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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演技派復仇者

  重若三百多斤的肥胖身子就像是一包大沙袋撞擊在身后的木桌上,直接將桌子壓的四分五裂。

  平陽王爺喉嚨里迸發出殺豬般的慘嚎聲,格外刺耳。

  “王八蛋!”

  雙目幾欲噴出火來的陳牧沖上去,一拳接著一拳砸在對方圓盤般肥厚的臉上。

  血花濺開,如豬頭的臉被染成一片凄艷。

  “啊!!!”

  門外響起了驚慌的尖叫聲。

  是那個粉衣侍女。

  她驚恐的望著暴打王爺的陳牧,扯開嗓子厲叫起來:“快來人!有刺客!快來人吶!!”

  嘶叫聲驚動了王府的下人和護衛。

  原本昏迷在床榻上孟言卿也在刺耳的慘叫聲與驚恐的叫喊聲中,迷迷糊糊醒來。

  她眨了眨眼,側頭望去。

  當眼中的迷茫一點一點褪去,看清男人那張冰冷俊朗的臉頰后,以為自己在做夢。

  “陳……牧……”

  女人櫻唇輕輕歙動,杏目一點一點繃大。

  終于確定不是在做夢后,她急忙撲下床去,結果雙腿一軟跌倒在地上,額頭重重的磕在凳子上。

  正在暴打胖豬的陳牧聽到動靜,回頭一看,連忙將女人抱在懷中。

  “孟言卿!”

  望著磕出血來的潔白額頭,陳牧攥緊了拳頭,“你沒事吧,你是不是被這死胖子給欺負了。”

  他是真沒想到孟言卿竟然出現在平陽王府內。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那張紙條,恐怕……

  想到這里,陳牧后背沁出冷汗,萬幸之中胸腔內燃起熊熊怒火。

  “走……走……”

  腦袋昏沉的孟言卿用力揪住陳牧的衣襟,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快帶我離開這里……快……”

  陳牧壓下心中萬千疑惑,摟住女人纖細的腰肢,半抱在懷中。正要朝門口走去時,回頭看向那哀嚎的死胖子,眼中涌現出強烈殺機。

  “別……別管他……”

  孟言卿輕搖著螓首,“快離開這里。”

  陳牧恨恨盯了他一眼,抱著女人走出房門。

  門外那粉衣女子指著陳牧,眼中充滿了怨毒與震驚:“原來是你!快來人啊!有人刺殺王爺!”

  王爺?

  陳牧愣住了。

  那死胖子是王爺?

  隨著一陣急促腳步聲,王府護衛們才姍姍來遲。

  看到抱著孟言卿的陳牧以及屋內慘叫哀嚎的王爺,紛紛舉起手中的弓弩對準了陳牧。

  陳牧腳尖挑起旁邊的一根木頭,握在手中。

  氣氛劍拔弩張。

  外人進入王府是不能攜帶武器的,所以陳牧來的時候并沒有帶刀,但懷中藏有三顆玄天雷,以及幾道靈符。

  以他現在的實力,只要王府內沒有特別厲害的高手,可以闖出去。

  “慢著!”

  走廊盡頭一位白衫男子忽然走了過來,正是季寇。

  望著男人懷里的妹妹,他臉色陰沉如墨,一雙銳利鷹眼緊盯陳牧:“你怎么會在這里?”

  陳牧拿出身份令牌:“我是六扇門外衙總捕陳牧,今日是來查杜木奇一案,沒想到卻看到堂堂王爺欺辱良家婦女,倒是讓我看了眼界。”

  “陳牧……”

  季寇眼角皺起刀鐫似的魚尾紋,露出一抹怪異笑容。“我見過你,在青玉縣……咳咳……”

  男人忽然咳嗽起來,用手帕捂住嘴唇。

  見過我?

  陳牧看著病懨懨的男子,又瞥了眼那侍女,淡淡道:“原來當時馬車里的人是你,你是王爺的弟弟,叫……季寇?”

