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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四章 狐徽

  “真的?”

  “我們有仗打了?”

  “當然!先前調撥的人馬已經屯守在冀州城,說是南楚首戰失利之后,僅僅退兵八十里,在邊境摩拳擦掌打算隨時再次進攻,今年到任的章同知不堪南楚駐兵邊境的壓力,已經八百里加急通知三國,聯軍進攻的旨意一到立刻出兵。”

  “朝廷可還有調兵的意思?”

  “對!我也想去。”

  錦戍衛灰暗的地牢內,前來換班的戍衛破天荒聊起了四國局勢,幾個戍衛斗志昂揚地吐露著內心的憧憬,個個都想上戰場爭搏一方天地。

  這些話語,一字不落地傳入單珩耳里,一直以來裝瘋賣傻的他第一次面露驚慌,不明白南楚抽的什么風,怎會真率兵前往冀州城?

  一直以來他們的交易都在臺面下進行,說要將顏娧送去南楚也是他親自見面商議,有什么事兒需要兵臨城下來解決?

  不行他得想辦法出去,此事若牽扯到東越,難保不會影響復辟神國的計劃,沒了奕王他還有厲崢可以作為號召神國的幌子,好容易找到了神后傳人,盤算多年的計劃怎能因此中斷?

  他還要踩著兩王的權勢一步步踏上神皇的位置,南楚是他平衡四國勢力的最大盟友,決不能在此時失去臂膀……

  單珩起身顛三倒四地起身,軟綿綿地攀在牢門上,有氣無力地敲打著石門,虛弱地發出梗塞般的痛苦呼喊。

  “救…救…命…啊…”

  幾個戍衛得知人已上鉤,各自交換了個神色示意,旋即按著主子的計劃前去關心,主子們的意思本來就想著把人給放出去,所以連等會怎么表演的死法都安排好了,就等著知道單珩出去能勾搭什么人。

  換值的戍衛也在此時羊裝疏忽,沒有扣上通往上層的牢門便趕往查探,被關在一旁苦等不到家中救援的李澤也驚覺有異,急忙從石縫關注著一舉一動。

  陪著關了那么久,他始終不相信,那個號稱有通天之能的神國使者,會因為關在此地而發瘋,等不到援手的他滿心期盼著,單珩能有救他的一日。

  方才聽得戍衛們在談論四國戰事,難道他會在今日逃離?南方的戰役與他有何影響?

  果然不出他所料,前來觀望的兩名戍衛,一個才接近單珩就被反手快速撂倒在地,瞬間被折了頸子當場斷氣,另一個根本沒來得及反應也被絆倒,磕碰在地的瞬間失去了意識。

  快速摸索了戍衛腰間上的鑰匙與徽記,并脫下囚服換上戍衛衣著,門外的戍衛等不到回音,在此時不放心地喊著:“怎么回事?”

  李澤連忙捏了捏嗓子,沉聲說道:“沒事,賞他幾個拳頭不就安靜了。”

  “那就快點,還等著給主子交差呢!”門外戍衛朝著灰暗不明的甬道吆喝。

  “馬上好了。”李澤朝著路經門口的單珩使了眼色:救我……

  單珩唇際勾著寓意未明的淺笑開啟牢門,眼神示意他換上另一個戍衛的衣物,得了逃命的機會,李澤自然半刻不敢耽擱地換上氣絕戍衛的衣物。

  兩人泰然自若地緩緩步向往上層監牢的方向,在核對完身份之后,出乎意料的順利離開了地下監牢,一切平順得叫單珩直覺不可思議。

  在看清地監外留守的姜敘安排人馬,這才真正相信,姜敘竟真安排了人手在等著他逃離,直到兩人離開營地,單珩才放下懸在喉際的緊張不安。

  顏娧看著兩人的身影騎上備在營外的瘦弱老馬,緩緩隱沒在黃沙之中,落坐在參天老榕上的小腳仍沒有半點憂心地晃悠,反倒是一旁裴諺看不下去了。

  “關了幾年的人就這么放了?”

  顏娧將這一季的郁離醉交給了眼前的男子,然后指著遠處的沙地后,不解的問道:“這算放人?”

  既然姜敘謀劃那多時要放人出來,好容易逮到黎祈離開雍城半個月,守著監牢的人手幾番輪替之后,終于輪到今日,看守之人全是他安排的內應,此時不放人更待何時?

  裴諺被問得面色難看地一噎,心有不甘地推掉酒水,“是不算,但是放回雍城又會生出一堆麻煩事兒啊!”

  還好他早將伯府一家全安置到歸武山去了,否則最不放心的該是他了,誰知道賊心不死的單珩會不會又打上顏姒的主意。

  不要臉的恭順帝都敢打著尋找國祚之名舉兵來犯,單珩擒住顏姒作為交換也不過為滿足當年的盟誓,真有個萬一誰能放心得下?

  姒兒那身三腳貓功夫怎么跟娧丫頭比?

  想到要縱虎歸山,裴諺心里拔涼得那叫一個心驚膽戰……

  “沒找著顏姒,單珩跑不遠。”看著漸行漸遠的人影,顏娧終于起身提氣眺望遠方,確認兩人往雍城方向心里反而踏實了。

  “妳也知道,他出來一定會找姒兒,還這么大膽放人?”裴諺聽得那叫一個氣啊!

  “舍不得孩子怎么套著狼?”沒將裴諺的怒氣放在心上,顏娧從懷中取出了一枚刻著九尾狐徽記的七色隕鐵,“拿好了,我的神國使者。”

  裴諺:……他什么時候成了神國使者了?

  這不是黎承浮石堂里的寶貝嗎?這東西竟也被她拿出來玩了?

  “難道不是嗎?”顏娧羊裝不解地回頭。

  裴諺又一次無言以對:……還真是啊!

  裴家隸屬于神后窗籠,雖說黎家世代以純臣之姿游走神國,然而那份忠臣可不是給了神皇……

  不光裴黎兩家,而是裴黎承三家自始至終,全都是神后權衡天下之事的得力助手,只不過沒人知道三百年前發生了什么,為何會造成神國在一夕之間覆滅。

  眼下被顏娧神國使者這么一喊,心里的焦慮整個攀上了最高點,若不是知道她從未有奪取天下之心,真會懷疑她那聲“我的”用意何在?

  “這可是我請工隊好容易復刻出來的,不知道凋壞了浮石堂多少隕鐵,你可得好生照看。”顏娧十分寶貝地交代。

  單珩自詡為神國使者,對神國徽記自當不陌生,此時讓他與真正的神國使者明著來打照面,他必定會有綁手綁腳的顧忌。

  反正,四國之合近在眼前,玩玩他應該…不打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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