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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唬人

  相澤:……

  睇著小丫頭不似玩笑的認真頷首,黑眸里那抹淡然也染了些許興味。

  “這年頭挑撿殉葬品還得排隊?”

  “北雍太后娘娘也要我殉葬,裴家老夫人也要我殉葬,就連訂了親的承家世子爺似乎也沒打算讓我獨守空棺,能不排?”顏娧晶燦眼眸里染了一絲無奈。

  她說的可是比真金還真的大實話。

  “真是妳壞了李家的大事。”

  相澤意味深遠地凝望面前看似無奈的丫頭,實際上話里話外的意思,全在說明身份與眾不同,行事得有所拈量。

  自從魏國公無聲無息的隕落,李家早有了戒心。

  顏姒在北雍也算小有名氣,怎能不叫人多留意?

  然而名氣也非能獲得皇家賞識的主因,原先想不透為何敬安伯府能驟然獲得小黎后賞識,現下也算尋到了答案,更明白為何雍德帝會突然撤了北雍被詬病多年的雙生禁令。

  在得知她們是雙生子之時,一切都晚了……

  傳言中的小黎后私生女突然成了施顏姒,更在后來得知她可能是神后再世,此時再絞盡腦汁想將人劫出北雍也遲了,她身邊連灑掃丫鬟都深藏不露,離開家門身邊更是不乏暗衛明衛如何能劫?

  這一切又是誰一手操控?

  事態已明。

  “我?”顏娧青蔥般嫩白的纖指,輕靠菱唇不解的思忖許久,柳眉間盡是訴不盡的煩憂,狐疑問道,“婢子不在北雍這么長時間了,還能壞李家好事?是李家忒無能了些,還是太看得起婢子了些?”

  相澤起身離座,傾靠雕欄,湖面清風徐來衣袂飄然,清潤嗓音緩緩說道:“能為藏了雙生子十數載的敬安伯府謀得一線生機,為施大姑娘鋪墊平步青云的廣闊坦途,悄無聲息的毀了魏國公府與武威侯府,妳說該不該看得起?”

  她抿著唇瓣頷首一笑,遮掩晶燦眼眸里一閃而逝的欽服。

  能將北雍事態剖析得如此清楚,不愧是深埋至今的對手啊!

  再次抬眼又是清明爽朗,巧笑嫣然,軟糯說道:“相家主可曾想過這些事兒發生之時,婢子芳齡幾許?”

  深幽黑眸緩緩回望顏娧久久未曾發話,他唇際噙著似笑非笑的戲謔問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妳的笈禮風光一時,我的厚禮受用一世。”

  顏娧為他這席話默了默,猛然想起便宜爹娘說過,要空寄樂山幾日之事……

  真讓他探得了什么不得了的訊息?

  “家主也說了,我的笈禮風光一時,一個時時需要人家護衛的小丫頭,又能成什么事兒?難道我是出一張嘴的神仙托世?”她不由地咯咯笑了。

  沒想到有朝一日得這么打自個兒臉面,多年來還真就出一張嘴度日……

  對此人她仍是得出一張嘴,兩人至今交手了幾回合?

  一場豪賭對方不知情與否的賭局,就看誰透露的消息多,她自始至終咬死一概不知,他又能如何?

  裝傻充愣她可沒輸過!

  聽這事態消息時間線停留在三四年前,拿舊消息想套新消息?

  “相家主?”顏娧負手于后,放輕腳步悄然靠近,窺看他眼底蕭索疏離的眼眸,輕聲說道,“與其想著北雍事態婢子參與了多少,相家主還不如尋個名醫好好治一治你體內的冰毒。”

  果然,此話一出,相澤幾不可察的輕擰墨眉,那抹高深莫測的淺笑也緊繃了下,雖然時間極短也沒逃過她的洞悉。

  這才是他拿著璩璉試降之因吧!

  北雍之事多數已成定局,即便暗流涌動也不敢浮上臺面。

  仙姿玉韻的相澤如若真想有什么作為,早該有所為之,而不是在此地同她一句一套?

  “難道不怕我養好身子再次進犯北雍?”相澤眼底凝著未知深意睇著看似歡脫的小丫頭。

  活了小半輩子還是第一次遭人如此戲弄,的確這一身病氣是被請出山莊,下山定居的主因。

  那年船難決定了相家自此不再遠行,他與相芙同時落水,南國降蠱隨著船體破裂四處奔游尋找寄主,千鈞一發之際他竭盡殘存內息,將相芙送回其他未遭難的船只,獨自面對大量降蠱進犯。

  自此山上入夜寒涼不再適宜他居住,即便炙熱酷暑也得溫上一盞茶湯暖身,他相芙雖受影響較小亦是內息從此無法深究。

  遙遠的記憶涌來,他似乎也忘了初衷……

  顏娧瞧著又沈思許久男人,打趣問道:“養不好就不犯了?”

  “養好必犯。”相澤又是那別有深意地凝望,忍俊不禁問道,“還要尋思如何幫我找大夫?”

  “欒怡是個好...蠱...師...”也不知道這般夸她對不對,雖然她正氣不足,也不足以邪氣來形容,大抵心思算不上純良也說不上邪惡。

  不得不說仍是個仍需要心態導正的孩子……

  方才見著她心碎得不知芳心何處去的傷心,唉,終究辜負了一片深情……

  “你與李家撇不清干系,那是你與李家之事,于我只麻煩家主少說些夸張至極的事兒,不管什么人都該有機會好好過日子,想借題發揮亦是胡亂推諉,我應當還能受得住,不過得等你病有好的著落再來。

  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可不想落個欺負良善病弱之人的名號,如若你真能離開南方溫暖海島前往北方酷寒之地,又為何會在此地說些看似明了又不甚清楚的事兒?

  不如,你沒看到我到處蹓跶,我沒看到你降蠱痊愈如何?”

  “妳倒是會談條件。”相澤底牌被掀去泰半也不見心慌,興味問道,“不再自稱婢子了?”

  “有病要看大夫,要是傷到腦子就不好了。”顏娧衷心提議。

  相澤不怒反笑,不置可否的靜靜回望。

  一病數年,有多久沒能真誠的有一個微笑?

  雖然交換條件被她拿捏得挺隔應人,如若真能解去體內冰毒,北雍之事緩一緩又如何?

  思及此,相澤朗月之姿也染上了些許惆悵而低沉問道:“妳真有把握欒怡能解我體冰毒?”

  顏娧負手于后,輕輕轉動著手上銀戒,咯咯笑道:“沒把握,是能試試。”

  沒有閆茵有欒怡,沒有欒怡還有回春吶!

  難不成這對假仙會說抱歉,出了四國一概不與打理?

  若真是如此,那可得好好談談了......

  唬人,還能唬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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