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女人都要被人拐跑了,你倒還真沉得住氣。”
迷迷糊糊間,蕭軼總覺得有一道十分惱人的聲音在自己耳邊不住回響。
蕭軼很想將其揮開,他現在受了重傷,想要聽到的是某人那嘀嘀咕咕的叨念聲,當然,如果能就此讓她開竅,爆發出對他的感情那就更好了。
但昏昏沉沉中的蕭軼很快便想明白,自己大概是在白日做夢。
那個讓他心心念念著的笨丫頭,大概是沒法理解,就這么趴在他身邊,光是和他說說話,向他發發牢騷,有多么地能夠振奮他。
這個笨丫頭大概會覺得,做這種事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然后埋頭苦想著其它不要命的方法。
想到這,蕭軼便有些待不住。
可是,每當他掙扎著想睜開眼,他總覺得全身被莫名的鐵鏈給牢牢鎖住。
蕭軼知道,這些鏈條大概就是殺伐給他定下的規則,目的就是慢慢消磨他的意志,直至他成為一個廢人。
就在滿身創傷的蕭軼,再次嘗試著去掙脫這些束縛的時候,一道醇厚沙啞的聲音不由嗤笑道:“瞧你這沒用的樣子,真不知道窮奇到底是怎么被你制服的?”
雖然心底乍一出現陌生的聲音,但蕭軼并沒有慌張,反而用一副果然如此的口吻說道:“你還是出來了。”
在甌村解封內心的那一刻,蕭軼便感覺出,自己應該是釋放出了一個魔鬼。
而這個魔鬼不是別人,而是自己長久以來的忍耐壓抑下,所堆積起來的負面情緒。
原本,作為一個能正常感受生活酸甜苦辣的人,擁有這種情緒十分正常,但壞就壞在,蕭軼的體內還有窮奇。
在獨孤不敗星禁地的時候,蕭軼就隱約察覺到,窮奇在利用他的負面情緒不斷滋養著它。
這種預感,在武道杯與安辰的激斗時,得到了驗證窮奇就是打著培養蕭軼負面情緒,從而壓制住主人格,并獲取掌控權的主意。
這種體內潛伏著強大敵人的憂慮,以及對林靈不辭而別的不解,無疑讓當時的蕭軼十分恐慌。
沒有辦法,蕭軼只得強行將虎視眈眈的窮奇,連同自己的負面情緒一起,封印在了心底的最深處。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蕭軼因禍得福,將窮奇的部分力量也一同封印了起來,這也大大減緩了它的修復速度。
“我想你應該也感覺得出來,這一次將我放出,想再次封印我,怕是沒這么容易了。”
負面蕭軼表示,在被封印的這段時間內,他已經將窮奇的力量完全吸收了,現在的他,已經和當初的他不可同日而語了。
聞言,蕭軼沒說話,只是默默感受著一片幽暗的陰影撒在自己的身上。
就算睜不開眼,他都能知道,另一個自己,正站在自己面前,嘲笑著自己的無用。
“不說話嗎?看來你已經做好了與我融為一體的準備。”
說話間,負面蕭軼越發地貼近蕭軼。
“不行。”
蕭軼本能地拒絕。
見直到這一刻,蕭軼仍舊在抵觸著自己,負面蕭軼不由陰翳地威脅道:“你還要忍到什么時候,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那我就直接吞了你!”
“我必須忍,誰讓我是個男人。”
蕭軼不敢想象,真正融合了負面情緒的自己,會是什么樣子;更不敢想象,一根筋的林靈到底會用什么樣的眼光來看待表里反差這么大的自己。
見蕭軼全身發著金光,守護烏石更是幻化出數條羅手來抵抗自己,負面蕭軼不由扯出一抹邪笑,譏諷道:“你確定你這么做值得嗎?”
說著,負面蕭軼便將林靈與王人彧相處的親密畫面完完全全、滴水不漏地傳送給了蕭軼。
“她們女孩子總是喜歡漂亮的事物,這男人長得很帥是吧。
你仔細看看,她什么時候在你面前如此賣萌撒嬌過?”
負面蕭軼完全不嫌事大地刺激著蕭軼。
“閉嘴。”
“呵呵,這就生氣了?讓我想想,如果你繼續這樣昏迷下去,等你醒來以后,看到的又會是什么呢?”
負面蕭軼繼續戳著蕭軼的痛處,他今天就非要撕下這男人的偽裝不可!
“閉嘴!”
“我為什么要閉嘴,你到底是覺得我吵,還是覺得她和別的男人吵?”
說到這,負面蕭軼不由發出一連串的嗤笑聲,毫不掩飾地嘲笑著蕭軼的自欺欺人。
“閉嘴!!”
“難不成你還真等著她來救你?你不是自詡男人嗎?這么窩囊還算個什么男人?”
負面蕭軼表示,唯有接受了他,蕭軼才能成為完整的男人。
“接受我吧。”
“這根本就不需要猶豫,你難道還沒想明白,為什么你總是沒法好好使用第二塊徽章烏石的力量?
那是因為你缺少了我,缺少了你性格中最為執拗,也最具攻擊性的部分。”
負面蕭軼表示,失去了他的蕭軼,就如同被拔光了利爪的禿毛老虎。
“接受我吧,解開攻擊烏石的真正力量,然后盡情去撕碎殺伐的規則之力!”
負面蕭軼蠱惑道。
“不行,會傷了她的!”
“你是怕傷害她,還是擔心她害怕你,從而令自己受傷?”
“蕭軼,只將自己好的一面展示給對方看,這是懦夫的行為。”
“我只是希望她能開心!”
“是嗎?那她現在很開心地和其他男人親親我我,你也無所謂嗎?”
“我…………”
“像個男人一樣,去把她搶回來吧!”
蕭軼感覺,自己的理性與感性正在相互劇烈地撕扯,各種紛雜的想法如狂浪一般涌向他。
去搶嗎?不,他不想林靈難受,也不想讓自己太過卑微。
祝福嗎?不,他做不到,他才不想要這種寬大的胸襟。
瘋狂的念頭不斷積聚在蕭軼的心頭,快要將他逼瘋。
哪怕只是看個圖片,蕭軼都能想象出那銀鈴般悅耳的聲音,現在正如何地縈繞在另一個男人身邊。
一邊是隱忍,是成熟男性該給的祝福;
一邊是渴望,亦是正常男人該有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