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明月清剛剛那句話,在場的人都明白,無非就是暗指了齊家和陸家的關系,以陸霄凌和齊衍的關系來說話,用這兩者的關系去擺在秦御的面前,到時候,秦御即便是為了顧及兩家的關系也會把這次的合作資源給陸霄凌的。
明月清這句話沒錯,以齊家和陸家的關系,以陸霄凌和齊衍的關系,秦御那邊確實是可以給的,而且,這確實不是什么大事,對于秦御來講也就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可是,在齊衍已經說了這件事情由秦御做主的時候,明月清還說出了這樣的話,那就說不過去了。
明月清是什么意思,打的什么算盤,他們誰都明白,這么擺在明面上來,著實難看。
只是,在所有人都粉飾太平的時候,在一開始大家明顯也都不愿意把氣氛弄得不愉快的時候,在秦翡明明也想要好好把這頓飯吃完的時候,在馬上就要結束的時候,秦翡突然這么直白的把自己的感受給說出來了。
一下子,讓整個局面都有些失控了。
明月清也是沒有想到,秦翡居然在這個場合,當著這么多人,連同陸霄凌和陸霄然都在的情況下還能和她說出這么難聽的話,一下子,明月清的臉色格外的難看,立刻說道:“秦小姐,你似乎對我有什么誤解,我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是有些不太愉快,但是,如今我是霄凌的妻子,你即便是在厭惡我,也應該看在霄凌的面子,看在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份上,最起碼,說話也不要這么難聽,如果,你覺得我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你直接和我說出來就好了,我會改的,我們之間,真的沒有必要弄得這么難看,你若是因為之前你懷孕的時候,我……”
“好了。”明月清這句話還沒有說完,陸霄凌突然在旁邊厲聲喝了一聲,將明月清接下來的話制止住了,隨即,陸霄凌臉色有些難看的對著秦翡說道:“嫂子,月清不會說話,有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在這里替她和你道歉了。”
陸霄凌說著,自己就端起來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一仰頭就直接一口喝了下去。
其他人看著這一幕,誰也不敢說話了,如果是齊衍的話,他們還能上前打個岔,把這件事情就過去,但是,現在換成了是秦翡的話,他們就不敢了,因為他們很明白,齊衍在自己的事情上還是比較得過且過的,但是,在秦翡的事情上,那是一點也別想含糊。
所以,幾個人立刻朝著齊衍看過去,打量著齊衍的神色,想要看出來齊衍是什么態度和意思,但是,齊衍臉上卻依舊沒有什么表情,讓人根本看不出來他想什么,只是,他坐在那里,一只手搭在秦翡的椅子后面,就這個姿勢,就是一個保護者的姿態。
一時間,他們更是不敢說什么了。
秦翡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杯子的杯沿處,看都沒有看陸霄凌一眼,便開口說道:“我倒是覺得,她挺會說話的。”
陸霄凌剛要解釋什么就被秦翡伸出手擋了一下,秦翡繼續玩味的看著明月清,繼續說道:“陸霄凌,你不用解釋了,你才是那個不會說話的,越解釋,越麻煩。”
陸霄凌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什么。
秦翡輕笑一聲:“你妻子比你會說話,而且,說出來話好幾個意思,倒是挺復雜的。”
秦翡說完這句話,便抬頭看向明月清,嘴角勾起,目光嘲諷的道:“不過,既然你想要讓我指出你不對的地方,那么,我也就不客氣了,我這個人,不算是會說話,也不算是不會說話,但是,我說的都是實話。”
“第一,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愉快,和我們這一次見面更不愉快,并不沖突。”
“第二,說實話,陸霄凌在我這里沒有什么面子,我也給不著。”
“第三,你是不是陸霄凌的妻子這個問題上,和我厭惡不厭惡你這個問題一點也不矛盾,因為我對你的感官一直沒有變,就像,你這個人也一直沒有變一樣。”
“第四,我說話不難聽,我只是說了實話。”
“第五,你說的倒是不錯,我們之間確實是沒有必要弄得這么難看,畢竟,是不相干的人,但是,如果你非要惡心我,往我身上湊,那么,難不難看,也就不是你說了算的了。”
