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城實在想像不出眼前這樣一個人會為了愛不擇手段,殺人于無形?
想到這兒,息城堅定道:“兒臣……真的沒有。”
“好。沒有就沒有吧。以后若有了,一定要告訴母妃,母妃為你做主。”貴妃娘娘由侍女扶著向里間走去,邊走邊向息城揮了揮手,“你去吧。”
“是,兒臣恭送母妃。”息城向貴妃娘娘的背影深施一禮。
他心里焉能沒有意中人?只是這個人,他不能說,也不敢說。
他和貴妃名義上是母子,可太后卻叫他時刻提防著這宮里的每一個人,包括盛寵無極的貴妃娘娘。
從貴妃宮里出來,息城便借故帶著少虞和司御出宮去了。
他說要去王府看看王爺。
太子殿下突然到訪,唬得門房上的侍衛統領趕緊過來回稟,“殿下,王爺傳下話來,今日要會見外國使節,恕不見客。”
“本宮是客嗎?去告訴王爺,本宮在別院等他。”息城說著便徑自入府。
他在府中多年,只近幾年才出來走動,可他過去是王府世子,如今是炙手可熱的太子殿下,府中侍衛哪個敢攔他?
息城長驅直入,一路去了流華島。
他知道他不該來,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腳步,還是來了。
青城正坐在湖邊亭子里聽風,遠遠地便見太子殿下輕衣簡從一路向自己走來。
他怎了來了?
難道不要避嫌嗎?
青城正在猶疑,一旁的魔君提醒了一句,“公主,太子殿下來了。”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避一下,經魔君這么一提醒,反倒坦然了,“來就來吧,他既敢來,我為何要躲閃?”
他們過去同窗而學,這幾個人都知道,如今反倒也避諱了?
有些事避了反倒說不清了。
不如坦坦蕩蕩地坐著。
在青城坦然地目光下,息城一步步走向亭子,他本有一絲慌亂的,可見了她的樣子也便定了心。
旁邊諸人,誰不知他們曾同窗而學?沒什么值得慌亂的。
想到此,息城便坦然行禮道:“公主安好?”
青城也回了一禮,“殿下安好!”
咋這么客氣了?
旁邊少虞和司御星君看得一愣,趕緊向魔君使了個眼色。
魔君不情不愿地跟著兩個大神仙走了,離得遠遠地,讓凡人以為他們什么都聽不見。
亭子里。
兩個人彼此注視著對方,都極力地克制著自己。
太子殿下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迎兒,我……”話說了一半便哽住了。
青城低了低頭,“哥哥,盈兒懂的。”她明白的。
他冒著風險過來看她,她懂的。
“嗯!”息城點了點頭,“今日,到王府拜會王爺,不巧,王爺在見客,就到島上看一看。”
“是呀,我也恰好到這里來透透風,可巧就碰見哥哥了。”青城也勉強笑笑,“真是太巧了,哥哥近日可好?”
“好,一切都好!”息城機械地回復著她的話,其實,他有很多話想說,一時真不知該說什么好。
其實,他若說些別的,也可以,只是,以他們如今的身份,說別的已經不合適了。
“迎兒,我……”息城突然想起那根紅線,“前幾日路過姻緣祠,替迎兒求了一根紅線。”說著,從懷里掏出謝柔贈他的那根紅線。
紅線?
他為她求了紅線?
青城看看那根紅線又看看息城,兩個人四目相對,突然明白了這紅線的意義。
“哥哥為何替迎兒求紅線?”她明白,卻又澀然地明知故問。
“這是哥哥為迎兒求的姻緣線。神仙說把這個拴在心上人的手腕上,迎兒和他一生一世都不會分開。”
說著,息城便攜過她的小手,將紅線在她白皙的腕上繞了幾圈,又打了個結。
誰知他剛打完結,紅線便在青城的腕上化做一道紅光隱去了。
紅線竟然消失不見了?
二人驚奇地望著彼此,“紅線哪去了?”青城轉了轉手腕,哪還尋得到紅線的蹤影?
息城則喃喃道:“迎兒,這根紅線是神仙給的。神仙說的都是真的。”
神仙?
他莫不是在說夢話?小丫頭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哥哥,這哪里有神仙?”
她一揮手,息城才回過神來,忙哄她道:“沒有,沒有神仙,不過,紅線的事,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息城說著說著便笑起來,青城一臉懵地看了看自己的腕子,這是什么戲法嗎?
說給自己紅線,結果又不見了。
息城把紅線送給了青城,心里如釋重負,又跟青城說了幾句話便告辭走了。
太子殿下和長樂公主相背而行,完全沒主意到不遠處正看著他們的鎮南王和暮圖國使臣。
使臣銀色面具遮臉,完全看不出情緒,倒是鎮南王輕笑了一聲,“看來太子殿下等不及了,自己回宮了。”
使臣背著手冷冷地望著息城,“叨擾王爺了,小臣奉王上之命拜見公主,不想竟讓太子殿下久等了。”
鎮南王瞥了使臣一眼,似是無意地笑道:“殿下仁慈,定不會怪罪臣下的。”
使臣輕笑一聲,向青城走去。
青城一回到海棠塢便見到了使臣打扮的碧塵,“王兄?”
碧塵點點頭,“是!”
圖雅和賀蘭錦趕緊過來見禮,然后便離開了。
魔君借口到湖邊看著,便留圖雅一人在門外不遠處望風。
碧塵竟來了?
他來做什么?魔君想了想便把這個消息用千里傳音傳給了少虞。
他們此行下凡的目的是為了阻止碧塵挑起戰爭,救民于水火,這廝先是讓青城以和親為名入宮行刺。
如今一計不成又要生一計嗎?
他親自來是什么意思?
聽說碧塵來了,少虞也好奇,便對魔君道:“這廝又想耍什么花樣?”
魔君回道:“誰知道?”
兩個人說完不約而同地向虛空中揮了揮手,各自在眼前開了個水鏡。鏡中,海棠塢內的景象一覽無余。
兩個人正規規矩矩地說話。
青城低頭請罪,“負了王兄的托付,盈兒萬分慚愧!”
碧塵趕緊扶了她,“盈兒說的哪里話?王兄怎會怪罪盈兒?”
被碧塵扶住,青城反手抓了他的袍袖問道:“王兄為何親自來了?”她不過是為他擔心而已。
碧塵明白她的心,只淡淡一笑,“有些事王兄要親自與老皇帝分說。”
什么事還瞞著她?青城低頭笑了笑,“不能與盈兒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