  好半響才止住咳聲的季寇,看了眼手帕上的血跡,陰惻惻的看著陳牧:“既然你是來查杜木奇一案,又為何知道她在這里,誰告訴你的?”

  陳牧自然不會提起紙條,冷笑道:“只能說運氣吧,畢竟我是來查案的,不可能老實待著,總要到處轉轉,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季寇皺了皺眉頭,眼底躍起一縷殺機。

  “讓他們走……”

  房屋內,被湊成血豬頭的王爺蹣跚著爬起來,沖著季寇喊道,“讓他們走!”

  季寇沒有說話,從陰沉的表情來看似乎在盤算著什么。

  那些護衛在等他的指示。

  王爺搖搖晃晃的走出屋子,臉上的血液滴答落下,指著那些護衛:“都給我退下!聽到沒有!”

  護衛們面面相覷,目光看向季寇。

  從這一點來看,顯然季寇在王府的話語權似乎更大。

  “退下。”

  內心思量再三后,季寇擺手。

  那些護衛退出了院子。

  王爺嘿嘿笑了起來,抹了把臉上的血跡,放在嘴里舔了舔,沖著陳牧伸出大拇指:“你小子牛逼!”

  陳牧內心疑惑。

  這王爺……是不是腦子不正常。

  將懷中女人抱緊,沉聲說道:“身為王爺,卻將良家婦人擄來欲要侮辱,這有些不適合吧,畢竟這可是天子腳下。”

  “她是我妹妹!”

  胖王爺指著孟言卿,笑道,“本王可不會傷害自己的妹妹。”

  妹妹!?

  這一次,陳牧是真的震驚了,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王爺莫不是傻子,錯認人了。

  他低頭看向孟言卿,后者喃喃道:“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就已經不是平陽王府的人了,我不是他的妹妹。”

  陳牧大腦嗡嗡直響。

  也就是說,這女人還真是上任平陽王的女兒。

  甚至可以說是小皇帝的堂姐?

  嗶了狗了!

  原以為老子才是潛力股,萬萬沒想到阿偉他媽才是潛力股,這……

  “陳牧,快帶我離開,我不想呆在這里。”

  孟言卿蒼白著臉,院內熟悉的景象將她不愿記起的回憶一點一點挖出來。

  她閉上眼睛,頭暈目眩。

  心臟彷佛被一只看不見的怪手用力掐絞。

  滿腦子紛亂的陳牧只得暫且將疑惑壓下,對王爺說道:“不管她是誰,今天我都要帶她離開。”

  “走、走、走……趕緊滾蛋!”

  胖王爺不耐煩的揮手。

  季寇望著孟言卿,陰沉冰冷的眼神恢復了柔和,輕聲說道:“連一次祭拜父親都不肯嗎?”

  見女人不說話,他嘆了口氣,對粉衣侍女說道:“找輛馬車,送他們過去。”

  馬車緩緩在路上行駛。

  車內,孟言卿靠躺在陳牧懷中,雖然已經恢復了清醒,但一雙玉手依舊死死攥著男人衣襟。

  生怕松開后,又回到那個恐怖的院子。

  駕車的是那個粉衣侍女。

  一路上她都冷著一張臉,每次看向陳牧的目光都極為陰寒,顯然還在記恨之前在青玉縣的沖突。

  而陳牧則在低頭思考,努力消化著今天的信息。

  李堂前他已經派走了。

  那家伙得知陳牧與平陽王起了沖突,嚇得夠嗆,這會兒估計跑去跟冷天鷹交代情況。

  上任沒幾天就把王爺給打了。

  簡直太夢幻。

  這事要是傳出去,估計又要掀起一陣風波。

  不過從平陽王爺的反應來看,他似乎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否則也不會讓陳牧如此輕易離開。

  “這平陽王府,究竟隱藏著多少秘密。”

  陳牧深呼了口氣,頭疼不已。

  馬車停到孟言卿的小院前,粉衣侍女冷冷道:“到了!”

  陳牧抱著孟言卿下馬車,扭頭望著粉衣女子,銳利的眸子似要看穿對方:“你是季寇的小妾?”

