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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雪怡姑娘

  江褶子是基佬。

  這是在鎮魔司內公認的事情。

  無論是男人或是公妖他都有興趣,但唯獨對女人沒興趣,尤其是漂亮女人,特別沒興趣。

  此刻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少女。

  很漂亮的少女。

  長得明眸皓齒,冰肌玉骨,一身粉色裙子。

  纖細的腰肢可堪一握。

  尤其是腦后的雙馬尾,更是襯托出了她的青春俏麗,自有一股靈動神采從中煥發而出。

  只不過少女被綁在椅子上,周圍貼著壓制妖力的靈符。

  “混蛋,放開我!”

  蘇巧兒漲紅著精致的小臉,那雙平日里溢著靈韻笑意的眼睛滿是憤怒,以及深藏著的幾絲……惶恐不安。

  這已經是第二天了。

  她被眼前這個人抓來后便一直關在這個密室中。

  雖然對方從來沒對她做過什么,而且還表現出一副很厭惡的樣子,但少女內心還是很恐懼的。

  “今天陳大人來找你了,他以為是我抓了你。”

  江褶子臉上沒有了白日的那副猥瑣表情,反而很陰沉,像是陰天的黑云,嘴角抿著一抹狠笑。

  他拉著一張椅子坐在蘇巧兒面前。

  椅背朝向少女。

  雙手搭在椅背上,將下巴擱在帶有傷疤的粗糙手背,淡淡道:“但其實……真是我抓了你。”

  陳牧?

  蘇巧兒美眸綻放出光彩,但隨即又黯淡下去。

  既然這個男人出現,說明陳牧并不知道她被抓在這里。

  望著少女眼中的變化,江褶子笑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聰明人可不止他一個,真真假假實在難辨。本來抓的就是你,結果那條黑蛇幫我打了掩護。

  它的雙馬尾辮是我給弄的,它身上的裙子是我給找的,雖然它也跟我一樣也是個……喜歡男人的物種。

  但我卻覺得惡心,你知道為什么嗎?”

  江褶子隨手撩起蘇巧兒的一根馬尾,但隨即他皺了皺眉,暗罵了一聲,將手用力在衣服上擦了擦。

  仿佛是沾染上了什么惡心的臟東西。

  又或許是覺得擦不干凈,前往角落的一只舊水桶里洗了洗手,才重新坐回椅子。

  “我們回到剛才的話題。”

  江褶子努力擠出一絲很親和的笑容,淡淡道。“因為它不像個男人,給不了我那種想要的快樂。

  沒辦法啊,為了把那位斷案如神的陳大人蒙騙,我也只能忍著惡心演一出戲,但結果來看……很完美嘛。

  人人都知道我抓了一個小蛇妖,卻不知道我抓來的本就是你。”

  聽著男人神神叨叨的話語,蘇巧兒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想要掙脫,卻被鎮妖符死死壓住。

  “別動,別動……”

  江褶子想要摁住少女肩膀,但手剛伸到一半,想了想,又拿出一個獸皮手套戴上,摁住蘇巧兒的香肩。

  “你要是現在出去,你絕對死定了。”

  江褶子語氣多了幾分溫柔,“我不會騙你的,我這是在保護你。”

  “呸!”

  蘇巧兒本就是小脾氣性子,怎么可能被對方三言兩語忽悠,除非對方是陳牧這個大色狼。

  江褶子側頭躲開少女的唾沫,抬眸也來的神情極端陰沉。

  他站起身來,淡淡道:“我就是一個打工人,聽別人的吩咐而已,你討厭我,恨我也沒意義。等時間一到,要么我得到命令放你出去,要么……我殺了你。”

  “死變態!”蘇巧兒脆聲罵道。

  江褶子忽然舉起椅子朝著少女的頭部砸去,面目一片猙獰。

  蘇巧兒下意識縮起脖頸,閉上眼睛。

  但椅子距離少女頭頂僅有一寸時停了下來……

  等了許久沒反應,蘇巧兒睜開眼眸。

  便看到江褶子怔怔的望著她。

  剛剛還陰沉的眼眸此刻卻多了幾分愛憐與追憶,仿佛在看回憶里的某個人……某個女人。

  椅子砸了下去,四分五裂。

  盡管蘇巧兒是蛇妖,身體比之常人更為堅韌,但額頭還是劃出一道血絲,襯著白皙皮膚格外刺目。

  “女人真特么惡心!”

