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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二章 開門

  她到底聽到了什么?

  打算狩獵了?

  “我家的大貓們也不是靠著長相認親啊,我真認不得,大貓還認不得?”清歌神色忽地暗了暗,心塞問道,“或者妳嫌棄我們家貧清苦?給不了妳好日子過?”

  沒等到閆茵回答,清歌抬起手臂嗅了嗅身上,悶悶不樂地問道:“還是妳不喜歡我身上洗不掉的氣味?”

  自小與大貓一起長大,身上多少沾染了濃重的氣味,世間女子多數愛香愛美,絕對有可能惹她不喜,如若真是如此不就黃了?

  占山為王的還說得上家貧清苦?當時封城拒客數月,數千人尚且自給自足,那若算得上家境清寒,是要曉夷大澤的百姓情何以堪?

  不得不說,幾番說詞下來,說沒有絲毫動心那是騙人的!

  嫌棄?

  如若不是師門蠱術不若南楚那般招眼,誰不是看了弄蠱人就退避三舍?

  “你不討厭惹蠱蟲?”閆茵不由得好奇了,光看欒怡那雙色彩斑斕的纖纖小手,想到上次中毒之事會抖個幾下,他竟不嫌棄?

  “不怕。”即便不是想要的話語,對她愿意再同他說話,心里還是樂呵,輕撫曾為保下他性命而百孔千瘡的葇荑,揚著溫暖淺笑說道,“阿娧說過,你們師門不一樣,也見著妳為救我性命豪灑熱血”輕移葇荑捂在她心坎上,慎重問道,“摸著良心說,沒有我那些蠱蟲還會攻擊妳么?沒有我那些機關還會發動么?”

  閆茵倔氣的眸光瞬時染上了柔和,本以為他不會發現蠱蟲機關全因他而來,未曾想他居然也有這般心細的一面。

  異香偕帶蠱蟲而來,追著沒有回春血脈的人襲擊,即便事前已備下沾染她血氣的衣物,也沒能完全抵御大批的蠱蟲來襲,僅能一次次地喂養新血。

  伴隨蠱蟲而來的鮮活機關也是如此,這也是為何那些依靠百烈蠱血而來的南楚人,最遠只能走到陪葬品的墓室,根本無法再進一步。

  百烈自神國覆滅就養在宮廷里,靠許后一人掌控蠱室尚且可以,要分攤蠱血予以他人,又不能如同師父照應回春那般滿足百烈的需求,沒將許后給熬死已算萬幸,也是因此造成回春與百烈相比,回春血脈在陵寢里特別受用的原因。

  世人被初入陵寢引發動蕩的煙霧給迷蒙了雙眼,忘記擁有萬曉百烈的神王神后能隨意進入神國陵寢,但凡歷代楚后有點野心,四國的處境絕對不會如同今日這般。

  她雖不聽話,只愛聽故事,陪在師父身邊那些日子,可沒少聽說過回春百烈的事跡,否則怎敢大膽說要闖陵寢?

  “我得好好照顧師妹。”

  “無妨,阿娧是我認下的妹子,成了她嫂子一樣能照顧。”

  這一切似乎太快了些啊!

  她是曾想事事壓過小師妹一頭,卻也沒想到要用終身幸福去提高身價,如今居然還有機會攀上她嫂子的位置?

  想來當初爬上小師妹的船就結下了不解的孽緣啊!

  俏臉上全是退不去的緋紅,沒忍住地推了他一把,嗔道:“你問過我幾個師兄們了嘛?”

  “妳答應啦?”清歌喜出望外的緊握她纖細肩際。

  這男人填詞的功力堪比說書人?

  她答應了什么都?

  “你...你...離我遠點!”閆茵直覺不能再跟他多說什么了,這能與說書人比肩的能力,再說下去指不定連洞房花燭也在今日一并辦了!

  清歌一連三個好,唇際掩不住的歡喜道,“我立刻去找你師兄們求親。”

  她決定不說話了。

  然而,那男人雀躍離去的背影,似乎在說明已無濟于事了啊!

  他都不嫌棄她是個弄蠱人,她又怎會嫌棄他是個馴獸人呢?

  不知不覺間,閆茵的唇際也勾勒了抹興味淺笑。

北雍協陽城  四周無窗而暗不見天日的空間里,因潮濕不透風而充滿腐臭味,姜諼扶著發疼的額際,在這陌生的氣味里逐漸蘇醒,靠著門邊那盞忽明忽暗的燭火,緩緩適應黑暗。

  稍稍挪動便察覺觸及了溫暖身軀,憑著微弱燭光看清了身旁之人,正是這些年逐漸長開了的丹汝,在旁還有同樣昏迷不醒的澤平。

  嚇得不輕的姜諼,連忙確認其余孩子是否也被抓來,察覺僅有丹汝與澤平后,心里剛放下的憂心又猛然涌上心頭。

  她從不相信世上有什么碰巧之事,現下喜的是沒有牽連其他的孩子,憂的是究竟何人知曉她與兩個孩子的牽系?

  自從受了顏娧那孩子的善意來到歸武山,她已有許久不曾有過,焦急得在心中不停翻騰,仔細地觀察孩子們并沒有任何外傷,至今仍昏迷不醒多半被藥了。

  回到北雍迄今,她全然不敢有過多太過出彩的行為,寧愿孩子們能借著伴讀多做學習,淳平伯府在北雍也不是那般無能的存在,如若孩子太過出彩難免會引來太多注意。

  為此,她連雍城都不敢踏入,最多單獨帶著繡品來到協陽城西市寄售,期望多存些束修,為孩子日后正式入學做打算。

  這些年,天知道她一向對所有孩子一視同仁,即便孩子病得快死了,從未多給這對雙生子多余的關愛與注意,為什么會只單單綁了他們母子三人?

  姜諼知曉,必須冷靜,再心驚也忍下擁抱兩個孩子的沖動,不停思忖,北雍還能有誰清楚他們的身份?

  今日也如同往常單獨進城,完成寄售后便前往東市的糕點鋪子,買了些幾個孩子喜歡的小食,最后的記憶是在柴薪鋪子訂了下個月的柴火,似乎踏出門檻之后的記憶全都沒了。

  試圖厘清目前的形勢,使得剛緩下來的頭疼又開始隱隱作痛,姜諼咬著銀牙忍著不斷發疼的頭顱,極為吃力地起身往燭火移動。

  不管對方想要的是什么,這些年孩子們跟著她已吃足了苦頭,不管怎樣都得振作,不能再讓兩個孩子出什么事兒。

  無力的頹靠在厚重的石門之上,看著燭火隨風搖曳的方向,確認此處正是出口所在,因而奮力地捶打著石門,以虛弱的聲音不停呼喊著。

  “救命...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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