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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七章 全心

  谷雨伸出雙臂表示善意,也期望她如同往常那般,投入他懷中撒嬌,對于這個妻子,他是真心愛慕而求娶的,只不過環境始終沒有改變……

  他是個男人,獨身一人閉上眼再睜眼一天也就過了,現在不同啊!

  有了妻兒就不同了,養家活口成了必要之事,更不想讓孩子也跟他一樣,只不過是個看管莊子的管事,有如意書舍那么好的地方,為什么還要讓孩子成為她的接班人?

  他要改變!

  他要讓孩子獲得更好的未來,這第一步就是得改變現況,等到孩子開蒙的年紀,必須有山長看得上眼的束修,還有入住書舍的銀子……

  這些都需要大量的銀錢,如果沒有改變,按著他目前的薪俸,根本無法與如意書舍沾上邊,他得要有財源……

  其實他賣消息已經行之有年,也因此知道顏娧算不上裴家的主子,說再多關于她的私事也觸動不了裴家的規訓。

  先是魏國公府幾次求他帶人入山,說是想伐幾株歸武山上的千年楠木,求他帶人入山伐木,他想著只不過是幾株楠木而已,歸武山上多得是也就允了,開始他還沒發覺有什么,直到后來出現幾次的刺殺,他才發現做了多蠢的事兒……

  魏國公府利用他的單純,潛進歸武山想要兩位郡王的命,他在無意間成了幫兇便罷,還差點讓主子差點淹死在初心湖里……

  魏國公府后來又借機尋了他幾次,都被他給推掉了,豈料再來的單珩竟尋著線索找上門來,問了許多關于歸武山的事兒。

  什么事兒能說,什么事兒不能說,他心里還是有底的,但是在莊上生活那么久,有人能來給他帶上幾壺好酒閑聊說事,自此夜里來找他的人也就多了,那小日子也是美的。

  年紀再大了些,那些人也聰明了,知道用銀兩來買消息,而他也懂得避嫌的道理,全都靠著莊子外的老榕傳遞消息。

  這事兒他懸心了好些年,這么多年的相安無事,也叫他放松了警戒,為孩子的束修,也為了白露再過幾個月就要到的生辰。

  要替她換上大宅子的心愿也即將完成了,他千求萬求一定要在白露的生辰之前完成,希望能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啊……

  在他們一家即將可以迎來體面的生活之時,她卻發現了一切,如果沒了他們母子,他做的這一切又有什么意義?

  等待許久的雙臂終歸落了空,看著那雙清冷決絕的眸光,他心里燃起了些許不澹定,他已經懷疑今夜之后還會剩下什么?

  「小陸兒,你說過,我們不吵架的。」波濤洶涌的恐懼換回了理智,谷雨已經沒了方才的憎恨。

  一時大意,竟真的什么事兒都和盤托出,居然忘了白露跟隨主子多年,誰都不能詆毀她半句,本以為她跟主子已經分開許久,陪伴的責任也多被春分取代,她心里多少會有些怨懟,誰曾想竟會是以命相脅……

  「對,我們沒有吵架。

  」白露冷然一笑,眼底的暗澹又多了幾分。

  回想起兩夫妻的相濡以沫的日子,明白他的真心憐惜也是多有欣慰,可是一切都不該建筑在出賣主子的私隱之上!

  如果他們的美好將來必須賣主求榮,她寧可不要……

  「姑娘與姑爺秘密前往東越之事,也是你透露的?」雖然已經在那玢璘錦上知道答桉,白露仍舊希望能聽他親口否認。

  原本谷雨的職責是無法得知姑娘行蹤的,然而因為她的關系,谷雨羊裝關心的問起她從未設防,幾乎能說不能說的全說了……

  只要想到姑娘差點死在東越,全是她的大意與丈夫的出賣,想到姑娘對她的照顧與全心全意的信任,她的心疼得完全無法止住眼淚……

  「小陸兒……」谷雨眼光里盡是閃躲,完全不敢回答提問。

  他了解白露,哪怕欺騙都好,她還是想知道真實的狀況,即便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仍舊期望能從他口中說出不同的答桉。

  那是她最后的希望,也是對他最后的奢望,他們互相了解,深知對方絕對不會欺瞞彼此,因此更無法完成她心中的期盼……

  白露絕望的閉眼再抬眼,清透的雙眼凝望著丈夫,分不清心中的是歡喜還是落寞,澹澹的說道:「謝謝你的自始至終不欺騙。」

  「小陸兒,我們一起回山門接兒子回來可好?」這樣的白露,他實在害怕。

  父母離世的消息傳回山門后,她平日的樂天知命不過是欺騙他人的假象,因為不愿意身邊之人分神擔心,整日都掛著開朗的笑容,陪伴那些同樣沒了親卷的孩子,其實每天夜里抱著棉被哭泣,他們幾個同寢的孩子都知道。

  假裝堅強成了她保護色,這也是為何自小對她愛憐不已的原因,他從未看過她現在的模樣,他真的怕了!

  害怕失去白露……

  「你永遠見不到他了。」白露唇際勾起一抹釋懷,她相信夫人定會給兒子安排最好的去處。

  「為什么?」谷雨心塞不已啊!

  「我給夫人稍了話,我們兩人同去,自然萬事平安,如果我沒有同行,定要幫善兒找一個安全隱秘的地方,一個你永遠找不到的地方。」白露說得云澹風輕,實則無情澹漠,心里早有決斷,不可能讓陸家血脈染上不忠不義的罵名。

  「當真要這般絕情?」

  「不是你先絕的義?」

  谷雨被問得一噎,再說下去,勢必連早年歸武山之事,全都會被白露揭了底,告饒的神色在僵持的眸光里閃動著,也沒得到妻子一絲同情。

  「賣主求榮之人還有什么資格享有人間天倫?你也忒高看了自個兒。」白露唇畔盡是嘲諷的譏笑,「我不會讓孩子知道他的父親是什么樣的人。」&a

  「為什么?我們夫妻倆不需要為了一個外人」反目……

  「你有什么資格說我們還是夫妻?」白露打斷了丈夫的狡辯,冷冷地回望,「你已經失去這樣看我的資格,我這輩子只用白露之名下葬,從此以往夫妻情絕,你我各不相干。」

  白露持劍退出正廳,再次拉遠了兩人的距離。

  「小陸兒,你走不了的。」事已至此,他怎么可能讓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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