  江褶子丟掉殘破椅子,嫌惡的看了蘇巧兒一眼,轉身離去。

  隨著厚重的門關上,密室再次陷入黑暗。

  蘇巧兒眼眶紅潤潤的,淚珠兒吧嗒嗒掉下:“壞陳牧,還不趕快來救我,我快要被打死了,嗚嗚嗚……”

  而在少女看不見的后方密室角落里,一個團黑影緩緩浮現。

  發出了細微的嗤嗤聲音。

  眼前的小院頗為精致。

  庭院里一片郁郁蔥蔥,窗前和廊檐外擺滿盛開的花卉,色彩斑斕,花香四溢。

  當陳牧踏入院內時,便看到一位白衣女子正在俯身澆花。

  女人衣著素雅,秀發猶如烏云般挽起,苗條的身姿好似弱柳扶風一般,姿態曼妙無比。

  “令狐先生還沒回來嗎?”

  陳牧問道。

  這是令狐先生的小院,是他從阮先生那里打聽來的。

  女人聞言轉過螓首,素雅溫婉的面容有種清秀脫俗之美,蹙著柳眉微微疑惑道:“您是?”

  “我是你丈夫令狐先生的同僚,我姓陳,叫陳牧。”

  陳牧笑道。

  女人笑意恬淡如菊,輕輕捋過散亂的些許秀發于耳后,歉意道:“不好意思,夫君他還沒回來。”

  “這樣啊。”

  陳牧尷尬笑了笑,將手中的古琴遞過去。

  “這是夫人您的琴吧,我正好去教坊司查案時看到,便順手拿了過來,順便想問你些事情。”

  看到陳牧手里的古琴,雪怡頗為疑惑:“這琴……妾身記得留給蘭小襄姑娘了。”

  “她死了。”陳牧說道。

  哐當!

  水壺掉落在地上,濺起的水花沾濕了衣裙。

  雪怡繃大了杏眸,一張素白的俏臉布滿了震驚:“你說什么?蘭小襄她……她死了?”

  陳牧點了點頭,將今早的案子說了一遍。

  “這……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情。”

  雪怡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陳牧嘆了口氣:“人生總是有很多意外到來,所以我才過來問一些關于蘭小襄的事情,希望夫人不要介意。”

  似乎是沒有聽到陳牧的話,女人怔怔望著地面。

  那是一種很彷徨的神情。

  過了許久,她才反應過來,忙撿起地上的水壺,拭去眼角的淚花說道:“陳大人先請屋里來。”

  “多謝。”

  陳牧微微點頭。

  將古琴放在桌上,陳牧打量著一番屋子。

  屋子頗為整潔干凈,透著淡淡的素雅,放置在空曠之處的有幾架古箏琴樂,旁邊還有菊花作伴。

  這是精致人的生活。

  “陳大人有什么想問的盡管問便是,妾身一定知無不言。”

  為陳牧泡了杯茶水,雪怡輕聲道。

  陳牧坐在椅子上,望著眸里還殘留著茫然神色的女人說道:“你跟蘭小襄很熟嗎?”

  “倒也不算很熟悉,那丫頭……”

  雪怡搖頭笑了笑,帶著幾分苦澀。“那丫頭天賦其實也一般,但喜歡會黏人,所以也就親近了一些。”

  陳牧習慣性的拿出小本子,邊記邊問:“你最后一次見她是什么時候?”

  “前日。”

  “時間。”

  “大概是……”

  “盡量精確一點,不要大概。”陳牧抬眼看著她。

  此時的陳牧透著一股嚴肅,與剛才的親和模樣有了很大差異,一時之間讓婦人也下意識緊繃了情緒。

  她蹙眉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申時初左右。”

  下午三點……

  陳牧再問:“有沒有發現她的什么異常,比如說了一些奇怪的話,或者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雪怡搖頭:“沒有。”

  陳牧唇角翹起一抹弧度:“你連想都沒想,直接就說沒有?”

  雪怡苦笑:“雖然妾身跟蘭姑娘不太熟悉,但畢竟授過幾次琴藝,若真有什么異常,妾身也是能感覺出來的。”

  望著女人清麗嬌美的面容,陳牧陷入沉思。

  “能不能給我彈一首曲子。”

  陳牧忽然請求道。

  雪怡一愣,神情似乎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點了點螓首,便要走向窗戶旁的鳳尾古琴。

  陳牧卻說道:“就用我拿來的那只琴。”

  女人好看的美眸微張,其內好似燃起一層淡淡疑惑,張嘴想要說什么,卻拿起了陳牧抱來的古琴。

  “不要調音,就這么彈。”

  見女人要調音,陳牧又提出了一個‘過分’的要求。

  這個時候,雪怡已經有些生氣了。

  但自身的涵養讓她沒有釋放出多余的惱怒情緒,就著當前的音弦,素白如蔥根的玉手輕撫在琴弦上。

  琴聲一動,悠揚清澈的弦樂如青巒間嬉戲的山泉流淌而出。

  陳牧定定注視著女人的手。

  那是雙很漂亮的手。

  撥動琴弦時仿若雪精一般別有一番美感。

  而在女人彈琴的過程中,陳牧很無意的拿出那個香囊,在手里隨意把玩著。

  琴聲依舊流暢。

  女人的手也依舊沒有任何停頓,如蝴蝶般挑撥琴弦。

  許久,一曲完畢。

  陳牧收起香囊,鼓掌道:“厲害厲害,早就聽說雪怡姑娘琴藝非常,今日能有幸聽到,也算是一飽耳福了。”

  女人并沒有回應,而是一副哀婉凄傷的模樣。

  晶瑩的淚珠兒于臉頰緩緩滴落。

  “怎么了?”

