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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錢守業道歉

  錢錦棠知道祖父沒有錯。

  祖父不過是做了一個父親和一家之主應該做的事,他能有什么錯呢?

  可祖父越是這樣說,就讓她想到安慶公主。

  金枝玉葉的活了十年,突然間天塌了失去母親,這還不算,還要被人從熟悉的皇宮趕出來,到人生地不熟的道觀中生活。

  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她應該會很害怕吧?

  看錢錦棠沒出聲,站在珠簾外的錢守業很難過道:“棠棠,你是不是不打算原諒祖父了?祖父也沒臉見你,祖父這就以死謝罪。”

  他轉身就走,錢錦棠從屋子里沖出來。

  “祖父!”

  錢守業回頭,看大寶子雙目紅腫,眼中布滿血絲,人也沒精神的像是又瘦了一圈,知道孩子是哭的不行了。

  也是,任誰剛知道有親娘親娘卻死了都會很難過的。

  “棠棠不哭。”錢守業眼窩淺,也想哭了:“都是祖父不好,是祖父對不起你娘,你要怪就怪祖父吧,別傷害自己。”

  “這事怎么能怪你呢,不怪你!”錢錦棠看老爺子這么大歲數了還要替她難過,替兒孫操心,她也是很難受的。

  抱著老爺子痛哭:“祖父!”

  錢守業也哭:“棠棠!”

  “祖父!”

  “棠棠!”

  爺倆哭的痛徹心扉。

  在廊下聽著的桃桃心想不知道的以為兩個人幾百年沒見呢,也太慘了。

  哭過之后錢守業顫巍巍的問錢錦棠:“你原諒祖父了?”

  老爺子一輩子為了子孫,到頭來還要害怕子孫不理他。

  錢錦棠傷心道:“我知道您身不由己,如果我是您,為了這個家,我也會這么做的。我難過是傷心沒見過母親,不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她人好不好。如果她活著會對我好嗎?會喜歡我嗎?她未婚懷孕,會不會非常恨我?我奪走了她的性命,她臨走的時候一定恨透了我吧?”

  “她才十五歲,也就我這么大,她一定怕極了,還不知道怎么處理我,祖父我是罪人,我不該出生。”

  說到這里,錢錦棠越發覺得對不起母親,她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是她害死了母親,她罪該萬死。

  錢守業摸著眼淚道:“棠棠,你娘非常愛你,相信祖父,你娘臨死前最擔心的就是你,如果不是為了你,她怎么會替祖父掩飾你爹犯下的錯呢?”

  “為了讓我們對你好,你娘一直沒有說過你爹和祖父一句錯話。她也非常愛你,你爹說過,他想讓安慶公主把你打掉,可是公主不肯,她期待你的出生,她還說不管男孩女孩她都喜歡。你的名字都是她取的,如果是男孩就叫錢晨曦。

  連名字都取好了,她怎么會不愛你呢?她雖然才十五歲,可是她已經是個好母親了,她愛你!”

  愛她,為了她付出了年輕的生命。

  她不是沒人要沒人疼的臭無賴,也不是討人嫌的討厭鬼。

  她也有母親的愛,她的母親如果活著不會比何氏對錢美宜的愛少,她也是母親的手中寶,她是有人疼的孩子。

  娘啊!

  錢錦棠幸福母親給她的愛,可痛苦母親已經走了。

  老天為什么這么殘忍,讓她活了三輩子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才了解母親是什么樣的人。

  為什么要在她和母親中做選擇,為什么讓母親年紀輕輕就死了?

  不讓他們母親見任何一面,連個畫像都沒有。

  甚至讓她認賊作母這么多年。

  娘啊!

  如果娘活著,她一定好好孝敬娘的,可是老天不給她這樣的機會。

  爺倆抱頭痛哭好一會,錢錦棠怕錢守業身體吃不消,勸道:“您別哭了,是我娘沒了,也不是您的娘。”

  錢守業也怕孫女傷心過度,撇嘴道:“說的好像我娘還在一樣,我連老婆都沒了,老娘更早就沒了。”

  “不行,我又想我娘了,你再讓我哭一會。”

  桃桃怕真的哭壞了兩個人,和蘋蘋一起端了洗臉盆進來:“太爺,小姐,洗一洗吧。”

  錢守業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跟錢錦棠說,正好,錢錦棠也有話要問他,梳洗過后,他們繼續讓桃桃守門,屋子里清場。

  到只剩下兩個人了,錢錦棠讓祖父坐好,給祖父墊了迎枕,不然祖父腰會疼了,忙完這一切,她抽嗒一聲問道:“譽王殿下怎么說?他會把這件事告訴皇上嗎?”

  譽王就這么直接走了,也沒說認不認她,錢錦棠心里沒底。

  她倒不是一定要讓譽王相認,但是她想名正言順做娘的女兒,給娘上墳燒香,這樣娘也是后繼有人了啊。

  錢守業用帕子擦了一下眼睛,委屈的問道:“你先回答祖父,你恨你爹嗎?你想你爹死嗎?”

  說不恨是假的。

  既然明知道祖父不同意這門婚事,錢淵就不該再繼續跟公主來往。

  公主十歲就在道觀中生活,說到底,她既不諳世事又孤獨無助,她犯錯情有可原,可錢淵不同啊。

  他在蜜罐中長大,那時候祖母還活著呢,他是京城的貴公子,鮮衣怒馬走南闖北的,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道理都懂,卻還是讓公主懷了孕。

  懷孕后又不努力爭取婚姻。

  之前忤逆父親的心意視為不忠。

  又無法給愛人幸福視為不義。

  不忠不義一個東西,她怎么能不恨她?

  可是就恨到想讓他死嗎?

  錢錦棠還是那句話,她不希望任何親人死了。

  她搖搖頭道:“這些都不重要了,就算為了您,我也不希望爹出事。”

  不然最注重家庭的祖父白發人送黑發人,身體哪能承受得住。

  還是那句話,錢淵有個好爹,人家命好。

  錢守業嘆口氣道:“我自己的兒子我知道,我也不是洗白他,他就是懦弱一些,愚蠢一些,但是心眼并不壞,而且這些年他背負著沉重的枷鎖,人都有點傻了。其實當年他是真的喜歡你娘的,我把他關在屋子里不讓他出門,他怕公主等他等不到,一個書生,最在乎雙手的人,都用手去砸窗戶,都砸出血了,最后還是跑去見你娘了,那時候他是真喜歡。”

  老爺子的語氣滿是心疼。

  誰的孩子誰心疼啊。

  錢錦棠不以為然,真愛的話就不會另娶別人,她點著頭道:“聽您這意思,譽王是肯放過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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