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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心臟

  “妳還真連燒窯也不肯放過吶!”鄭愷搖頭失笑。

  “師兄該說,關于能更美的任何事物,我都喜歡。”顏娧樂呵應答。

  想當初不是因此一頭栽入了能走遍山林田野的水利工程?

  曾奮斗、曾努力,問心無愧也不虛此行不就得了?

  人生于她求的不過一個絢爛歷程,結局是否美好又有何妨?

  “妳消停些,少拿這張臉對我笑,隔應得很。”鄭愷沒能適應小師妹換了嬌俏面容,手肘輕靠在桌沿扶著雙眉,忍下心里想出人的沖動。

  顏娧收起嘻笑,抿抿了唇瓣,偏頭覷了佇立在長花窗外,如松竹挺立,雅致清韻般的清減肥影,抬眼狐疑問道:“師兄找這么一個人看門,好像過了些。”

  鄭愷沒好氣收回茶盞,示意陶蘇添上茶水,瞥了眼壓低嗓音問道:“手邊人還不夠?主意打到我頭上來?”

  “我哪敢打師兄身邊人的主意?”顏娧聞言連忙搖頭,眼神倒是老實地隨著陶蘇背影轉悠,許久才咧了咧嘴角解釋道,“如此閑靜淡雅的性子,跟著我都浪費了,更何況師兄用來看門。”

  “妳坐了他的地兒自然得站,難不成叫妳坐他腿上?”鄭愷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本來不愿提及竟不自覺透露了。

  賭場營收能運用的本就不多,更別說這一梁一柱都透這細膩典雅的宅子,如若沒點特殊陳設彰顯自身氣韻,如何贏得東越世家公子青睞?

  師門三戒四律首戒嬌奢淫佚啊!若非亟需門面,也不至于將銀錢耗費在細琢風雅的宅子里,這可是尋了東越皇族世家御用工匠啊!

  不說郜縣人口高達二三十萬人,又是距離臨輝城最近的縣城,單單因奕王父子為制宜曉夷城長年停住此處,得吸引多少亟欲攀權附貴世家定居于此?

  起個能叫人信服身份的宅子,沒幾萬兩銀子如何成事?

  幾個師兄弟初來東越哪來闊綽銀兩?

  還沒來得及掙錢,又遇上差點因賭債被親爹賣入小倌館的陶蘇,幾個大老爺們自是無法見得如此令人心醉神馳的小娃兒真被賣了。

  自是哪兒去的銀錢哪兒找回來吶!

  師兄們趁夜蕩平了賭坊,領了人馬埋了人手,聶謙清算賭坊借條,吳昕為戲服逐戶討債,一夜間賭坊無聲無息地易主亦無人知曉。

  把人救了總不能叫人自生自滅,幾個師兄弟決議他留于郜縣照料陶蘇,而他也真與陶蘇相依為命苦練賭技。

  荏弱無依的陶蘇當時尚未弱冠,立志改名換姓不再為賭所困,誓言必要叫郜縣曾欺辱他之人付出代價,自此時刻勤練拋骰手法,如今終能脫胎換骨。

  雖位處三教九流之末又如何?,作風特立如他也不敢有人看輕,無人可在他手下安然走過三盅,誰人能不敬三分?

  加上老天給了他張看似生來尊貴不凡的英挺臉龐,怎能不好好善加利用?

  是以陶蘇游走賭坊撐起賭坊,由他結交游走世家,時不時哄來幾位紈绔子弟入場盡興,否則如何撈到能起宅子銀兩?

  這五進宅子看似與賭坊在不同街道,實則以樓臺廊道作為遮掩前后相連,數道厚重實木門隔絕了賭坊喧鬧。

  僅僅那幾道鐵力木門與紅木廊道便要價幾萬兩,倆人耗費多少時日努力掙得如今光景?

  思及此,也不得不說人比人氣死人,沒有小師妹賺錢運道啊!

  只能再喝兩盅自我安慰吶!

  “對啊!我的酒呢?”鄭愷倏地驚覺小師妹的郁離醉沒跟著到?

  “逃家還能帶酒?”顏娧解下腰際錦袋取出小玉瓶遞上,不禁笑問,“只有這樣要不要?”

  不情愿地接過不足一口的佳釀,鄭愷溫文俊逸臉龐也無奈泛起心酸之色,心塞問道:“耗費了不少口舌才哄得扶家家主來賭坊給陶蘇伺候呢!”

  顏娧佯裝了解地頻頻頷首,恍然大悟作勢奪走玉瓶,偏頭問道:“所以這酒該給陶蘇?”

  鄭愷一連三個躲避逃開掠奪,急忙說道:“陶蘇不飲酒。”

  門外陶蘇揚著淺薄淡笑,揖禮應答:“看顧賭坊,陶蘇不沾酒。”

  “聽清沒?”鄭愷如若至寶般抱著小玉瓶不放,東越本就以茶品居多,能入口的酒類少之又少,更別說小師妹帶上的定是至少三年的陳酒。

  “師兄真是小氣,椅子也不多幾把,堂內兩張太師椅,不嫌空曠了些?”顏娧瞧著滿室浮華雕琢直覺可惜了。

  “太貴買不了。”鄭愷臉上明顯肉疼之色。

  “也不就幾把椅子,貴到哪兒去?”顏娧不解問道。

  同樣紅木座椅應該不至于貴得買不起,怎么能心疼得面有難色?

  “小師妹可別看不起這兩把椅子,若非得哄騙那些識貨紈绔,椅子得沾惹人氣,我連坐都舍不得。”鄭愷起身挪動太師椅,露出雕刻者染塵之名。

  當初可花了不少銀子疏通買來的呢!

  尋常百姓都見不著這椅子了,何況如同他們這般身處末流之人。

  “染塵?很有名?”顏娧嘴角尷尬地抽了抽。

  “東越人人得跪著拜見,病了好幾年不知道何時駕崩。”鄭愷晶燦眼眸不經意透露難掩欣喜。

  可不是?雕刻者若真駕崩,遺作不都一番大賣?

  “你才駕崩!你全家都駕崩!”還沒來得及問哪路高手,外頭便傳來厲耀不悅念叨。

  鄭愷陶蘇:......

  這人怎么進的?自始自終都不只師妹一行人?

  回頭窺看紅木廊道,陶蘇也全然不解這老伯怎么突然出現在正堂?

  “皇祖父怎么跟來了?”顏娧也無法理解,為何已將他系在承昀手上,仍能來到此處?

  朝暉漸盛的映照下,厲耀全身透著金黃光輝佇足于紅木廊道上,言不由衷地問道:“我不該四處巡察百姓?”

  “皇祖父這哪是巡察百姓?分明是嚇唬百姓。”顏娧沒料到竟被不作聲的跟隨了,雖說東越術法風靡,也鮮少見人堂而皇之地表演吶!

  更別說如同游魂般的表演,有幾個百姓心臟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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