  陳牧愣住了,柔說聲道。“如果是我剛才唐突了夫人,那我在這里向夫人道歉。”

  雪怡搖了搖螓首,語氣悲傷:“妾身為蘭小襄姑娘感到惋惜,也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妹妹……

  根據資料顯示,雪艷雙姝分別是:姐姐雪怡和妹妹艷怡。

  這兩人是雙胞胎。

  一個性子較為開朗,是妹妹艷怡。

  一個喜好安靜,是姐姐雪怡。

  在兩人嫁給令狐先生后,三人頗為恩愛,很少有吵架的時候。

  從外人口中得知,相比之下,令狐先生更喜歡妹妹艷怡多一些,估計是與對方開朗的性子有關系。

  可惜就在半個多月前,妹妹艷怡外出失蹤了。

  原因是夫妻間的吵架,使得艷怡耍起了小性子,負氣離家,當時有很多人看到了。

  結果這一離開,再也沒回來。

  府衙花費大量人力,找了很久也沒有任何線索。

  此刻聽到雪怡姑娘提及自己的妹妹,陳牧心下一動,順勢問道:“那天艷怡姑娘離家出走的時候,你在嗎?”

  “妾身不在。”雪怡搖了搖玉首。

  “那當時你在什么地方?”

  “妾身去霽月樓授藝,回來時心情有些不郁,便去亭湖那里呆了一陣子,回來時才知道妹妹負氣離家。”

  雪怡語氣充滿了自責,“若妾身早知道妹妹……這一切都怪我。”

  女人消瘦的肩膀微微顫抖,低聲啜泣著。

  陳牧將這些記在小本子上,好奇問道:“平日里你們夫妻三人在外人眼里很和睦的,但為何那天令狐先生和你妹妹吵架了呢?”

  “……是因為她跟別的男人走的太近,夫君他責罵了幾句,然后她便負氣離去。”

  “跟別的男人走的很近?”

  陳牧挑眉。

  雪怡低聲道:“并非是你想的那般,妹妹她性子本就活潑外向,有時候也不免會與他男子打交道,行為爽快,這才引得夫君不滿。”

  陳牧輕輕點頭。

  這聽著倒也正常。

  如果是他娘子跟別的男人親近,哪怕沒什么,心里也會很不爽快。

  “你們的房間能讓我看看嗎?”

  陳牧問道。

  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了,畢竟是私人房間,尤其還是一男二鳳,肯定有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果然,雪怡搖頭:“陳大人,請恕妾身無法答應。”

  “那你妹妹的遺物能不能讓我看看,最好是衣服之類的。”

  陳牧退而求其次。

  如果硬闖,對方是無法阻攔的。

  但令狐先生畢竟是國子監司業官員,到時候鬧出事來也不好收場。

  “好。”

  雪怡猶豫少頃,起身走向屋內。

  很快,她便拿出了一件翠綠衣衫遞給陳牧:“陳大人,您看這件行嗎?”

  “可以了。”

  陳牧笑著點頭,忽然道。“對了,麻煩你再幫我拿個你妹妹的首飾,隨便什么都行。”

  “好。”

  雪怡進入屋子。

  就在對方離開的空檔,陳牧將翠綠衣服放在鼻間努力聞了聞,眉頭下意識緊鎖起來。

  沒有味道!

  這衣裙連一絲女兒香味都沒有。

  要么艷怡沒有體香,平日里也不用香水此類東西。要么……這裙子其實是新買的!

  “大人,這是妹妹的手鐲。”

  雪怡從屋里取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碧綠手鐲遞給陳牧。

  手鐲溫涼,頗為滑膩。

  陳牧看了婦人一眼,便拿起手中的玉鐲子掂量了幾下,還了回去:“多謝夫人。時候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不送。”

  雪怡輕點螓首。

  目送著陳牧身影遠去后,雪怡返回那只陳牧抱來的古琴前,輕輕撫摸著。

  沉默良久,她忽然抬起古琴,狠狠砸在地上!

  “賤人!”

  作者的話:這案子基本走單線,所以比較好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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