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地上的袁牧野突然伸出右手抓住了葉屺巍的袖子,然后輕輕的拉了拉,葉屺巍這才回過神來,看向了趴在地上的袁牧野。
“別……別聽他胡說,你是葉屺巍葉法醫,是……留學歸來的,的法醫界精英……你就是你,你有一個比任何人都干凈的靈魂,你不是什么人,什么人創造的私有物……你就是你自己,知道嗎?”袁牧野斷斷續續的說道。
葉屺巍聽后苦笑道,“這個世上也只有你才這么看我……只有你了。”
葉屺巍說完之后就慢慢的站了起來,然后轉身看向老狐貍說,“我的命是你給的,你當然可以隨時拿走,可袁牧野的不是,我之前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你怎么就是不聽呢,我的確沒有辦法斬斷和你之間的血脈,不如……就全毀了吧!”
老狐貍聽了一愣,然后一臉難以置信的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一把匕首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的插了進去……那兒正好就是腎臟的位置,血一點點的透過棉綢質地的白襯衣滲了出來。
等阿悍反應過來的時候,葉屺巍已然抽出匕首退到一旁,阿悍見狀趕緊過去捂住老狐貍的傷口,然后沖著鐵網外面的人喊道,“去叫醫生過來,快!!”
一旁的葉屺巍聽后就面無表情的說道,“沒用了,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剛才那一刀已經刺破了他的腎臟,他現在身體里就一個腎……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他。”
阿悍聽后就冷笑道,“不,你記錯了,他還有一個健康的腎在你身上呢,不是嗎?”
葉屺巍聽了就指著自己右側肋下說,“你說的是這個嗎?好……我現在就還給他。”
阿悍一開始還沒聽明白葉屺巍的話是什么意思,直到看見他將那匕首毫不猶豫的刺進自己的身體時,才猛然驚醒,可再想過去阻止就已經來不及了。
葉屺巍這么做是毀掉了老狐貍的備用腎源,可那也是他自己身上僅剩的一個腎臟了……有那么一瞬間,葉屺巍感覺心情特別美好,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自由,他再也不用被那些痛苦的經歷壓得喘不過氣來,他總算是解脫了。
當袁牧野看到葉屺巍將匕首刺向自己的時候,就感覺腦海中嗡嗡作響,外界的所有聲音似乎全都被屏蔽了一般……他用僅剩的那條可以活動的胳膊使勁的在地上移動著,想要爬到葉屺巍的身邊查看他的情況,可就算他拼盡全力,也始終無法靠近對方。
袁牧野最后看到葉屺巍倒在地上的時候,他的嘴角是微微上揚的,于是他就在心里自己安慰自己說,“還好,最起碼在那一刻他是幸福的……”
阿悍被葉屺巍的行為徹底激怒了,他失去理智的沖著跑來的醫生喊道,“趕緊救人,他們兩個人要是死了你也別想活!!”
當外界的聲音再次傳進袁牧野的耳朵時,他感覺自己頭痛欲裂,干嘔了幾下吐出來的也全都是血沫子,袁牧野心里清楚自己應該是被斷掉的肋骨刺傷了肺,可他現在早已經是虱子多了不用愁……
阿悍似乎這時才想起來袁牧野還活著呢,既然該死的不該死的現在全都要死了,那也不差袁牧野這一個了,于是他慢慢來到袁牧野的跟前,想要一腳踩斷他的頸骨……
在面對死亡時,袁牧野并沒有感到過多的恐懼,他只是覺得自己不能這么平白的去死,至少也得再帶上一個人才行,想到這里,袁牧野就強撐著一口氣說道,“其實有件事情……我早就應該告訴你了,阿彪在死前給你留了話……”
雖然阿悍表面上對哥哥的死好像不是很在意,可袁牧野心里知道,那都是假的……他們兄弟倆在最苦最難的時候互相陪伴著彼此,就算后來他們的身體分開了,可二人之間的那種無形的紐帶卻是很難被斬斷的。
因此當袁牧野說阿彪死前有話留下時,阿悍就將已經抬起的左腳又慢慢放了下來……
“說……”阿悍居高臨下的看著袁牧野。
袁牧野聽后就干笑道,“我這個人不太習慣趴在地上和別人說活……要不……勞駕您把我扶到旁邊坐下?”
袁牧野敢這么說,就是算準了阿悍肯定想知道阿彪死前都說了什么,所以才會這么有恃無恐。阿悍聽后什么都沒說,而是粗暴的將袁牧野從地上拽了起來,然后讓他靠在了旁邊的鐵網上……
其實袁牧野現在根本就坐不住,他的下肢早已經沒有一點感覺了,可他還是用唯一能動的那只手臂強撐著身體,讓自己可以將重心全都靠在鐵網上面。
勉強坐穩后,袁牧野就看向阿悍說道,“過來一點……我沒力氣大聲說話了。”
阿悍有些不耐煩的單膝蹲在了袁牧野的面前說道,“我的耐心很有限,你最好說點有用的東西……”
袁牧野聽后就露出一抹譏笑,然后有氣無力的說道,“我都這樣了,你……你還在怕什么?我是真沒有多余的力氣了,你再近一點……阿彪……他……”
袁牧野越說聲音越小,阿悍只得無奈的將耳朵貼在他的嘴邊仔細聽著,可就在他靠近袁牧野的一瞬間,剛才還半瞇著眼睛的袁牧野猛地睜開了眼,然后一口就咬在了阿悍的頸動脈上。
阿悍頓時心中一驚,于是他本能的想要推開袁牧野,可這時他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竟然不能動了,他就像是落入蛛網中的獵物一樣,全身麻痹,只能任其一點點的吸干身體里的血液……
在外人看來,阿悍似乎正在聽袁牧野說著什么,而袁牧野的右手也正抓在阿悍的肩膀上……可卻沒有人發現,阿悍的臉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灰青,再無半點血色。
這時阿悍的心里就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的回放著袁牧野以往的怪異口味,他總算是想明白這其中的原因了,可現在明白也已經晚了,他只能瞪著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