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夏去冬來,十二度度春秋過。
北海是平靜的,可在這平靜之下卻又隱藏著兇險,落敗的魔道修士在舔舐著傷口,期望著有朝一日能夠再度殺出,以報當年之仇。
但在千群島鏈北段的白骨山內卻有所不同,自白骨老祖被五大派的元嬰老祖圍殺而死,黑炎真人等降尸門修士掌權后,原降尸門一眾長老對白骨山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
他們直接將原降尸門的管理體系與制度照搬了過,再結合白骨山修士來源復雜與傳承繁多的特點,建立起了一套涵蓋廣,內容豐富的傳承體系。
經過數十年的努力,儼然將白骨老祖匆匆組織起來的白骨山建成了一處真正的魔道仙門,在嚴格的宗門制度的約束下,使得白骨山修士不再如之前那般好殺。
其實白骨山修士也多是散修出身,每個人手上雖然都要許多條人命,卻也絕不是那種毫無人性嗜殺之人,只是在加入白骨山后,又沒有約束,才漸漸淪落為兇殘好傻之人。
如今有了制度的約束,他們也能慢慢收斂,將兇殘好殺的性子轉變過來。
相比之下,血怨窟與合歡宮就遠遠不如了。
白骨山也好,合歡宮也罷,從本質來說,都不是擁有著嚴謹制度與穩定傳承的仙門勢力,大量心懷惡念的散修聚集在一起,一邊背靠強者,一邊依仗著人多力量大為所欲為,沒有制度的約束,沒有希望,更像是亂世的草寇。
這就是格局的問題,白骨真人是散修出身,又擁有著強大的實力,驟然得到如此之多的人來投靠,難免得意忘形,不注重這些看似對實力沒什么提升的東西。
但降尸門的人不同,他們原本就是傳承了數千年的仙道門派,若非當初形勢所迫,也不會放棄了大好的基業,投靠了白骨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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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從小就受到宗門制度的影響,因而深知制度的重要性,為長遠考慮,積極做出轉變,向著仙道宗門靠弄。
魔道與正道均是屬于仙道,二者之宗門也具是仙門。
毫無疑問,他們的方向是正確的,從目前來看,他們也是成功的,白骨山在他們的不斷扭轉下,實力也在不斷的增強。
有時候,出身降尸門的金丹長老甚至會感嘆,雖然丟失了一個降尸門,卻換回來了一個實力更加強大的白骨山。
確實,相比白骨山,原本的降尸門簡直太弱了。
最近一段時間,出身降尸門的那些金丹真人表現恨不安,導致白骨山內氣氛都變得格外緊張,各地的警戒加強了,原本并無人把守的地方,也突然有了人。
雖然白骨山內氣氛恨緊張,可很少看到降尸門出身的金丹長老現身,主持庶務的基本是降尸門出身的筑基期修士,就非降尸門出身的金丹長老也都很少露面。
一間白骨洞窟之內,盤坐著好幾個穿著各不相同的老魔,身上散發著陰冷的血煞之氣,他們正是這白骨山內非降尸門出身的金丹長老。
當然了,白骨山內肯定不止這幾個非降尸門出身的金丹長老,只是當初黑炎真人下令封山時,白骨山內就只剩下這幾個非降尸門出身的金丹真人。
至于當時在外的白骨山金丹真人,除了降尸門出身的幾個被特許進入白骨山外,別的金丹真人均未能回到白骨山,要么加入了血怨窟與合歡宮,要么就繼續打著白骨山的旗號,卻自成一體。
“你們說,山內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突然就戒嚴了,而且降尸門的那一旁人最近也神秘兮兮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呢?”
這話剛一出口,旁邊坐著的人就打了一個哈切,說道:“管他發什么何事?就我有什么關系,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再說了,如今山內就我們幾個金丹期修士,掌權的又全師降尸門的人,就算有心去管,可泥管得著嗎?”