秦翡淡淡的看著明月清,滿目的嘲意:“明月清,你算計別人就算計了,畢竟,就你那精于表面的算計,不是傻子,就是心甘情愿,兩者,我都管不著,但是,你可千萬別忘我身上湊,一年前的那次教訓還不夠嗎?怎么就非要讓別人都像你似的,什么都放在明面上呢?多難看啊。”
“一年前的事情,我當時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我絕對不會讓陸霄凌替你受了,我得讓你親自嘗嘗想要算計我的滋味,不過,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齊衍和秦御也都做主了結了,我也不想舊賬重提了,但是,之后,你若是在敢招惹我,我就讓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不得翻身。”
秦翡瞇起眼睛,眼底帶著危險的寒光,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明月清,開口說道:“既然你喜歡把事情都做在表面上,那么,我們也在表面上說清楚吧,不管是齊家那邊,還是我古訓藥邸這邊,甚至是相關于我和齊衍兩人的所有資源問題,只要是挨上你,那么,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絕無合作的可能。”
明月清聽見秦翡的這句話,臉色直接變了,剛要說話,秦翡一抬手,便開口說道:“別和我講道理,我這個人不喜歡和胡攪蠻纏的人講道理,也別和講關系,如果真講了,我可能會在你生孩子的時候,讓你身邊連一個醫生都沒有,哼,自己生去吧。”
秦翡說完,目光看向陸霄然,淡淡的開口說道:“陸霄然,陸家的面子,我給了,所以,你們做事的時候,也要考慮一下分寸了。”
秦翡說完這句話,齊衍也站起來了,將秦翡的衣服拿著,牽著秦翡的手,對著在座的人笑了笑,眼底卻沒有絲毫的笑意,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先走了,你們繼續。”
齊衍說完,就拉著秦翡往外走。
突然,陸霄凌回過神來了,立刻站了起來,急忙問道:“齊哥,等一下,你這是什么意思?不是說,事情已經過去,結果已經出來,就不再提及了嗎?你是不是……是不是還沒有原諒我?”
陸霄凌憋了整整一晚上的問題,是的,陸霄凌看得出來不對勁兒,但是,他不想往不好的地方去想,而且,齊衍和秦翡也并沒有不理會他,也并沒有怎么樣,一切都看似十分和諧,他不想要打破這種和諧,所以,他沒有多問,可是,現在齊衍和秦翡這番作為,明顯是沒有原諒他。
齊衍握著秦翡的手,頓住腳步,回頭看向陸霄凌,淡淡的開口說道:“陸霄凌,一年前我和你說的話,你忘了嗎?”
“嗯?”陸霄凌有一瞬間是懵的,顯然有些不明白齊衍的這句話,畢竟,齊衍和他說過的話太多了,他怎么可能記得,但是,隱隱的又覺得自己應該是知道齊衍說的是什么意思。
齊衍看著陸霄凌的模樣,神色淡漠:“一年前的事情已經,我和阿御已經對你做出了懲罰,我和你之間的關系不復從前,阿御讓你離開京城一年,這就是結果,既然已經有了結果,已經成為了定局,那么,其他的事情就都不用在提及了。”
“阿翡的話是這個意思。”
齊衍說完,也不再理會陸霄凌是什么反應,牽著秦翡,離開了。
陸霄凌一直到齊衍和秦翡離開,才徹底回過神來,隨即,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一下子直接坐在了座位上,渾身無力,面無表情,嘴里喃喃的道:“哈,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陸霄然和陶辭兩個人看著陸霄凌的模樣,都在心中暗嘆了一聲,秦翡當時說出來那句話的時候,他們就明白了秦翡的意思。
相比較他們兩個人,唐敘白和徐青山兩個人卻也是剛剛才明白,原來……原來竟然真的回不去了。
明月清坐在一旁低著頭,眼底滿是恨意和難堪,她沒有想到,齊衍竟然真的做的這么絕,陸霄凌和齊衍可是從小的情誼,他竟然真的為了一個女人就不要了。
她更沒想到,秦翡依舊令人這般厭惡。
明月清想不明白,為什么好事都落在了秦翡頭上,她怎么沒有在那場生產中死掉呢,怎么這樣她都死不了呢?憑什么?憑什么秦翡可以這樣對她說話,真論起來,秦翡也不過就是一個秦家的嫡女,秦家,她可是明家的嫡長女,她秦翡憑什么在這么多人面前給她難堪。
明月清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手,咬著牙,斂下的眸子里全都是恨意和嫉妒,憑什么。
對于包間里的氣氛秦翡和齊衍是不知道,當然,他們兩個人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秦翡坐在副駕駛座上,齊衍給秦翡系上了安全帶,看著秦翡哼著歌的模樣,輕笑一聲:“出氣了?”
