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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八章 紈绔

  再回頭,看著終于娩出的胎盤,承昀松了口氣,趁著她精神還算可以,也仍殘存一絲氣力,趕緊為她清理了一身的不適。

  不得不再次慶幸她的心細,將所有分娩所需的物品都備齊了,否則他們倆可不是現在那么輕松。

  隨后,他將意識迷茫的顏娧擁入懷里,二話不說地拿起郁離醉,為她哺進了幾口酒水,半強迫地逼她喝下了幾乎半瓶,在她耳畔細語著。

  “先養著體力,我盡快找個鎮子張羅吃的,沒事兒了,妳且安心睡下,一切有我。”

  顏娧有氣無力緩緩頷首,這次真的累了,全身上下猶若被拆解后再裝回去的疼痛,彌漫著四肢百骸,疼得她想哭也哭不出來的悲慘啊!

  所幸酒水溫暖了胃袋,酒氣也隨著體內脈絡舒緩地運行,所有的疲憊在此刻一股腦兒地全涌了上來,攀著他的藕臂終于慢慢松了力道,沉沉地睡在他的懷抱里。

  承昀心疼不已地在她光潔的額際,一連落下了幾個淺吻,克制著心中所有澎湃,不舍得將她放回錦被上,為娘倆掖好僅剩的一條薄被。

  小娃兒安靜無聲地凝望著他,那眸光老成的小模樣,差點令他破涕一笑,是不是在娘親的肚子里安靜過了頭?或者出生就遺傳了她的泰然?

  也在此時,莫名地落下無聲的淚水,提氣時掌心不再若隱若現的緋紅,都在說明失去過她,她被鮮紅淹沒,了無聲息的模樣都是真的。

  他不敢問發生了什麼,她能再次醒來已是天大的幸運,能看著她平安地產下孩子,對他而言已覺得用盡了畢生的氣運。

  他不敢再回想,那種錐心刺骨的失去與刻骨銘心的疼痛一次足矣,只要她能活著,他可以什麼都不問。

  捏手捏腳地不顧一切地以梁王府兵留下的刀刃刨了個大坑,將所有染了血漬的衣物錦被都給全部埋了。

  只要她能活著,這些可怕的證據他可以全埋了,當作一切從沒發生過……

  隨后,他褪下一身臟污的衣袍,梳理一身的血漬與泥濘,用盡最后一個水袋時,他再次回到那個冷傲矜貴的男人,躍上轅座拉動馬兒,帶著一抹憂思往下一個城鎮前進。

  受了那么大的折騰,現在的她不光是需要吃食,更需要用藥,他們得盡快找到歇腳之處……

  白堯駕車離開了畔苦嶺,進了徽縣察覺又有人馬跟了上來,只能又馬不停蹄地離開,一路不敢停歇地往冀州城前行,沒多久又迎來另一波從徽縣來的追兵。

  再過不到十里即可離開東越地界,進到四國共治的冀州城,哪家的戍衛敢造次?可是老馬的腳步哪比得上身后訓練有素的軍馬?

  走沒幾步路,幾匹荷著重甲軍馬已來到馬車前,長刀拘著轅座上的白堯,只見他不急不徐地以兩指掂起刀刃,佯裝不解地冷冷地問道:“官爺無故攔下我們夫妻倆的車駕,這是何意義?”

  “尊駕何人?”為首的戍衛一見氣度非凡的白堯,也不敢太過造次,畢竟新皇登基各國來朝的官員不少,路上都能隨便碰上非富即貴的大員,哪是他們這些吃著官餉的能得罪得起的?

  懶得表明身份,白堯解下腰上玉牌,拋予為首的戍衛,戍衛接下令牌,眸光倉促地描過上頭的文字,倏地瞳眸一縮,趕緊勒令收起武器,也趕忙下馬揖禮,不忘提出心中疑問。

  “城奕軍戍衛邊境職責所在,打擾世子車駕,切莫見怪,世子一路長途跋涉,為何突然換了車駕?”

  所有離京的車駕離京前都有經過核校,公府級別的車駕怎會是一匹老馬的破舊車駕?還是奕王爺下令捉拿的車駕!

  他們得到的消息,馬車內該是王爺等待已久的神后,怎可能會有了變故?

  聽到的竟還是夫妻相稱?

  神后若是已為人婦,他們復興神國的大業,又該奉誰為王?

  “原來本世子還得交代行蹤啊?”白堯環胸傾靠在車門上,意興闌珊地說道:“行!要聽就說給你聽!本世子的車駕進了嘉梁城就壞在路上了,沒有合適的車駕也就先將就了,難不成這樣也犯了東越的律條?”

  戍衛面有難色地瞟了遠方的緩緩而來的馬匹,身著靛青蟒袍,英氣勃然的中年男子,踩著恣意的步伐來到車駕旁。

  收到梁王那邊沒有尋到神后的消息,又聽得畔苦嶺曾有獸軍出沒,他自然也是馬不停蹄地追了上來,世代受命於神后馭使的清家啊!

  如若馬車上的人不是顏氏女,還能是誰?

  凝望遠處聳立在塵煙中的翼州城,這里沒了山林為掩護,空曠的官道,獸軍已經沒了用武之地,他賭對了這一路的車駕啊!

  即便梁王再怎么從中作梗,最后的天命所歸還不是在他身上?

  思及此,奕王踩著更為雀躍的馬步來到車駕旁,帶著戲謔的笑意,輕敲著馬車簡陋的窗板。

  “肇陽公世子又是何時成的親啊?”奕王那輕蔑的眸光,不客氣地掃過一臉淡定的白堯,“肇陽公與本王也算得上相熟,怎么唯一的獨子成婚,也沒給本王送張帖子?”

  “既然如此,王爺也該知道,本世子一晃幾年沒返家了,在外游蕩幾年還沒能帶個嬌妻美眷,豈不是對不住我此生風流?”面對質疑,白堯沒有任何猶豫,眼底盡是桀驁不遜的傲慢。

  為了坐實他多年有家不歸,攝政王爺與公爺父親,沒有半點留情地敗壞他名聲,都快成為活脫脫的紈绔子弟了……

  奕王墨眉一皺,的確,西堯的探子曾經提及,多年來公府對外都說,軍務繁忙未能返家,實際上王府來的消息,都是白堯厭棄校場,棄了官職出外流浪,多年來流連各國歡場遲遲不歸……

  進京朝拜新皇時,究竟有沒有出現這一號人物,實話說他也是納悶,說的話究竟能不能信?

  “王爺啊!”白堯單肘撐著膝蓋,揚起無奈的神色看向奕王,佯裝心塞不矣地說道,“我那公爺爹爹可是說了,幫他老人家跑了東越這趟朝拜,他能睜只眼閉只眼,允許我把妻女接回西堯,您可得高抬貴手,別害了我們一家。”

  ------題外話------

  早上好~隨玉的癖好...嗯...好像都沒有穩定的,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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