毫不夸張的說,現在的白骨山就是以原降尸門修士支撐起來的,各級掌權者不是降尸門修士,就是在白骨山曾一副降尸門的人。
而那些非降尸門的人,則在斗爭之中漸漸被邊緣化,降尸門的人不想動他們,卻又放著他們。
“哼,這哪里還是白骨山?分明就是降尸門,當初白骨老祖一手創建起來的基業,如今卻被降尸門的人篡奪了過去,照這樣發展下去,哪還有我們的容身之地。”
說話之人表現的義憤填膺,顯然對降尸門獨掌白骨山大權的行為看不怪,只是礙于對方的實力強大,也不敢明著挑釁罷了。
正對面的金丹真人呵呵笑道:“哪里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了?我看降尸門的人掌權后,這白骨山比起白骨老祖還在時可好多了,不虧曾經是仙門修士,再說了,不也給我們安排了一個長老當嘛。”
白骨老祖統治時期,并無長老一說,每個金丹真人都有權力設立堂口,然后直接聽明白骨老祖,最多也就左右護法比堂主大上一些,不過沒有指數的關系。
但在降尸門人掌權改革后,取消了各個金丹真人設立堂口的權力,將分散的權力集中了起來。
設立山主一職,統管白骨山一切事宜。
山主之下設立諸多長老,凡修為達到金丹期的人均為長老,不過長老也分實權長老與非實權長老,實權長老輔助山主管理白骨山事宜,若山主不在時,則數位實權長老共同行使山主的權力,非實權長老則不參與管理白骨山事務,不過享受長老應享受的一切待遇。
不用說,在降尸門人掌管的白骨山內,實權長老自然是降尸門的金丹真人,而非實權長老則包括所有所有非降尸門金丹真人與幾個降尸門及東南真人。
同時設立內院與外院,外院全是練氣期修士,內院則是天賦較好的練氣期修士與筑基期修士,又設有諸多筑基期的執事,協助實權的金丹長老管理白骨山庶務。
當然,改變遠不止于此,聽明還在白骨山內設置了諸多有別于白骨老祖時期的機構,這些機構里也基本上是降尸門的人。
說白了,降尸門的人幾乎承擔了白骨山的一切運行,就算沒了聽明這些非降尸門的人,白骨山亦然能夠很好的運轉,而不會停擺。
非降尸門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清楚這就是當初降尸門的那一套,雖然有所改變,卻是換湯不換藥。
但隨著這些的改變,很多人都發現白骨山確實是越來越好,故而漸漸越來越多人支持降尸門執掌白骨山,讓這幾位金丹真人變得孤立無援。
當然,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聽明中間也有人偏向于降尸門,只是時間尚短,尚未取得降尸門那幫人的信任。
忽地,有人略帶譏諷的說道:“吳芮,你不是投靠降尸門了嗎?怎么?他們沒有告知你發生了什么?”
吳芮,也就是之前那個說是現在的白骨山,比白骨老祖時期的白骨山要好的人。
吳芮沉默不言,喚來的卻是那人更加的得寸進尺,“我看啊,還是降尸門的人信不過你,只把你當外人啊。”
聞言,吳芮冷哼一聲,“鼠目寸光,吳某修與你為伍。”
“哈哈哈哈,你是修與我為伍,因為你投靠了降尸門的人呀。”
旋即,厲聲道:“但你別忘了,白骨山的人可不止我們這點兒,降尸門能壓得住我們,難道也能將外面的白骨山修士壓住嗎?”
吳芮冷笑道:“外面的那些人?你以為在白骨老祖被殺后,他們還愿意待在白骨山嗎?相比于留在白骨山,去投靠血怨窟和合歡宮豈不是更好,反正他們要的也只是元嬰老祖的庇護。
再說了,有沒有外面的那些人又如何?降尸門完全可以另起爐灶,相信到時候,山內會有許多人追隨而去。”
那人被吳芮說的無言以對,只得冷哼一聲。
忽地,幾位金丹真人只感覺空氣中的靈氣變得極為躁動,當下幾人就皺起了眉頭,有人道:“這是第幾回了?”
