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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二章 線索

  她知道,這個消息是特意發給她的!

  因為白露自從離開寄樂山,就與她相伴直到嫁人,即便成婚之日沒能參與,她依然留下了不少陪嫁,包含現在兩口子的宅子,都是特意按著白露的喜好,在成婚前起好來當新房的。

  眾人都知道,白露對她的重要性,谷雨對白露的愛重不假,到底有什么事會讓白露以命相抵?

  白露知道她一向看重性命,不愿意發生身旁之人犧牲性命,如若明知她的原則仍以身犯戒,那得有多大的事兒?

  心驚錯愕與心疼不舍的情緒彌漫在心坎里,然而春分在腳邊抱著她痛哭失聲,已經引來船艙內棹郎們關切的眸光,身為主子,她沒有悲切的權利,只有安撫群眾的義務。

  強忍著哽在喉間的哽咽遲遲不敢開口,深怕泄漏了半點情緒而造成船上的動蕩,這是任家的船只,整艄船上只有她們兩人代表歸武山,到了采風城她得號令這群大男人,要是她現在亂了分寸,接下來的行事可就不方便了。

  為掩人耳目,她與任征換了行程,由他前往東越接洽所有的漕運事宜,也是有意打破常年來各國無法介入自家運營的窘境。

  東越的邊界在煊和帝向天罪己后,沒幾日竟奇跡般的沒了,按著舒師兄的推測,應該是第一時間大量南楚士兵進入東越破壞了,結界不趁著此刻進入東越鞏固自家漕運的運營,難道還要依靠東越的把持?

  東越的商業版圖如何發展,她倒是無所謂,大師兄聶謙把染料給玩明白后,已經離開織云島,幫著她打點東越境內的商號,而且有幾個各有長才的師兄,已經讓她在東越事態無所不知,沒必要硬要在這個時間一窩蜂涌入東越求發展。

  不能說她當初的蹺家提前入越行為是對的,卻也確實為她省了不少麻煩事兒,否則可能把他分成三個人,時間都不夠用啊!

  好容易被任征求了一回,希望能到東越走一趟,相汯雖然不情愿也沒理由阻止她回西堯看看兒子,她也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了。

  還沒來得及高興揭穿了忠勇侯府的詭計,說好會等著她回去的白露,到底有什么事兒值得她拿命去抵?

  輕撫著春分抽泣的肩背,顏娧一時也不曉得該如何安慰,只能強撐起嚴肅的面容掩飾隨時會脫口而出的哽咽,瞟了眼仍在一旁等候的小舟,艱難問道:“要不,妳先回山?”

  抱著主子的春分將臉埋進了主子的襦裙里,拼命抽泣也沒停下搖頭,抽抽搭搭地說道:“白露姐特地請夫人破格讓我來陪著姑娘,我不能辜負她的期望。”

  伏在春分肩上的葇荑勐地僵硬了下,原來白露從來就不曾放心她啊!她曾聽白露提起,兩人的自小的情誼堪比親姐妹,同樣都是沒了爹娘的孩子,自然更為彼此著想,沒想到她出嫁后,竟然連她的接下來的照顧都安排妥當了。…

  顏娧緩緩屈身,抱了抱哭得紅腫不愿意面對他人的眼眸,看得她也不由得眼眶子一陣熱,只能揚起一抹淺笑道:“那么,我們就好好的看著忠勇侯府怎么鬧的笑話,回山之時好好說給白露笑如何?”

  春分濕瀾的眼眶綻出了一抹篤定,哽咽道:“我一定不會讓姐姐失望的。”

  陪著姑娘那么長的時間,知道她為了忠勇侯府的謀劃吃了多少苦頭,待到侯府也陷入無法翻身的境地,那才叫大快人心。

  從姑娘泛紅的眼眶里,她知道姑娘心中的痛不亞于她,在他人的地界上卻不得維持那份令人不敢侵犯的威儀,使得她心中緩緩浮上沖動后的歉意。

  欣然地接受了春分表達的歉意,顏娧拉著春分的手觸碰著她的心坎,強忍心酸與哽咽安慰道:“白露會一直在我們這里。”

  春分聽得眼眶淚珠又撲簌簌地落,抿緊了差點又哭出聲的唇瓣,幾次試圖開口都是哭聲,雙手不停抹著淚,哀求道:“姑娘,讓我哭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就好,離開這艘船保證不再掉淚。”

  “這保證妳可以收起來了。”撫去春分眼周的淚光,顏娧似笑非笑的唇線勾了一抹玩味,“白露沒有了,之后幫我哭的重大責任就交給妳了。”

  春分勐地一愣,頓時也忘了要接著哭,微微偏頭不解地看著顏娧,吶吶問道:“還有幫哭這種事?”

  “有!只有出生帶著小淚包姑娘能辦到。”顏娧出乎意料地看著小丫頭,羊裝納悶地問道,“這么重要的事兒,白露沒告訴妳?”

  被主子一臉正經說胡話的本事給逗笑了春分,終于破涕為笑,這次她扯著自個兒的衣袖遮掩又哭又笑的窘樣。

  顏娧見狀不由得安心了幾分,起身朝著船旁的小舟無聲地揮手道別,望著逐漸遠去的身影,顏娧揣緊了云袖里的葇荑,似乎要將指甲嵌進肉的痛感,不斷地提醒著一切并不是夢。

  這么多年的斗智斗勇,還是第一次有親近的親友喪命,因為害怕失去而不斷抽絲剝繭,到了最后這一刻,本以為一切能夠安然落幕,未曾想竟是奢望……

  從來都是逐夢踏實的性子,深怕稍有錯漏就得拿命來賠,白露沒來由地來了這一手,當真叫她一時間尋不到可能性啊!

  望著近在眼前的旭旸山,她知道眼前已是退無可退,雖然路上已將廢油做了改變,還是得費點心思看著相若一點。

  知道相若也想要她感受失去的痛苦,因此只要船只沿途靠岸補給,都不停打聽攝政王夫婦返國之后的去處,想推敲小崽子的去處。

  她不方便出面,只能由春分給予棹郎們給予她引導的方向,實話說,連她也不清楚小崽子回西堯之后藏那去了啊!

  可是相若想找,免不了得給她線索找,否則按著她眼前偏激極端的性子,指不定會做出什么更危害西堯之事。

  “還能去幫忙打探消息嘛?”看著春分核桃大的眼眶,顏娧也不由得苦笑。

  春分趕緊吸吸鼻子抹去淚,小身板倏地躍起,強行打起精神道:“那有什么?不就是眼睛腫了,手腳還是能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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