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閱讀的是由—《》第五百三十七章蟬蛻 不顧她的擔憂硬是握住葇荑,再次透過鳳鸞令提氣查探周身氣脈,果真此時不再紊亂,內息澄凈如常。
這結果叫他默了默,難道昨夜情緒起伏過大造成的?
按著神國遺留之物的慣性來看,的確十分有可能。
醉夜歸,在那張美人憑欄圖里并不存在,若非肇寧帝拘留東越時之作,便是東越皇族藉以掌控人心之物。
有誰能免去喜怒哀樂?
不經意地握疼了掌中葇荑惹得她細細凝眉,帶著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輕偎入懷。
不需多說也能知曉,那深沈如墨的星眸里正泛起憂心。
想的,不過就是如何將她送回北雍吧!
“逃避沒有幫助。”聲如蚊吶的軟糯嗓音提醒著。
大掌住滿腦子不從教誨的頭顱晃悠了幾下,仍是那無奈的結果啊!
他養的,他承認……
“知道。”沉著低魅的嗓音也有著難以抹去的無奈。
“可好些了?”她撐起身子偏頭審視著面色明顯好轉的男人。
“不好,你能同我回西堯不?”明知不可能,他還是問了。
多些不放心的思維交予她,能否讓她心思清明些?
“不是你同我回北雍?”她佯裝懵懂笑問。
“你去哪,我在哪。”
星眸里的繾綣情意與回蕩在耳邊的幽谷回音般低沉嗓音,揪得她向來清冷平淡心思難得一緊。
溫暖的羈絆,甜蜜的負擔,總這樣時不時撩動她的心思啊!
輕輕落吻在血色不足的薄唇上,在他得寸進尺前退開了半步。
“那就別再傷了身子,趕緊跟上。”她起身遞出葇荑。
被氣笑了!
這話,似乎他也曾對她說過……
借著她的支撐,步態不穩地緩緩起身,承昀抬眼望去海天一片湛藍瀲滟,心里又沈靜了幾分。
不禁感嘆著,離開曉夷大澤迄今,似乎沒有一日安穩吶!
眺向仍漫著裊裊灰煙的明珠村,顏娧忐忑得不忍直視,不著痕跡地抹了把淚,承昀掙開攙扶徑自跪于細白沙灘上,朝著那片被燒得僅剩斷壁殘垣的村子,恭謹誠敬地叩拜三回,虔敬慎重地說道:
“明珠村大恩他日必報。”
聽得眼眶子又是一熱,顏娧也跟著朝著冉冉灰煙靜靜跪拜。
人死燈滅,來世結草銜環么?
這輩子極其幸運地能遇上裴諺改變了人生,下輩子她又能記住多少?
村人們的無所畏懼,叫她沒了可報恩之人,也沒了可被威脅之人,一份幾個來生也無法補償的沉重。
她只能將這份大恩記在東越所有百姓身上,從此盡其所能地使東越百姓不再命如草芥。
她不相信凡是皆有命定,只相信靠雙手之力拼博后的結果,更敢于發下宏愿也敢于實踐,何況在這一路上,她并非獨自一人。
以淚祭奠,以心遙祭,那些為她枉死之人。
明珠村,在她心坎里住下了……
在退潮礁巖間撈得諸多種類的魚鮮,鄭愷走進樣樣俱在的漁家小棚,可惜不再有人來了。
放下雜念生火起灶逐步料理,一道江白菜海貝魚肉湯,端上棚內漂流木修造而成的木桌,再抬眼便見著兩人正叩地跪拜著。
迎著海風輕撫,遠遠嗅到香氣四溢的鮮甜滋味,兩人緩步而來,鄭愷已落坐在不規則的浮木椅上享用魚湯。
顏娧察覺胃袋空得泛疼,昨兒個一整日,就那碗混了補藥的雞湯入了胃,其余都沒來得及吃下,因而不爭氣的咕嚕了兩聲。
“還知道餓,不錯。”鄭愷話里話外疼得也酸得。
接過鄭愷遞來的熱湯,顏娧漾著笑顏應道:“謝謝師兄。”
“行了!你有那張小嘴的安分?”難得擺起師兄架子問她。
誰不清楚小丫頭就那張嘴甜得?如若行動能像那張小嘴般乖巧那多好?
不否認她親身來到東越真省了許多傳遞消息的時間,所有事兒也安排得細致妥貼,改不掉往危險里鉆的性子,也同樣叫人頭疼啊!
隔著木碗輕吐香舌,低眉輕啜著師兄手藝,顏娧衷心稱贊道:“想不到師兄能有這般好手藝。”
“這節骨眼說什么吹捧都沒用,嘗起來像馬尿,也得趕緊的給我喝了。”都接近晌午了才從密道里出來,若非知曉倆人來到東越也是聚少離多,可能會沒忍住接著毒舌一番。
見她真乖乖的捧著木碗一口不落的喝著,這才心安的也給承昀遞上,嘴里苦澀黯淡得抱怨道:“能不能有點男人的樣子?管管小師妹?”
看在他為小師妹差點沒了命,總得想辦法幫忙撐起一點雄風啊!
打小這么教寵著,日后怎么辦?要上天也幫忙登了?
“丫頭挺好。”他跟上媳婦動作,低頭啜飲鮮湯。
鄭愷:……
這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了?活該被小師妹欺負!
哼一聲哪能表達心中的極度不悅?得連仨!
哼!哼!哼!
氣歸氣,再抬眼看著倆人布裙荊釵的模樣,心里哪舍得下擔憂,真能放下又怎會親自跑這趟?
瞧承昀一身漁家打扮仍顯似孤松般挺拔傲然,作為陶蘇的隨從實在過了啊!
不由得像個老爺子般又叨念了一遍。
“沒打算去斗茗,他那張臉面是不是也得整一番?”
這話她是對著小師妹問得,蓄了些胡荏是粗曠了些,但烙印在骨子里的豐姿容止不會因為衣著儀態而有所動搖,陶蘇身旁怎可能有這等人物存在?
被師兄一提,她放下木碗藕臂輕靠木桌,下頜枕著葇荑打量了面前,靜靜啜飲完全不作聲的男人。
向來面容干凈,一絲不茍的他,蓄起一層薄薄胡荏也是別有味道,如若軍情四起無法時刻照顧門面時,大抵就是這個模樣吧?
顏娧地偏頭揶揄問道:“師兄覺著陶蘇應該帶著誰呢?”
鄭愷:……
這是又被涮了一回?
他希望陶蘇身邊跟著誰?自然誰都不能跟啊!
沒好氣地掏出他常用的蠱蟲遞給承昀,再也不愿遮掩滿腔怨氣地說道:
“進京自個當心,蟬蛻蠱帶好了,牠會睡臥在皮囊里改變面貌,每次安放位置不同相貌皆有些微不同,給人相像又不像的感覺。”
這是他游走在各個公卿世家的利器,稍稍改變叫人們無法正確判斷他的長相,即可方便游走在各處。
比起閆茵師妹喜歡的無臉蠱聽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