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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一章 侮辱

  幾日來的懸心最后果真成真,賊精似的小丫頭又哄騙了他一回!

  不光是她,連他那位冷心冷性,只對小丫頭有心的師兄都在東越境內,再再被耍的滋味叫他如何釋懷?

  后悔將厲耿給放回封地已經晚了,此時的曉夷大澤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可以任由奕王處置的荒蠻之地,軍備擴充得宜,各個郡縣也加強了布防,這一季上繳的賦稅已是往年的兩倍之多,長此以往又豈會是池中之物?

  細細思維曉夷大澤近一年來的變化,怎可能沒有小姑娘帶來的人手介入?只怕承昀也是從頭到尾在此事里籌劃著。

  厲煊怎么想也想不透,復蘇了曉夷大澤對他倆有什么好處?氣得不禁又再次錘擊船沿,心里暗自謾罵著這兩人多管閑事,破壞了東越長久以來的平衡。

  東越的太平日子早在皇祖父進入戲秘盒那日告終,父王特地吊著老皇帝最后一絲氣息,奕王偏偏要讓老皇帝日日飽嘗痛苦。

也曾質疑為何父王不愿出手干預?既然已準備鯤池壇,為何要再讓奕王擺放湘輝陣  東浀城回來后,一切終于有了答案,原來在皇祖母薨逝前,特意交待要善待卓家,竟是因為父皇出自卓家遠房表親!

  未免疏離了情份,特意為他訂下卓馨為妃,希望能得父親與他的長久照料。

  他向來自詡為皇家血脈而自視甚高,這一切竟不過是大夢一場……

  而皇祖父早知不孕事實,也未曾戳破這些后妃們有孕的假象,可笑地看著眾人對他奉承阿諛,光想到記憶里老皇帝對他們和藹可親的溫暖,他也真真覺得惡心!

  如今的東越皇族,包括他自己都是一個笑話!

  當初老靖王不眷戀王位,希望公諸于世并認祖歸宗,慘遭奕王滅口,此事他后來知曉,也曾捫心自問,如若不再是王世子,這半輩子扛著王世的名頭周游各地,早有等著為王、為帝的心思,沒了這層身份的他,愿意反璞歸真?

  他的人生,到頭來只有可笑至極啊!

  染著血漬的大掌的僅抓著船沿,不愿再思考他荒唐的身世,厲煊冷冽眸光審視著地上男人,走近身旁提起男子衣襟,冷然問道:“她交待了你們什么?”

  “稟世子,她…她只說了船行繼續,北雍有人接手,其余我什么都不知道……”鄭財附早被嚇得魂不附體,擺著雙手不停否認著。

  小丫頭竟然還想繼續留在東越?

這個答案叫他終于露出了一抹寓意未明的淺笑,如果她還沒想離開東  越,他著急著抓她作甚?她有張良計,難道他就沒有過墻梯?

  是以,他沉著命令道:“傳令下去,貨船照著航線前往北雍,使節船原地折返。”

  “世子——”劉總官來到跟前,訝然問道,“我們不下海搜尋兩位使節?如此一來如何向貨船上兩位副使交待?”

  難道真依了小姑娘的意思,不用管?

  整艘船上的人都見到,是他將兩位使節逼落深海,誰敢嚷著要他抵命?

  只能找啊!

  “交待?”厲煊負手于后,綻起一抹陰騭冷笑,“這就給你。”

  雖不清楚她玩這把戲作甚,但是既然要空船回返,必定是在東越有未盡之事,聰明如斯,怎可能沒有任何盤算?倒不如回城去等著她自投羅網。

  倏地,鄭財附的頸項被重重地磕在被抓破的船沿上,仍不知發生何事的茫然眸光頓時失去了焦距,頭顱以不自然的角度垂落身軀,鮮血緩緩溢出唇瓣,眾人被嚇得不輕紛紛閉上了所有質疑的話語。

  “此人伺機將兩位使節推入海中,眾人皆為人證可有異議?”厲煊清冷眸光瞟過眾人,似乎方才手刃的僅是螻蟻般。

  眾人見連劉總官也唯唯諾諾,不敢再提任何意見,也乖乖回避視線稱是。

  此時此刻還有誰膽敢發話?

  在欒甫第一時間被推落海,立秋便在提起內息游走在船身之上,迅即緩和落海所受沖擊,否則從十幾尺高的船首落入海中,加上夏日潮流旺盛,只怕會深沉入海難以起身。

  然而,當她救下欒甫安置妥當,想再回頭救下顏娧,誰料差了半個手掌距離,錯失營救的最佳時機,看著漠然離去沒有任何救援動作的船只,立秋一來心安少了追擊之人,二來著急幾番深潛入海都沒找著她家姑娘,喊也喊不得,只得不斷潛入水中尋找可能蹤跡。

  第二艘船身擦過身旁時,終于見著藕白衣袂逐漸飄上海面,隨著海面浮光緩緩搖曳,心急的游到主子身旁,撐起載浮載沉不斷浸著海水的蒼白面容。

  “姑娘?”立秋輕拍臉龐呼喊著,深怕出了什么事兒,蹙起黛眉靠著慘淡月色,碰觸到了肩際一道壑口頗深的劍傷,泡在海水里也能嗅到染了整手濕滑的腥氣。

  “唔——”顏娧因吃痛而緊蹙雙眉,委屈地苦笑道,“這次真疼,絕不做假。”

  “見妳疼了這么多年也沒長點教訓,再疼久點。”立秋真是被氣笑了,都這節骨眼了還能同她玩笑?

顏娧疼得呲  牙咧嘴,將藕臂靠在立秋肩上,無法止血的傷口泡在海水里,與在傷口撒鹽有何不同?

  “姑姑啊!我不信妳舍得。”眸光仔細地探尋著周遭,深怕引來嗜血的海中狼,那才真的完蛋啊!

  人算不如天算的事兒,也不是第一遭遇上,看破都有!

  誰能相信厲煊竟然混上船打算親自索命?

  若非親眼所見,她真不敢相信一個人能偏差至斯!

  最后那一瞬間,相信厲煊也瞧出了端倪,荏弱不懂武的小姑娘怎可能僅僅受了輕傷?

  這不擺明侮辱了厲煊的綿錦劍?

  所幸在察覺是她之后,厲煊隨即收了泰半劍勢,否則受得傷絕非如此而已。

  “我們落海早了,接應得船只尚未到達。”立秋以月相變化判斷時辰后,淡定地撕下身上一段襦裙,迅速為她包扎傷口。

  “只要不引來什么小伙伴,我們大致還是安全的。”瞟了眼各自遠去的船只,顏娧也挺訝異,本以為厲煊定會不遺余力的捉拿她,豈知竟是無動于衷地離開了此地。

  看樣子他也正臆測著她的盤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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