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了“菜”,曼姝這個平日里慣于舞刀弄劍的小丫頭,一時興起,還一人拎了個酒壇子跳了最近樂坊里最熱的舞《醉紅顏》。
看著她“醉”得搖搖晃晃的樣子,青城突然發現這幾個小丫頭竟然還有這么俏皮可愛又有趣的時候。
“師妹競爭激烈呀!”魔君悄悄湊到青城耳邊嘀咕了一句。本意是想告誡她一番,誰知青城不以為意。
“雕蟲小技,不過自娛而已。”
她又不是沒跳過?
不過是他們沒看到而已。
那一晚她一曲傾城。
“哦呦,嘖嘖嘖!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我們少爺真是好福氣呦!”
少虞看著他們個個腳踝處紅線隱隱,故意對著魔君擠了個眼神兒。
魔君一笑:“我家師妹沒有!”
“切,還能跑的了?”少虞白眼球朝上,又用密語故意氣他道:“看我家哥哥的眼神,眼里只有師妹!”
“哼!”魔君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轉過臉去不理那個大神仙。
“怎么還少一個呢?那個哪去了?”司御星君趕緊岔開話題,“北辰宮里當年不是有四個小仙子嗎,這會子怎么剩三個了?那一個嗎?”
“那個緣分還沒到呢。”少虞呡了一口小酒,“這凡間的酒這么淡?”
“淡?你看那邊,酒不醉人人自醉。”司御星君往不遠處一指。
那邊,一位公子看著一位姑娘已經醉了,“咱們是不是得避一下?”
“是得避一下!”少虞異常嚴肅地輕咳兩聲,“嗯,那個……少爺,您且在此賞花,我等去旁邊巡邏可好?”
少虞干干地找了個借口起身。
他們的少爺平時里姐姐妹妹叫得挺勤,只是一見到她眼里便再無旁人,看得旁邊幾個姑娘眼里冒火。
“公子。”青城被他這樣在眾人面前毫無掩飾地盯著,臉上如海棠花一般紅云滿天,“公子可是醉了?”
“啊?去吧!”
息城眼神終于從別人的臉上拿開,聽她喚他公子,便又憂愁起來,“迎兒向來不是叫哥哥嗎?為何竟這般疏遠了?”
“哥哥。”
青城聽話地喚了一聲哥哥。
“迎兒,不論你是誰,他永遠都是你的哥哥。”趁著沒人,息城拉過她的一雙小手,把它們捂在自己的心口,“這里永遠都不會變。”
“哥哥,我知道了。”
清澈的眼眸微微向上彎起,暖洋洋的笑從臉上漾開,青城的心也像被春風拂過,整個人也暢快起來。
“師兄,他今天來對我說,他永遠不會變。”看著窗外如火如荼的海棠花,青城突然說了一句。
他表明了心意。
她的心里又升起了希望。
魔君卻淡淡道:“他固然是不變的。可這些事他又能決定什么?他會為了你爭取還是打算帶你走?”
青城:“……”
是呀,一句話而已。真若有一日,他會放下一切和她一起走嗎?
“不過是隨口說說,師兄不必當真。”青城輕笑一聲,轉回身,“花開得再好,與我卻是千難萬險。”
“師妹不必憂愁。師兄還是那句話,你若想走,師兄定帶你離開。”
賀蘭師兄……
青城瞇眼一笑,“還是師兄好。”
“小滑頭!”魔君燦然一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就知哄你師兄高興。可莫要轉頭就忘了才好!”
自與公主在海棠樹下小聚后,息城去海棠塢的次數便多了,有時與公主彈琴,有時還會教她下下棋。
在島上,他們一起消磨的時光總是短暫。轉眼就到了盛夏時節。
那日,午后。
息城頂著大太陽帶著少虞和司御在島上閑逛,路過海棠塢,見女使在倚著門框打盹便問:“公主可醒了?”
“沒有,近日公主渴睡得很,還沒有起來。”女使恭敬答道。
“好。我改日再來看公主。”
息城離去,身后女使冷冷一笑。
“他來了為何不與我說?”青城站在門里眸色陰冷,“你現在膽子愈發大了,連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公主!”圖雅低頭顫聲道:“王上近日來信,不讓公主……”
“你聽我的還是聽你的王上的?”青城自然知道王兄是何心思。
“公主!”圖雅撲跪在地。
“公主的意思,有些事不該讓王上知道的就不要告訴王上。”
魔君不知何時來到跟前,看著圖雅眼神涼涼。這個凡人喜歡碧塵。
可以他只是利用她。
離開海棠塢,息城沿著湖邊信步走去。他現在做什么都沒有心思。
“少爺,亭子里好像有人。”少虞知他無心做事,便引他去別處逛。
“那亭子里的不是曼殊么?走,過去看看。”息城甩了甩扇子,往亭子的方向走去。
亭子里。
曼殊正把一個個酒壇子用籠子裝了沉入水中,看得息城甚奇怪,“把這些酒沉在湖里做什么?”
“少爺,忘憂說酒要放在水里冰一冰才好喝,我把他們放到湖水里試試。”青城直起身擦了把汗。
“哦?那你拿上一壇冰過的酒,我們喝上一喝。”息城心情有點悶,正想借這酒澆一澆心中的暑氣。
“少爺可以?”
曼殊眉梢一挑,分明看不起他。
“府里的酒有什么不可以?我們一起來喝,看誰先倒。”息城笑著在石桌前坐下。
他酒量淺,可以少喝。
“少爺要喝酒?”想起往事,少虞開懷一笑,“可要屬下幫忙?”
“誰要你幫?拿碗來啦。”息城瞪了他那跟班一眼,這不明著說他酒量淺嗎?
還要強?少虞瞅了一眼自家哥哥,裝模作樣去拿碗,走到半路趁人不注意,變了兩只碗出來。
“碗來啦,少爺,這喝酒講究的是用大碗才痛快。曼殊,給少爺倒酒。”
“好嘞。”曼殊打開一壇酒,嘩啦啦地就倒了兩碗。
“都在酒里!”曼殊舉起碗,息城豪爽一笑,“這樣喝?不行吧?怎么也得有個酒令?”
“要什么酒令?有了酒令你還能喝酒嗎?”曼殊莞爾一笑。
于是,兩個人二人也不說話,連盤花生米都沒有,就那么坐著連干了三碗。
一朵紅云飛上面頰,只這么三碗酒,息城就已經處于半醉狀態了。
“你醉了。”曼殊晃了晃身子,指著息城笑開。息城被她指著,也眉梢眼角含了笑意。
此情此景,憑白生了許多曖昧出來,少虞和司御星君一見趕緊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