  “哼,你還是照顧好自己吧。”

  粉衣女子譏諷一笑,駕著馬車離去了。

  將孟言卿小心放在床榻上,陳牧找來紗布和藥膏為對方清理傷口。

  望著眼眸里還殘余著不安情緒的女人,陳牧握住她纖嫩的玉手,柔聲說道:“放心,沒事的,有我在這兒呢。”

  這算是兩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了。

  但并沒有旖旎的氣息。

  感受著男人手掌的溫暖,孟言卿粉頰逐漸恢復了些血色,神情卻憂傷黯淡。

  “或許……我不該來京城的。”

  女人有些后悔。

  陳牧捋過她耳畔的一縷秀發,說道:“雖然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既然他們擄你,說明即便你不來京城,也是一樣,終歸逃脫不了。”

  “為什么他們不守諾言……”

  孟言卿流下晶瑩的淚珠兒,“明明我已經不再是那里的人了,為什么他們不肯放過我。”

  陳牧沉默不言。

  他以前調查過孟言卿,根據戶籍資料顯示,對方是在九歲時與母親來到林灣縣。

  后來十五歲時便嫁給了青玉縣的一位商人。

  第二年生下了張阿偉。

  原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婦人,卻沒想到竟然與平陽王府有關系,真是夠狗血的。

  若是張阿偉知道他娘親是當今皇上的堂姐,也不知道會是啥表情。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了解一下情況。”

  雖然知道這個時候詢問不太合適,但陳牧實在好奇的緊。

  究竟這女人身上發生了什么事。

  孟言卿神情恍惚,沉默良久后,緩緩說道:“其實我已經不太記得多少了,大概在我五歲時,娘親帶我來到了平陽王府。后來我長大了一些,她才告訴我,平陽王是我的父親,而我是他私生女。”

  “私生女?”陳牧皺眉。

  孟言卿苦笑:“娘親以前是教坊司的。”

  陳牧恍然明白,轉移了話題:“那你們為何又要離開?”

  “因為……”

  女人閉上眼睛,腦中一幕幕零碎恐怖的記憶如膠片般閃過,嘴唇發白顫抖,“那是一個會吃人的院子。”

  吃人的院子……

  陳牧有些聽不明白。

  孟言卿努力呼吸了幾次,平穩下情緒,將陳牧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試圖感受更多的溫暖:

  “我不記得當時是什么時候了,甚至都忘了父親長什么樣,只記得他有一雙很冷很冷的眼睛,就像是野獸一樣。

  那天,我在院子里和陪伴了我很久的一只貓咪在玩耍,然后父親走了過來,當著我的面,將那只貓掐死……

  他掏出了貓的脾臟,放在我嘴邊……讓我去嘗。”

  陳牧瞪大眼睛。

  瘋子吧!

  當時的孟言卿也不過幾歲而已,身為父親竟然這么對待自己的女兒,完全是瘋子啊!

  “我當時嚇壞了,只是一個勁的哭……”

  孟言卿抓著陳牧的手開始用力,手背青筋凸起,“好在娘親跑來了,她將我緊緊抱在懷里,安慰著我。

  我已經忘了當時娘親是如何安慰的我,我只記得……那只貓的眼睛一直在看著我……看著我……

  好在問,你為什么要吃我……”

  感受著女人身子開始發抖,臉上的血色再次褪去,如白紙般慘白,陳牧忙道:“先不說了,休息吧。”

  他開始后悔提問了。

  他是真沒想到這女人的童年竟然如此陰暗。

  孟言卿卻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后來,父親會經常會帶我到一個大黑房子里,大哥和二哥也在……

  他會放一些蛇、雞鴨、或者貓狗野兔……它們都是活的。

  父親用那雙很冷很冷的眼神看著我們,讓我們去活吃它們……就像……野獸那樣,去生吃它們。

  去喝它們的血,去吃它們的肉,吃它們的脾臟……”

