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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闔眼

  再次踏出船艙,曦陽晶燦映射海面波光粼粼,鷗鳥凌空回旋聲聲不絕,浪濤輕撫船身緩緩劃過海天一色,海上男兒喝聲振帆迎風而行。

  遠眺海島上參差交錯,有條不紊的各色建筑林立,居中的莊嚴佛寺輕煙裊裊,未近海島仍可聽聞梵唱悠悠。

  回望身后迷霧繚繞,應對島上光風霽月,承昀也約莫了解為何織云島之名從何而來。

  抬眼凝望上船后鮮少發話,一路靜默觀望的男人,顏娧不禁輕聲探問道:“可是有什么發現?”

  “沒有。”承昀揚起令人費解的淺笑應道。

  沒這一笑還不令她懷疑,如今反叫她想問出個什么了。

  不過在眾人面前,嘴上的心思還是沉了沉沒立即發作,勾著睥睨的弧度淡淡笑道:“沒有就沒有。”

  “嗯——”相芙也從船艙里冒出身影,慵懶伸著懶腰,迎著陽光燦爛,精神飽滿地說道:“睡得可真舒服。”

  看著這個褪去一身污穢短褐,換上藕荷與水綠相間的勁裝,梳上嬌俏又不師英氣的蝶編束發,利落站定兄長身畔。

  “能不能有點女孩子家的模樣?”相汯瞧了自家妹子那大而化之的舉止,只能一聲聲無奈嘆息,同樣都是女扮男裝怎么氣質能差那么多?

  “我要是只想著女孩子家模樣,怎么幫你查找冶鐵術?”相芙自知被嫌棄而冷哼撇頭,不情愿道,“兄長這是找到解決契機之法,忘記當初如何苦惱了?”

  “瞧妳說的,明明就是輕功不濟上不了船只,回不了家,說得像施了大恩大德似的。”相汯沒點客氣的揭了自家妹子的瘡疤。

  “上不了船怎么了?我...我...怎么說都替雨田城機關奉獻了不少心力!”被揭短,相芙急得反駁。“若非十年前那場傷了島上泰半船只的海難,因落水傷了根基而致使內息停滯不前,哪會有今日內息慘淡?”

  功夫上不了臺面她愿意?

  “所以,阿娘要妳別離島啊!”

  “呃——”相芙咬住唇瓣,忍下差點迸出口的粗話。

  前頭講了那么多好話,只是想哄她回島?

  “相家人多了去,不需要妳出島尋求答案,阿娘只要你好好的。”相汯抓著阿妹肩膀,指引她看向島上半山上的幅員遼闊的相家宅邸,緩緩道,“妳的天賦阿娘沒想過掩埋,她只想著我們幾個兄妹能撐起這座島。”

  來到阿妹面前,相汯慎重道:“阿娘說了,少了一個人都不行。”

  被這一番話說得眼眶子禁不住翻騰的熱息,相芙忍下了內心激蕩的思緒,本以為阿娘對她私逃出島定氣得不想認她了。

  “阿娘想妳都想病了。”見妹子一言不發,相汯再次下了重話。

  相芙生氣地掙脫兄長箝制,氣得嗔道:“不把我的眼淚說掉下來不情愿?”

  打從離家也這幾年,夜夜停擺在雨田城外的相家船只,她何曾不知?

  偏偏內力不濟上不了船,幾次得知兄長來到雨田城巡察也沒拉下臉面去找,單純想哪日能夠解決機關問題,指不定也能為織云島找到契機。

  幾番周折雖沒能真正解決問題,也叫雨田城殘喘至今,既然決定停擺也無需她繼續停駐,昨日入夜便被家中暗衛送上船了。

  “怕妳再跑了。”相汯半點沒遲疑的回答。

  進入織云島范圍,按照相芙對島上的了解,不說動她的心思要再逃太容易。

  如若不是顏娧洞察了她的身份,指不定現下仍尋不著人。

  “我不走了行吧?”抹去眼角那抹剔透珠光,相芙深吸了口氣,氣急地哽咽道,“東越境內冶鐵技術僅次相家的雨田城都不再冶鐵了,我還能上哪去?”

  離島不就是為了尋求解套?如今解套之法也沒了還能眷戀什么?

  還不如回到島上的繼續鉆研燒熔重石之法。

  船行緩緩靠近碼頭,兩口子沒理會身后倆兄妹較勁徑自上了岸,有機會踏上這個與世隔絕的島嶼到處逛逛,誰還理會別人家里的家族恩怨?

  “這兩個沒良心的。”

  承昀自然聽到了身后的抱怨,隨手揚起手上不知何時被他解離的白玉令牌。

  訝然無言的看著當空飛揚令牌,想阻止也不知從何阻止……

  東西是他交出去的啊!

  這兩口子是打算拿著他的令牌在島上作威作福了?

  看著倆人并肩離去,沒有趁機拿回來真是失策了……

  緩緩路經碼頭上熙攘鼎沸的人群,沁著徐徐海風特有的黏膩感,顏娧沒能適應地回望身旁男人,納悶問道:“這是打算上哪?”

  “找個地方好好歇下。”承昀泰然自若地擁著她所有迎面而來的人群,無視人前人后的異樣眼光。

  “你熟?”顏娧心里頗為懷疑這男人究竟葫蘆里賣什么藥,他鐵了心不說誰也料不到。

  “在船上觀望了一會,應該相去不遠,再不濟也還有我這張嘴能問。”承昀探出大掌打算領著她踏上離開碼頭的石階,唇際仍揚著那抹令人費解的弧度。

  出了趟遠門這男人竟然學會了擺譜?

  瞟了眼故作神秘的男人,顏娧沒好氣地緊握住面前伸來的大掌,多施幾分氣力,畢竟身后還站著數不清的人等著她離開階梯,再怎么不情愿也得當個人。

  雖吃疼也沒縮回手,反手緊握葇荑,他睇著傷心神色,凄婉道:“疼啊!”

  “不疼抓你作甚?誰讓你作妖?”撇頭不看男人裝模作樣,她撩起衣襬踏上階梯,將道路還給身后敢怒不敢言的碼頭工人們。

  “總得找個風和日麗或是氣氛怡人的地兒,再來說事啊!”急急跟上腳步,承昀眉眼里盡是無辜地討饒。

  這話可就全然說明了,他的確故意不在相家人面前提及,叫她心里又是一陣嘟囔,難道他們走在平行時空?

  走在一樣的地兒,看到相同的事物,他見著的就是與眾不同?

  握了握仍帶著硬氣的葇荑,承昀看似央求又帶著些許強硬的口吻詢問道:“好不容易到了可以安心歇下的地兒,不用擔心是否有人窺探竊聽,難道妳不想好好睡上一覺?”

  直接上了相家還能歇息?

  下了船一個日夜都未能闔眼,幾個人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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