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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 出事了

  陳牧的話語好似敷滿了寒意的冰霜,將小屋內的溫度降了幾度,氣氛隨之凝滯。

  “贖罪?”

  鄧文生深幽的眸子極為寒漠。“不知陳侯爺在說什么,下官聽不懂。”

  陳牧用一種平和的語氣說道:“我在府衙前見到了你的女兒,她讓我幫她還一個玩偶,說如果不還回去,父親就會責罵她……”

  鄧文生安靜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但藏在袖里的拳頭卻微微攥緊。

  “于是我告訴她,你已經死了,是被自己的父親打死的。可是她不信,因為她最崇敬的父親是不可能殺她的……”

  陳牧繼續道。“小女孩一直在那里等著,等著她的父親來接她……等著一家人團聚。”

  聽到這里,鄧文生淡淡道:“陳侯爺有話直說便是,沒必要用這種小兒故事來嚇唬本官,本官一生行的正、坐得直,不會懼怕任何邪祟之物。”

  “你覺得你女兒……是邪祟之物?”

  陳牧笑容嘲諷。

  鄧文生揚起下巴,明亮的眸子透著剛毅:

  “陳侯爺,你是打算拿此事來做本官的文章嗎?那本官告訴你,你大可去宣揚,本官絕不畏懼!”

  說完,他一掀門簾:“陳侯爺,恕本官不遠送!”

  “你對你女兒就沒有愧疚之心?”

  陳牧句句逼問。“一個六歲的小丫頭即便偷了小玩具,你可以用很多種法子進行教育,卻為何將她活活打死!

  對待那些強盜小偷你可以以德育人,偏偏對自己的女兒下那么重的手——”

  “夠了!!”

  鄧文生面色鐵青,清瘦的身子在寬大官服的襯托下如一截撐起的竹竿,卻站的筆直。

  他挺直了胸膛,神情凜然道:

  “本官身為知府,當作百姓之表率,家女以一己貪念便竊偷別人財物,本就是有罪。

  年幼時便小偷小騙,長大后更是了得?足見天性品行不端!

  身為知府女兒做出如此違德荒繆之事,更是罪加一等!本官若不重懲她,有何面目愧對皇恩,有何面目愧對百姓!

  陳侯爺若以為拿此事便要在本官身上做文章,威脅本官,那恐怕讓你失望了。這件事,本官問心無愧,即便再有百次,本官依舊會如此選擇!”

  看著鄧文生臉上的決然之色,陳牧搖著頭,一副失望神色。

  他將地上散落的幾張紙撿起來,整齊放在桌上,淡淡問道:“當年孤獨神游跟你關系不錯吧。”

  鄧文生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后來那家伙因為污辱自己的師弟的媳婦而被趕出天命谷,在外四處流浪……”

  陳牧笑道。“如此品行低劣之人,你卻跟他做朋友,鄧大人識人的本領不行啊。”

  “他不是我朋友。”

  “哦,這是打算撇清關系嗎?”陳牧譏諷。

  鄧文生冷言道:“本官與他接觸頻繁,只是公務上的事情而已,私人交情并不存在。陳侯爺可以盡管去查,本官絕不阻攔。”

  陳牧譏笑道:“人現在都沒影了,如何去查?

  不過話說回來,一個連自己師弟女人都不放過的畜生,本就是淫邪之徒,人面獸心的畜生都不如。

  尤其本爵爺聽說,天命谷當年招收不少年輕十歲以下的女弟子。

  所以我有些懷疑,當年你活活打死自己的女兒,是不是想要掩蓋什么丑事……比如那老頭……”

  “陳!牧!”

  剛開始鄧文生還未反應過來,但聽到后面的話語,逐漸回過味來,面色瞬然變得難看。

  因為極致憤怒,額頭青筋暴突,一跳一跳的,尤為嚇人。

  他沖上前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推到沾有灰塵的墻壁上,怒聲道:“陳牧,你胡言亂語可以,但別污蔑我女兒!”

  “不然你為什么要打死她呢?就因為一個玩具?”

  陳牧攤了攤手。“反正我是不理解。”

  鄧文生通紅著眼睛,渾身顫抖,宛若被激怒的獅子。

他一字一頓的警告:“陳侯爺,你要去調查便去調查,你要去找人,便  去找人!但我警告你,別拿我女兒的名聲做文章,否則……本官一定不會放過你!”