  咸咸的眼淚沾滿了女人的臉頰,她的身子很涼,仿佛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陳牧咬了咬牙,上床將女人緊緊抱在懷中。

  女人原本恐懼而顫栗的身子,在這一刻平復了一些,身體也漸漸恢復了溫度。

  “每次去大黑屋子,我都在哭。

  父親也不逼我,但是大哥和二哥如果不吃,父親就會打他們,用布滿鋼刺的鞭子去打他們……

  我就在旁邊看著,哭的更厲害了。

  娘親也在屋外哭著敲打著門,可父親仿佛聽不見。那一刻,感覺他就像是一頭野獸,一頭沒有了人性的野獸。”

  孟言卿縮在陳牧的懷中,像一只受傷需要保護的小兔子,柔弱而憐人。

  她的聲音很輕,卻蘊含著刻骨的恨意。

  “后來,娘親終于決定帶我離開。父親并沒有拒絕她,但給了她一個考驗……說只要通過考驗,就讓我們離開……”

  說到這里,孟言卿清澈柔弱的眼神里再次涌起比之前更為強烈的恐懼。

  這份恐懼滲入了血管,滲入了脈絡。

  就像是一塊血淋淋的記憶,從她的心里撕開。

  緩了好久,她才說道:“娘親最終通過了考驗,帶著我離開了那座會吃人的宅子。

  臨走前,父親對我說了一些話,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只記得那么幾句:人和獸沒有任何區別,人終歸要保持獸性,才不會被淘汰……

  再后來,我和娘親離開了京城……”

  聽著女人娓娓陳述,陳牧直覺渾身浸泡在冰冷的水池里,池子里滿是腥味。

  這些王侯都是這般變態嗎?

  難怪說那是一個會吃人的院子,因為只要進入那個院子,時間久了……便會失去人性。

  幸好當時孟言卿離開了那座宅院。

  若沒有離開,恐怕現在的她——也會變成一頭野獸吧。

  陳牧摟著女人的手臂又緊了幾分,這一刻的他好像在保護當年那個大黑房子里的小女孩……

  “別怕,有我在,以后不會有人再欺負你。”

  “別怕……”

  陳牧輕輕撫著女人細嫩的粉背,仿佛在哄一個孩子。

  孟言卿緊繃著的身子也漸漸松懈下來,等陳牧再看向女人時,對方已經沉沉睡去了。

  “平陽王府!”

  陳牧眸中迸出寒意,“老子就查定你們了,看看你們究竟在搞什么鬼!”

  片刻后,他又取出那張紙團,眉頭緊鎖。

  “奇怪,這紙團究竟是誰給我的,是平陽王府的人?這人為什么要讓我救孟言卿。”

  陳牧攥住紙團,“若真是王府的人,那這人就危險了。”

  馬車行駛在街道上。

  粉衣侍女持著漆黑色的馬鞭,輕輕抽打著馬背,臉上表情冷漠,也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忽然車轎門簾一晃,里面多了一位蒙面男子。

  “人我已經救了。”粉衣侍女淡淡道。

  “你太蠢了!怎么能讓陳牧去救!”男子壓著怒火,冷聲道,“陳牧剛進王府,他怎么可能知道那女人被關在那里,你這樣做會引起季寇懷疑的!”

  “……我當時沒想太多,畢竟我要是出手,更容易暴露。”

  粉衣侍女說道。

  蒙面男子死死盯著她:“我們的計劃還在進行,你若是再這么失誤下去,到時候我們兩個都得完!更別提報仇了!”

  “行了,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粉衣女子面露不耐。

  蒙面男子沉默片刻,幽幽開口:“我知道你累了,如果你要放棄,可以離開。”

  粉衣侍女冷哼道:“我的確累了,但仇還得報!

  你要給洪知凡夫婦報仇,而我要給林家報仇,還要給那位天真白癡的林夢媛報仇,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今天確實是我失誤了,但好在陳牧還算機靈,瞞過了他們。

  你放心,以后我會謹慎的,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女人眼眸中迸出刻骨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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