秦翡傲嬌的哼了一聲,很是不客氣的說道:“我可和你說啊,今天我是真的沒打算惹事的,但是,你聽聽那個明月清說的都是些什么人話,里里外外的意思不就是想要拿陸家去壓我兒子嗎?憑什么?她算是個什么東西,給她臉了,之前你和我說的那件事情我就已經夠憋氣的了,這一次她敢在我面前這么囂張,我不弄她一頓,我今天晚上回去都得氣的睡不著覺。”
“不要臉就算了,連自知之明都沒有,也是個奇葩,陸霄凌毀在這樣的人手里,我都替他覺得可惜。”
齊衍發動了車子,緩緩的開啟,聽著秦翡在旁邊嘮叨著,說實話,齊衍一點也不介意秦翡在嘮叨什么,就是單單這種坐在他的旁邊一直不停的嘮叨的這個精神頭都讓齊衍覺得歲月靜好,別說秦翡只是懟了幾個人,就算是秦翡現在把京城翻了個天,齊衍都覺得沒什么,只要秦翡或碰亂跳的在他旁邊就好。
“你說是不是啊。”秦翡說了半天齊衍也沒有說話,秦翡直接問了出來。
齊衍一邊看著前面,認真的開著車,一邊輕笑著對著秦翡說道:“你沒看見我都懶得搭理她嗎?”
秦翡一下子就找到了共鳴,立刻說道:“我也懶得搭理她,真的和她說話太費勁了,這人一句話好幾個意思,處處都是坑,你說,她要是有點深度,你也值當的和她交一次手,結果,都是在明面上,和她說話就跟打架似的,失了風度。”
秦翡一下子就側過身,不解的看著齊衍,問道:“你說,陸霄凌怎么就看上這樣的人了呢?還是什么都不要,連兒子都拋棄了,這不是有病嗎?你說,這陸霄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齊衍抿嘴一笑,說道:“如果是別人或許還真是不會走到這一步,但是,怎么說呢,明月清這件事情就像是為陸霄凌量身打造的。”
秦翡一愣,隨即疑惑道:“嗯?怎么說?”
齊衍開口道:“陸霄凌其實本質上是一個很自負的人,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所以,一個人只要能夠在他的主觀意識上蒙蔽他,他就很難逃脫,偏偏,明月清又是他一直放在心里的白月光,他很容易在他的主觀意識上給明月清蒙上一層紗,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個不愿意承認自己錯誤的人,即便是這一次他給我們道歉,也是情勢所逼而已,在他的心里其實并沒有覺得自己做的很過,所以,即便是有的時候他有一點認識到他做的不對了,他也會很快的把這件事情從自己的心里越過去,不去想,這兩者加在一起,就會導致現在這種情況。”
“說白了,現在陸霄凌還是順風順水,等到他真的難到沒有辦法的時候,他不得不走極端的時候,就分成兩個極端,一個將錯誤全都推在別人的身上,一個徹徹底底的推翻自己,認清自己的不足和錯誤,至于怎么選擇,就看他的心理有多強大了。”
“你對他倒是了解。”秦翡挑眉道。
齊衍笑著說道:“這么多年的朋友,如果我再不了解,那還真是沒有辦法坐到現在這個位置,所以,阿翡,其實你不用今天跟他翻臉,以他現在的處境和性子,再加上明月清在旁邊推波助瀾,他和陸家那邊會先鬧起來的,你隔岸觀火就是了。”
秦翡嘴角抽搐的看著齊衍,果然,黑還是齊衍黑,雖然這件事情她很早就知道了,但是,現在聽著齊衍的話,秦翡還是忍不住的腹誹一下。
“你好狠啊,他怎么說也是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吧,你真舍得?”秦翡這句話純屬好奇。
齊衍看著前面,嘴角的笑容卻已經不見了,對著秦翡認真的說道:“阿翡,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人生,除了你我之外,其他人與我來講都是能夠在岔路上分別的人,很多時候,我們連自己的人生都自顧不暇,哪里有那么多的時間去管別人的人生,遇見合得來的朋友,就好好相處,合不來的也不用強求。”
秦翡點了點頭,很是贊同齊衍的話:“這倒是,阿衍,時間還早,我們不要回家了,我們兩個人出去玩吧。”
齊衍嘴角勾起,滿目溫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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