聞言,吳芮道:“第四回。”
聽到這話,又有人道:“才一個月就四回了,降尸門的那幫人究竟在干什么?還將我們瞞得死死的。”
恰在此時,幾人猛地一驚,皆從蒲團上忽然坐起,相互看了看,臉上帶著疑惑與懷疑。
只聽一人道:“這次跟以往三次都不一樣,走,我們出去看看。”
沒人說話,只是一起走出洞窟,來到外面的平坦站著,觀察著四周的變化。
“周圍空氣中的靈氣都在朝一個地方匯聚,你們說是不是有人在結丹?”
此話一出,眾人知覺瞬間想通了之前想不通的地方,認為降尸門內絕對有人在結丹。
正因為有降尸門人在結丹,所以降尸門的那些人才變得格外小心,甚至戒嚴了整個白骨山,就是為了確保那人結丹。
“若降尸門真有人在結丹的話,那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還用說嘛?肯定降尸門有人在結丹。”
“諸位道友,我們且在此看看,這降尸門結丹之人能成氣后否。”
眾人點頭,站立原地望著靈氣聚集的方向。
時間一點點流逝,可幾位金丹真人慢慢察覺到不對了。
“等等,不對。”
“哪里不對了?”
“我們在此多久了?僅僅結丹那里需要如此之多的靈氣?”
聞聽此言,后知后覺的人方才驚醒,從引起的天象來看,根本不是有人在結丹。
這時,有人結巴道:“莫……莫非有人聚……聚嬰?”
眾金丹真人當即臉色大變,有人更是道:“我就說這些年來為何沒有見到黑炎那老家伙,原來他是躲起來聚嬰了。”
幾位金丹真人知覺越想越對,將之前的一切想法推翻,認為黑炎真人聚嬰更具說服力。
“這黑炎老兒,當真有聚嬰的機緣?”
有人更是心驚道:“諸位道友,倘若黑炎老兒當真聚嬰成功了,我等該如何辦?是走還是留?”
走,自然是離開白骨山了,留,則是加入降尸門掌管的白骨山,再無什么白骨老祖掌管的白骨山了。
“去哪兒不是去,倘若黑炎真人能聚嬰成功,必將取代白骨老祖,成為魔道三大支柱之一,我等留在他的麾下,又有何不可呢?”
卻也有人存在不同意見,“你們也被抱有太大的希望,聚嬰何其之艱難,那燕黑老兒都多少歲了?哪能那么容易成功。”
聽到這話,眾金丹真人剛剛有些激動心又慢慢恢復了冷靜,確實此人所說的那樣,在他們的影響里,黑炎真人年紀太大了,能夠走到這一步,已經讓無數金丹期修士望塵莫及,聚嬰成功的希望不大。
吳芮說道:“且先進下來看看。”
“是即。”
另一邊,降尸門的金丹長老卻松了一口氣,為首之人道:“各位,看樣子在幾次冒險嘗試之后,掌門已經跨過去了。”
“是啊,太好了。”
“哈哈哈哈。”
大概一個月前,閉關聚嬰的黑炎真人就表現的極為不穩定,可將是一眾降尸門長老急壞了。
也正是那時,整個白骨山被戒嚴。
一月來,降尸門的眾位長老一直關注著黑人真人的情況,,想著若其聚嬰失敗了,也能沖進去救人,所以一步都不敢離開。
如今情況終于穩定了,且有向好的方向發展,引出雷劫不是問題,至于能不能渡過雷劫,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而眾位降尸門的金丹長老也只能在心里相信掌門黑炎真人,應為聚嬰的事情只能他自己來扛,眾位長老唯一能做的就是確保外部的安全。
為首之人道:“那些人多半已經察覺到了,多多留意他們,若他們敢在這個時候搗亂,那就他們不得。”
他所說的那些人,自然就是白骨山內那些非降尸門出身的金丹期修士,在這白骨山內,也就只有他們能讓一眾白骨山長老忌憚。
眾長老點頭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