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勾結外人坑害我兩個兒子,這片泊海定會為我討回喪子之痛。”
“姑母,說話可要憑良心,”相汯知道姑母人美心狠,卻不知道她竟心狠至斯,居然真想將他拋在泊海里喂魚……
“良心?”相若笑了,凄厲的笑聲在光照有限的船艙里顯得格外瘆人,笑聲戛然而止的同時,眼底凈是不屑地問道,“這時后來說良心?你把李澤的消息賣給裴家時,怎么不問問自己的良心?他可是與你們兄妹一同長大的表兄!”
“姑母,您與表兄這些年做了什么還需要小侄來說?”既然已經撕破臉相汯也不想再遮掩,“樂稚既然敢對芙兒下手,就怪不得我下重手。”
“你們這些吃里扒外的狗東西!”
相若氣急敗壞的一個提氣,迅速絕狠地揪住了相汯的襟口,豈料相汯半點也不在意的模樣,悠哉地按下那冒著青筋的皓腕。
“姑母,這么多人看著,動手動腳多不好看,有話慢慢說。”
不情愿地放掉衣襟,相若憤恨的眸光瞪視著侄兒,冷入心扉地說道:“你都不在意那是表兄,我又何必在意你這個侄兒?”
“話可不是這樣說。”相汯燦然地笑了,幾近諂媚地問道,“我可是織云島唯一的傳人,姑母忘記了?”
相若由下往上地將人來回巡查了幾次,冷冷地笑了聲,“既然能弄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任征,再弄一個相汯難嗎?”
“不難,當然不難,只是……”相汯環胸輕靠在船艙隔墻上,意興闌珊地搖頭問道,“只是聰明如祖母,難道真的不知道姑母的盤算?”
“既然姑母談到一同長大的情分,”看到相若微微一愣的模樣,相汯再次冷笑問道,“那么我的父兄與姑母的手足之情,您顧及了嗎?”
相汯本來不愿細究此事,方才聽得姑母還有海船尚存,也終于明白為什么會有當年的海難,如果是姑母的海船下了極南之國帶回那些降蟲,那么一切都不意外了,難怪李澤當年會有那一念之仁……
共同成長的情誼,在李澤身上的確有,因此他付出了半輩子來補償母親造下的罪惡,到了最后也是由姑母親自為他敲響了喪鐘……
相若先是眸色一深,隨后釋懷地笑了,“所以,你在報仇?”
“說不上報仇,祖母與我只想要織云島如常。”相汯艱難地吐出最后兩個字,天知道這一聲如常道盡了這些年的風波不斷。
“汯兒,你的表兄都死了,沒有如常了。”相若抽出了腰際的佩劍直指侄兒的頸項劃下一道血痕,并隨意地在他身上又劃破了幾道口子。
兒子所犯的錯全是死罪,即便強行救下也沒辦法挽回他的性命,沒了織云島作為依靠,他也全然無處可去。
母親的性子她比誰都清楚,一旦決定的事兒絕不可能反悔,更別說再次將李澤接回島上。
相汯受下了姑母突來的劍鋒,連一個皺眉也沒給,懂得姑母的無可逆轉的介懷,自然要給他劃上幾道出出氣。
“給我綁起來。”
相若冷冷地下令,看著兩旁涌上來的武夫,相汯緊貼著船艙步道隔墻,喝聲問道:“姑母是要祖母傷心一輩子?”
“我已經傷心了。”相若眼底涌上了一股熱意,努力籌謀了一輩子,她的兒子都沒了,只剩下一個女兒與外孫兒,誰又顧及了她的心?
相汯:……這話的意思是,非沉了他不可?還綁起來?至于嗎?
“乖,去蔚藍的海潮里陪你爹娘吧!”相若輕輕地撫摸侄兒剛毅的臉龐,那張與兄長幾乎一樣的臉龐,有著一樣的執拗,“當初你爹要是答應我的計劃,也不會落得連尸首都尋不著的下場。”
“真的是妳?”相汯不甘心地掙扎著,幾近嘶吼地問道,“為什么?”
“為什么?”相若仿佛聽到大笑話般不厚道地笑了,“汯兒,看在你那么聽話的份上,我也不妨告訴你實話,我的兄長身居高位,掌控了整個四國海運,不但不肯對胞妹施予援手,還讓胞妹自行設法解決,你說還需要什么理由?”
相若顛狂的眼眸里盡是凌厲與惡毒,不再有任何保留,滿是同情地看著侄兒,“汯兒,姑母做到了啊!如今你也無法完全掌握織云島了,你說是不是?”
他知道必須冷靜,然而聽到關于父親的遭遇,心里的憤恨就越是強烈,得知李澤多年來不曾停下謀劃島主之位,也沒有那么的憎怒,父親的死因并非意外的事實擺在眼前,這才令他全然無法接受地咬牙。
“姑母還真是嚴以律人,寬以待己。”
雖說母族是外嫁女最堅強的后盾,也不是沒有底線的肆意揮霍,尤其在當時相家本就存在著一定的風險之時,又怎么可能給予毫無保留的幫助,島上數萬人口難道要棄之不顧?
“罵吧!不高興就罵,罵大聲點。”相若眼底盡是勝利者的高傲,唇瓣的笑意也越發燦爛,“你都愿意束手就擒,姑母也愿意聽你嘮叨幾句。”
相汯掙扎了幾次偏不遂人愿,不再張口說任何話語,看得相若又是一陣發笑,萬般可惜地說道:“唉啊,現在不說等會只能說給你爹娘聽了啊!”
相若笑得極為開懷,回望身姿纖瘦,儀表謙雅的任征替身,玩味說道:“姑母會好好善待你的好兄弟,感謝他這些年的幫助,日后也會好好善加利用。”
認識十年的老書友給我推薦的追書app,野果閱讀!真特么好用,開車、睡前都靠這個朗讀聽書打發時間,這里可以下載 知道任征參與了相汯的陰謀,她比任何人都要高興,當年她費盡心機都沒能從趙太后那里撈到什么好處,現在卻輕而易舉地把手伸進了西堯,實話說當真沒什么不好!
看相汯不停的掙扎,她不禁笑了出聲,提醒道:“汯兒就別白費力氣了,要用在你身上的東西當然非得纏魂魚線不可,小心你的手啊!”
殷紅的血梅逐漸暈開了相汯的衣物,箝制著他的幾個棹郎眼底沒有絲毫的同情,令他對姑母的狠心又刷新了眼界……
看來,取魂針早已在織云島各處蔓延開來,怪不得姑母能有這么多眼線,如此無所不用其極,他對的姑母已經不是用失望兩個字能形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