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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不阿

  “我看起來像?”

  顏娧眉眼間盡是意味深長的淺笑,問得欒怡膽戰心驚,嘴角抑不住地扯了扯,眼神無處安放地緊握掌心木盒。

  想來也是,哪個好人會初見面就打得她口吐鮮血?

  “不像。”思忖許久,欒怡死咬著唇瓣終于吐出話語來。

  顏娧滿意地勾起姣好唇瓣,以內息平復著璩璉母子被降蟲掏空的身子,如今的她與被百烈掏空的許后沒什么兩樣,長期為能妥善進食,干扁瘦弱得沒幾兩肉的身軀襯著渾圓的腰腹,看得叫人心疼不已。

  “剛正不阿于我無用,雖不與惡為伍,也不能善良過了頭。”瞟過眸光不停閃躲的丫頭,顏娧再次戲謔不減地笑道,“與惡為伍的妳,偏偏又存一絲善念,一時間我還沒想好如何處置。”

  “什么叫還沒想好?”欒怡怔怔抬眼又旋即收回視線,正憂心這個連父親都敬著的女子,又會如何懲罰她?

  別說是顏娧,她心里清楚著,倘若今天父親在此,鐵定也逃不過一頓打!

  差點兒一尸兩命啊!

  “所以,在我想好之前,相澤得慢慢好。”顏娧靈動大眼里浮動著令人匪夷所思的愉快,連話語透著些許欣喜。

  背后算計也能如此輕松愉快?

  欒怡自是沒那個膽子問出口,皮笑肉不笑的迎上那雙珠光晶瑩的靈動大眼,能這般笑著把相澤往死里坑……

  高手啊……

  再過一年也到了她的歲數,是否能有這番見地?

  沒能傾注芳心,學習模仿總成吧?

  “這么一來一往,我得在島上待多久?”欒怡輕蹙秀眉,嘴里嘟囔著。

  如今見了人,也沒了那個心思繼續待在島上,如果能與她同行更好。

  “分明妳打心底也不想回家。”顏娧直白了當地戳破她心思。

  那點小心思哪能哄得過她?

古往今來沒幾個人敢惹弄蠱人,獨自在外玩野了性子,怎可能乖乖返家  “總得告訴我要多慢……”欒怡扭捏地扭扯著裙擺面料。

  顏娧不置可否冷淡神情偏頭回望,頓了頓,下一瞬命著回春搗鼓了只萬縷蠱,抓來五彩斑斕的柔荑,不顧反對地安置在尾指甲片里。

  瞠目結舌的看著尾指上隱動在甲片里的蟲蠱,一時無法置信霞姿月韻如她,時時透著令人舒適的清新雅致,為何會有蟲蠱在身上?

  放出來的蟲蠱也這般細致微妙與眾不同,她哪兒像是弄蠱人?

  “妳——”

  “弄蠱人就得同妳一般?就怕別人不曉得是弄蠱人?誰告訴的妳?”

  欒怡被這話噎得一個字眼也迸不出來,教導她的嬤嬤雖曾提及與南楚截然不同地蠱術,也未曾有幸見到,竟在她身上開了眼界!

  瞧著半天說不出話的小姑娘,顏娧開始為虛弱的璩璉打點一身臟污,那道看不出情緒的清冷眸光掃來,嚇得她趕忙上前幫忙。

  “幾十種降蟲,不著急著解,萬縷蠱往北再痊愈。”顏娧平淡無波的嗓音緩緩訴說著,手上仔細拉整著璩璉孱弱身軀,深怕她有一絲不適。

  “真不打算帶上我?”欒怡眼眶子里又含了水霧打轉著。

  “錯了就該認罰,織云島是不錯領罰地,欒大人手下就沒幾個在牢獄中服刑之人?沒傷急性命已是大幸,難道妳覺著可以不受罰?”顏娧沒理會怔愣在一旁的小姑娘,徑自為璩璉擺了幾個軟枕舒適的半坐臥著。

  “在島上好好伺候著,直到她能離開,要是少了一根頭發……”璩璉雖虛弱些也是到該醒的時間,顏娧坐落在床畔捂著瘦弱得如同枯骨般的手掌,凝著蒼白面容的眸光首次有了情緒睇著欒怡不放,冷然說道,“相信我,即便跺了尾指都能找到你在哪兒。”

  殺意冷冽地叫跪坐在地的欒怡一陣顫栗,即使在相澤面前也不曾有過的害怕,如今卻因一個眼神兒寒毛直豎。

  “知道了,妳別這么看我……”怎么說她已經成了心里的那道抹不去的溫暖曦陽,為何始終得不到一絲憐惜?除了恐嚇還是恐嚇......

  欒怡忍著差點奪眶而出的淚珠,歉疚委屈道:“我認罰就是。”

  看著那懊惱羞愧的模樣,維持一早上的高冷姿態難免還是心軟,心里雖然氣得不輕,糾就是她惹來的桃花,又怎能只怪她一人?

  她雖知錯卻不見得能夠改過的心思,又怎會不知?

  把人逼進死胡同,于整件事并沒有幫助,適時放軟身段或許能獲得更好的結果也不一定......

  是以葇荑到底還是避開雙丫髻,溫柔撫上倔氣的小腦瓜,欒怡果然為之一愕,眼里浮動著各種情緒,叫顏娧不由得笑了出聲。

  “覺著良心不安,就好好照顧她與腹中胎兒,這點小事兒相信妳能辦到。”

  “我會的。”欒怡因為那抹淺笑而獲得了動力,被原諒的希望在心底萌放,語氣里急切興奮得叫人為之一振。

  眉眼間輕挑了下,顏娧抿了抿唇瓣思忖著,這算什么?

  利用欒怡的崇拜心里達成她想做的事兒?

  終歸還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誰讓裴家給的裝扮太逼真?

  當時朝堂相認不也是把夏榕嚇得不清?

  榻上無力坐臥在軟枕上的纖細身軀,羽睫輕顫,掌中蒼白纖手細微顫動,似乎有蘇醒之相,這才叫顏娧妥妥地松了口氣。

  璩璉緩緩睜開迷蒙雙眼,一時間無法適應光亮而抬起虛弱藕臂遮掩著,許久不曾發出聲音的喑啞,令她蒼白面容眉頭輕鎖,不停思索著到底發生了何事?

  相汯與夫君私交如何她是清楚的,此行安危全然交托在織云島上,扶誠心里雖然不舍也仍對友人有絕對的信心。

  方才那一瞬她肯定見著了夫君口中的尊上,究竟發生何事?

  為何翻騰的腦海里全然沒有任何印象?

  捂著額際試著起身,竟全然虛軟無力,沒忍住渾身酸疼,由口中溢出痛苦呻吟,傾盡最大能耐換了個舒適的位置,以藕臂托著大得與記憶不符的孕肚,嚇得她頓時瞪大雙眼,氣喘噓噓地看著明顯凸起的腰腹,顫顫問道:

  “這是?”

  “睡得久了些,肚子自然大了些。”顏娧再尋常不過的軟糯嗓音安撫著。

  璩璉訝然無言地回望倆人,莫名地無力感油然而生。

  這得睡多久才能把腹中胎兒睡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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