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自己媳婦兒聽的很認真,顧言璋想了想,又把自己認識的馬二狗,告訴她了,“為了省點錢,我跟我爹,還有大柱,在我認識的一朋友,也就是縣城里打短工的馬二狗家睡了一晚。我沒給他錢。我就送了他十來斤酸菜。”
“對了,最后剩下的那幾十斤的酸菜泡菜啥的,實在是賣不出去了,我就把東西都送到黃捕頭那里。黃捕頭的管家,親自送了我幾斤上好的肉。還有一盒子的高檔點心。那些東西我都沒動,全都放進了咱家的那水缸里的桶子泡著……”
一聽見這話,陳萱萱忍不住的對他翻了個白眼。“點心這樣的東西,最容易受潮了。”
“這玩意兒得早點吃。要不然就變質發霉。到時候,你無論是自家人吃,還是拿出去走禮,那都不合適了。你現在就趕緊的起來,把那些東西拿給我看看。我得想點穩當的辦法,把它們都安排好……”
顧言璋聽了,用懷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心里暗道,什么叫穩當的辦法,把它們安排好?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么?
媳婦兒這說法還挺新鮮的。明明是大半夜的嘴饞了,還說成這般好聽的詞兒。
雖然想是這樣想,可他也沒有大咧咧的說出來。畢竟他心里清楚,自己媳婦兒還是挺要臉的。在這方面,尤其的講究。你要是直呼呼的說,她好吃懶做,她跟你急!
知道自己媳婦兒得順著毛捋,顧言璋就當作是不了解她的意圖一般,真的把泡在水缸里那個桶子里的東西,都拿了過來了。
“媳婦兒,這是黃捕頭給咱的肉。我細細瞧過了的。這一斤多的肉,應該是黑山羊肉。而這一斤的肉,則是一副豬心。”
想到眼下這炎炎夏日,不適合吃黑山羊肉,顧言璋就提了,“媳婦兒,這羊肉咱們可以腌了。然后掛在灶屋里,天天熏著。等到冬天了,咱們可以讓它跟蘿卜一起燉了。那滋味肯定不錯。而且,這蘿卜羊肉都是大補的東西。咱們一家人到時候喝這么一鍋羊肉湯,全身上下都暖和的很。”
看見顧言璋說起這吃的來,都開始眉飛色舞了。陳萱萱當時就樂了。
“得,我就聽你的吧!”
“這羊肉咱們就先腌一腌。到時候,就把它掛起來熏著。冬天了,就做那么一鍋蘿卜燉肉湯。讓咱們一家人都吃上。”
說完這話,陳萱萱就興致勃勃的打開了那一盒點心的油紙。
發現這盒點心,其實就是她以前經常性吃的綠豆糕。她當時就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個啊……”
“……”
瞧見陳萱萱臉上的失望,顧言璋當即就問了,“媳婦兒,咋的啦?”
“這糕點不好么?”
“我可是聽人說了,這豐年糕可貴了。因為這里頭,放了不少的紅糖,芝麻,還有糯米粉……”
聽見這話,陳萱萱突然就意識到了,自己眼前的這種綠豆糕,應該跟自己以前吃過的不一樣。
它的味道應該……不是她想象中那種味道。
于是,在顧言璋那了然的眼神下,陳萱萱就非常正經的拿起了一大塊,塞進了自己嘴里。
接連吃了好幾個,陳萱萱就拿了一塊遞給了顧言璋。
“這綠豆糕跟我曾經吃的,確實是有細微的差別。”
“因為這糕點更好吃,更甜。不過,不管是綠豆粉還是里頭的糯米粉,都沒有我以前吃的那么細膩……”
瞧見陳萱萱大口大口吃著,還吃的那么津津有味,嘴上又說這點心有這個缺點,又有那個不足之處……,原本還想跟她說,這東西如果拿到村長家,應該能換到十來只小雞的顧言璋,就及時的閉上了嘴。
然后,他猶豫了一下,就把自己手上的綠豆糕吃了。
東西確實好吃。
還好吃的叫人上癮。
接連吃了好幾塊之后,顧言璋就無意識的發出一聲感嘆道,“還是有錢人家的日子好過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陳萱萱聽了,笑了笑,“那是當然啦。你手上要是有錢,你才會舍得對自己好。才舍得給自己穿給自己喝。你手上要是沒錢,那不就只能節衣縮食,處處算計,斤斤計較么?”
“說句實在話,我活到這個歲數,我還真沒有見過幾個窮鬼,對自己,包括對自己媳婦兒孩子都特別大方的……”
聽到這話,顧言璋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是啊。媳婦兒,你還別說,那些人不計較都不行呢!不計較,不精打細算,它們根本就活不下去。”
說完這話,顧言璋就又一派正經的拍著自己胸膛說了,“媳婦兒,你放心,我以后了,肯定會多掙點錢的。”
“到時候,咱們家不光是修新房,給兒子們娶媳婦兒。我還要多置幾畝地……”
聽見顧言璋說的這些,陳萱萱不由的想到自己曾經的那幾個公司老總最喜歡畫的大餅。想當初她初初走入社會之時,性子單純的很。人家老總說什么,她還真敢信什么。那會兒的她,覺得自家老板真誠有良心,是不可多得的能干人。一等一的創業者。
只可惜,跟他打拼市場沒五年,他就一聲招呼都不打的卷款跑路了。連拖欠了她的三個月的工資,都沒有打給她。
自從被人上了這么一節生動而又刻骨銘心的一堂課之后,陳萱萱每次一看見那些信誓旦旦都承諾這個,保證那個的人,她頭皮發麻,本能的感覺不舒服。
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下意識的不相信旁人,這可不能怪她啊!都怪那個燈紅酒綠的社會……
“行了,當家的,你想要讓這個家變得更好的決心,我已經感受到了。”
“來來來,你現在就幫我把這兩塊肉,都用鹽腌了。這天氣這么熱,就這么放一晚上不管,明兒個早上,它們肯定都臭了。這肉也不知道咋回事,好像本身就有一股味道……”
聽見陳萱萱這么說,顧言璋條件反射的把那幾斤肉,都放在自己的鼻尖聞了聞,“有么?我感覺這肉沒啥子異味啊……”
陳萱萱聽了,沒跟他爭論。因為她心里清楚的很,這年頭的農民,就算是在街上撿了一塊滿是蒼蠅的腐肉,他們都敢用水洗了,拿回家吃。
條件惡劣,生存不易,他們根本就沒那資格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