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齊秉禹陡然間察覺到不對,頓時皺著眉頭問道:“乾兒、靈兒,你們兩個最近在外行走,是不是發生了些什么事情啊?我怎么覺得,你們兩個,好像沒之前在山門里的時候,那么親近了?你們倆吵架了?”
單巧靈臉上的笑容就緩緩的收了回去。
黎乾見勢不妙,忙道:“沒有沒有,我們沒有吵架!師父,您這都想到哪兒去了啊?我跟靈兒好著呢!再說了,靈兒一向溫柔脾氣好,我跟她也吵不起來啊!”
說著,黎乾還趕緊朝單巧靈使了個眼色,示意單巧靈配合他解釋幾句,免得讓師父多想。
然而單巧靈卻沒有看他。
她主動解開了自己這邊的結界,對出租車司機報了個江寧有名的大酒店名字,讓司機送他們去酒店。
司機樂呵呵的應了聲好,黎乾的臉色卻越發難看。
都這樣了,齊秉禹要是還什么都看不出來的話,那他豈不是白活了這么大的歲數了嗎?
齊秉禹沉著臉問道:“到底怎么回事?乾兒,為師教導你們這么多年,可不是讓你在師父面前也撒謊的!”
祁連和單巧靈,都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跟著齊秉禹修行。
齊秉禹對二人來說,是亦師亦父。
齊秉禹自己沒有結婚生子,連個對象都沒有。所以一直以來,他也的確是把兩個徒弟,都當成自己親生的孩子一般對待的。
可就是這么為他所看重的徒弟,只是出山行走了一段時間而已。等再碰面時,徒弟竟然想都沒想就朝自己撒謊了!
這對齊秉禹來說,打擊之大,完全不亞于他知道自己被符慕白反算計了的時候。
黎乾渾身都僵住了,他干巴巴的道:“……師父,我們真沒事兒。就算是有一點點小事兒,也肯定很快就能解決的,您不用擔心……”
齊秉禹懶得聽他敷衍自己,干脆看向了單巧靈:“靈兒,你來說!”
單巧靈頓了頓,這才道:“師父,其實師兄說得沒錯,我跟他之間只是有點兒小爭執而已。我們倆在某些事情的看法上不太一樣,他說服不了我,我也說服不了他。不過,我現在已經想明白了。每個人都是獨立的自己,也有著獨立的想法。我著實不應該用自己的想法,去要求師兄也跟我一樣。所以,您就放心吧!我們沒什么大事兒的。”
然而齊秉禹卻并沒有就此相信她的話。
回想以前在山門里的時候,靈兒打小就喜歡跟在她師兄屁股后邊兒跑,是她師兄的小跟班兒。
她師兄去攆雞,她就給她師兄遞棍子。
她師兄要捉狗,她就給她師兄拿繩子。
后來兩人成了天師,學了術法,她也一直在用自己的天師本領,幫助她師兄完成一切他想要完成的事情。
而且山門里的人都知道,單巧靈心儀黎乾,是一心想著將來要嫁給黎乾的。
黎乾自己,對此當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這么些年來,山門里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默認了,黎乾和單巧靈這一對兒師兄妹,將來必定是要成婚的。
大家也早就把他們當做是未婚夫妻來看待的了。
可就是這樣對黎乾可以說是百依百順的單巧靈,如今再次開口,卻聽不到她從前那一口一個的“乾哥哥”,反倒是公事公辦的師兄!
再加上單巧靈表現出來的那淡漠態度,任誰都看得出來,她如今已是對黎乾死了心,更是找不出半點的愛慕之心!
黎乾這得是做了多過分的事情,才會讓單巧靈死心到如此地步啊?!
齊秉禹回想起兩個徒弟還在山門里時的模樣,頓時心痛如絞。
黎乾并不能體會到師父心中這會兒的感受有多么難過。
他正暗暗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
師妹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心軟。
哪怕上次他們爭執得那么厲害,可是現在,當著師父的面,師妹也還是在幫著他說話的!
“師父,就是靈兒說的那樣的!”黎乾忙道,“我們真的沒什么事兒。當然了,跟靈兒起了爭執,這事兒肯定還是我做得不對。回頭我會跟靈兒好好道歉的,我們也很快就會和好的。”
齊秉禹有些失望的看著自己這個大徒弟。
都現在這種時候了,他竟然還沒有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竟然把他師妹說的那些客套話,給當了真?!
他竟然還以為,只要他回頭稍微哄上靈兒兩句,靈兒就會原諒他,繼續無怨無悔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轉悠嗎?
自己什么就把他,給教成了這么一個“天真”的性子呢?!
齊秉禹面無表情的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師兄妹之間的事情,就讓你們自己解決吧!你們現在也已經長大了,師父卻是老了,也管不了你們了。不過,不管怎么樣,你們都要記得,你們始終都是最親的師兄妹!”
師父果然放過自己了!
黎乾心中一松,臉上自然也就帶上了笑:“師父你就放心吧!我們肯定會和好如初,不讓您老人家有一點點的操心的。”
單巧靈卻是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家師父:“師父,對不起。這件事情,其實我沒想過要鬧到您跟前來的。讓您跟著操心了,是我們做這些做徒弟的不對。您可以生我們的氣,可您千萬別因為我們的事,而氣壞了身子啊!”
黎乾聽著覺得有些不對。
師妹果然從小就比他更會討師父喜歡。
聽聽她說的這番肉麻的話,師父還不得被她給感動壞了啊?!
尤其是在看到師父臉上果然露出了感動的表情之后,黎乾心中就更是緊張不已了。
不等齊秉禹說話,黎乾忙跟著道:“師父,都是徒兒不孝,讓您擔心生氣了。您放心,徒兒一定三省吾身,保證不會再跟靈兒起任何爭執了!以后,靈兒說什么就是什么,我肯定不跟她頂嘴,全都聽她的!”
單巧靈:“……”
這要是在以前,聽到師兄這么說,她肯定已經高興壞了,甚至連東南西北怕是都找不著了。
可是現在,聽到師兄的這番話,她卻怎么莫名的突然有些想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