死人了?”一位商戶壯著膽子詢問。

  “嗯。”

  “怎么會這樣?上次不是說那些青樓女子是誤服了毒蘑菇嗎?難道現在又誤服了一個?”

  “是另一起案件,放心,會盡快破案的。”

  “……”

  這不是第一個跟陳牧打問案情的人了。

  雖然陳牧極力安慰著他們,但能明顯感受到眾人的情緒處于不安的狀態。

  “再這么下去,可真要出問題啊。”

  陳牧暗暗嘆氣。

  青玉縣隸屬于鯽州,位于大炎帝國偏西北地區,民風淳樸,很少出現重大犯罪事件。

  至少在陳牧穿越后,所經歷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小案子。

  如今短短一個月內發生了兩起命案,無疑對青玉縣的百姓造成了不小恐慌,若無法及時破案,恐怕在這種高壓的氛圍下,會鬧出亂子來。

  到時候不止縣太爺的烏紗帽不保,他們這些差役也會受到牽連。

  “要不辭職算了,跟小姨子聊人生不香嗎?”

  陳牧低聲嘟囔。

  路過一座較為破敗的宅院時,陳牧特意買了一斤剛炒好的糖栗子,敲開了大門。

  開門的是一個頭發灰白的老嫗。

  是張阿偉家的仆人。

  “陳捕頭?”

  看到敲門是陳牧后,老嫗愣了一下說道,“少爺已經去縣衙了,剛離開不久。”

  “哦,我來找伯母,有些事想問問她,現在方便嗎?”

  “夫人正在輔導小姐功課,您進去吧。”

  老嫗側開身子。

  小院雖然破敗,但收拾的很整潔。

  外院一側還養有不少花草。

  角落放有一些刺繡樣本,平日里孟言卿便是靠它來勉強維持這個家的開支。

  曾經的孟言卿乃是十里八鄉有名的俏佳人。

  十六歲便嫁給了青玉縣的一位香料商人,從此山珍海味,穿金戴銀,日子過得好不奢侈。

  可惜好日子沒過幾年,商人染上了賭博。

  家底輸了個干凈不說,還欠下了一屁股債,甚至把祖宅都給賣了。

  以往那些親朋也是個個疏遠。

  自知愧對妻兒的他留下了一院破宅子,便獨自前往懸崖,來了個信仰之躍。

  從此孟言卿帶著十歲的兒子相依為命。

  那時的她還懷有身孕。

  后來生下了一個女兒,日子過得更為艱辛,幸好還有一位老仆人不離不棄照顧著他們。

  進入內廳,陳牧看到孟言卿拿著戒尺,板著俏臉正在訓斥一個小女孩。

  “伯母,我一進來就看到你在打小萱兒。”

  陳牧笑道。

  看到是陳牧,孟言卿有些詫異:“陳捕頭是來找小偉的?他已經去縣衙了。”

  “不,我是來找伯母你的。”

  陳牧走到小女孩身邊,將剛買的糖栗子遞給她,笑著說道,“主要是想跟您問一些情況。”

  小女孩名叫張瑾萱,剛滿九歲。

  長相頗為可愛。

  也不知道為啥給女兒起的名字好聽,給兒子卻起了那么挫的名字。

  看著眼前的糖栗子,小女孩咽了咽口水,卻不敢伸手去拿,如寶石般的純凈眸子看向自己的母親。

  由此可見,平日里小女孩的家教極嚴。

  陳牧見狀也是無奈道:“不是吧,我們都這么熟悉了,還跟你牧哥哥客氣?”

  “拿著吧。”

  望著女兒渴求的眼神,孟言卿柔聲說道。

  得到母親的同意,剛剛還被訓斥而哭的小萱兒嘴角綻放出笑容,忙將糖栗子抱在懷中。

  沖著陳牧甜甜道:“謝謝牧哥哥。”

  “不客氣。”

  陳牧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順勢擦掉對方沾在臉蛋上的淚痕。

  孟言卿將手中的戒尺放下,忽然想起什么,看了眼身上的穿著,紅著臉道:“陳捕頭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換件衣服——張媽,給陳捕頭把茶奉上。”

  說完,便急匆匆回了里屋。

  什么情況?

  我是錯過什么福利了嗎?

  陳牧撓了撓頭,有些莫名其妙,只怪剛才注意力全在小萱兒身上,忽略了美婦。

  失策啊!

  張媽奉上茶水,便悄聲退下。

  陳牧一邊喝著茶水,一邊等待著孟言卿出來。

  也不知對方在換什么衣服,茶水見底了也沒出來,難怪四條眉毛的陸小鳳曾說過——

  一個男人若是能活六十年,至少有十年光陰是白白浪費了的。這十年中,起碼有五年是在等女人換衣服,還有五年是在等女人脫衣服。

  前輩誠不欺我。

  等著無聊,陳牧湊到小萱兒身邊。

  小丫頭一邊吃著糖栗子,一邊看著桌上的書本,旁邊還有一副墨跡未干的字帖。

  “在練字嗎?”陳牧問道。

  在大炎王朝,身為女孩兒是可以正常讀書的。

  不僅學費優惠,還可以參加科舉來改變自己的命運,甚至于十來年前,大炎王朝就出現過一位女狀元。

  成為不少女人的偶像。

  而目前青玉縣的琴書院,便有好幾個女學生進了國子監進修,可謂風光。

  “是先生布置的作業。”

  小萱兒脆聲說道。“先生讓我們以任一家禽為題,寫一首詩。可是我寫不出來,娘親就……”

  小女孩聲音漸漸低沉下去。

  一想到陳牧離開后娘親肯定又要訓斥她,手里的糖栗子忽然就不香了。

  好家伙,這才幾歲啊就讓寫詩了。

  陳牧頗為無語。

  見小萱兒神情低落,陳牧忽然心血來潮,拿起羊毫唰唰在宣紙上寫了一首詩。

  “這些字都認識嗎?”

  陳牧問道。

  小萱兒繃大黑白分明的眼睛,點了點小腦袋:“認識。”

  “拿去給你先生交差吧。”

  “這是什么?”

  “詩啊。”

  “可是……感覺怪怪的。”小萱兒捧著宣紙,輕聲念道,“鵝,鵝,鵝……”

  “別管了,拿給先生交差就是了。”

  陳牧笑道。

  正說著,換了一個世紀衣服的孟言卿終于從里屋出來了。

  陳牧抬頭望去,瞬間感覺廳內又有了光彩。

  女人換了一件湛藍色長裙,裙面上繡著散花水霧翠煙草,露出脖頸與清晰可見的鎖骨。

  寬松的裁剪全然掩不去身形的浮凸。

  裙腰僅系一條細細腰索,更襯得一身氣質猶如云鎖巫山般的靈氣。

  將婦人的媚與端莊雜糅于一起。

  看到這情形,陳牧忽然覺得浪費五年時間等女人換衣服,其實也是值得的。

  “陳捕頭是想問妾身關于穆香兒的事情吧。”

  孟言卿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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