  見陳牧依舊面帶諷意,鄧文生又道:“更何況,本官不認為孤獨神游會做出那種事。”

  “為什么這么肯定?”陳牧眉梢一挑。

  鄧文生猶豫了一下,淡淡道:“因為韓夫人與孤獨神游本就是戀人,當年孤獨神游因為與另一位女子有了瓜葛,韓夫人一怒之下才負氣嫁給了韓東江。”

  戀人!

  這個線索是陳牧沒有意料到的。

  他盯著鄧文生,問道:“是誰告訴你的?為什么其他人沒有說過,難道他們都不知道?”

  “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但他們確實是戀人。”

  鄧文生語氣冷漠。“本官沒必要在這里忽悠你,若是不信,你可以去天命谷找到當年韓夫人的房間,肯定有所發現。而且你也可以——”

  話到此處,鄧文生忽然閉口不談,而是用一種極冷眼神看著陳牧。

  “怎么了?”陳牧疑惑。

  鄧文生皮笑肉不笑:“陳侯爺好手段,原來到本官這里并不是找你娘子,而是在故意激怒本官,想從我口中套出孤獨神游的線索。”

  見自己的小伎倆被識破,陳牧也不反駁了,笑著說道:“沒錯,如果我直接詢問,你會說嗎?”

  “不會。”鄧文生搖頭。

  如果對方直接詢問,他是壓根不想理會的。

  陳牧重新坐回椅子上,自顧自的泡了一杯茶:“給我講講天機老人韓東江的事情吧,他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

  然而鄧文生此時卻不愿再跟陳牧談話了。

  他整理了一下官服,淡淡道:“本官還有公務要忙,就不賠陳侯爺了,既然陳侯爺不愿走,那便繼續待在這里,告辭。”

  言畢,轉身走出了小屋。

  陳牧也沒阻攔,感受著瓷器傳來的燙熱感,無奈嘆了口氣:“真是個讓人討厭的家伙。”

  好在終究是從對方嘴里套出了一些信息來,也算有所收獲。

  陳牧拿出小本子將線索記載上面,陷入沉思:

  “如果獨孤神游和韓夫人以前是戀人,那么他就沒必要強迫污辱對方,但……他們兩人極有可能會通奸!”

  男人眸光發亮,腦中的一些疑點開始解惑。

  也許那天晚上,孤獨神游是和韓夫人在暗中通奸,被誤以為是韓夫人遭到強迫。

  這也是為什么‘物證’確鑿的原因。

  之所以孤獨神游承認自己污辱了對方,是因為他想一個人背下罪名。

  畢竟‘通奸’這個事情很不光彩。

  一旦泄露出去,對女方的名聲打擊更為嚴重一些,會遭到無數人的唾罵,最終結果要么是隱居,要么自殺。

  而這也會讓自己的師弟顏面無存。

  之后孤獨神游外出流浪一直沒有說出真相,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可最后一個疑點,為什么當晚韓夫人突然死了呢?

  既然他們在通奸,孤獨神游是沒必要殺死對方的,但女人確確實實是死在他的懷里。

  是因為有人暗中下毒?

  但以孤獨神游的修為,難道不能察覺到?

  況且他是上一任天機老人,占卜之術精通無雙,就不能提前預知到會發生這些事情?

  這些疑團就如纏死的毛線疙瘩,或許唯有本人才能回答。

  當然,鄧文生提供的線索也不能全信,終究還是找出絕對的證據來證明,韓夫人和獨孤神游的確是情人。

  陳牧將小本子收起來,抿了口苦澀的茶水,隨意翻看了一些桌子上的文件后,便離開了鄧文生的家宅。

  一路輾轉過幾條巷道,利用‘天外之物’確定無人跟蹤,陳牧重新將自己偽裝成陌生人,潛入了曼迦葉所在的地方,打算去看望蘇巧兒。

  可當他進入屋子,內心頓時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空氣中彌漫著淺淺的血腥味。

  屋內沒人。

  破碎的桌椅看得出這里經過一番打斗。

  而床榻之上更是沾染著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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