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如果真的到了這一步,我會離開梅隴一段時間。”金梨說道。
金玉娘愣了一下,又細細的想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行,先出去避避風頭。
“你一個人離開梅隴,我肯定是不放心的……”金玉娘說道。
金梨這相貌,出門她都不放心,更別說出遠門了。
“這事還不到最壞的地步。”金梨說道。
“還不夠壞?”金玉娘都愁的沒法子想了。
“娘,我能把這一百萬兩銀票的事情傳出去嗎?”金梨問道。
“不行,這要是傳出去了,打你主意的人更多了,到時候防不勝防。”金玉娘拒絕道。
金玉娘說完,腦子里閃過一道靈光,“你的意思是讓別人以為羅尚書是因為你那些銀子才要納你為妾的?”
“對,羅尚書是戶部尚書,他管著朝廷的錢袋子,也最忌諱與這種金錢的事情牽扯上關系。”金梨記得前世,羅坤是從來都不會受人家的金錢賄賂。
當然有玉靜慧在,他羅坤也沒差錢過。
一百萬兩不是小數目,到時候誰能相信羅坤納妾,到底是因為女人,還是因為金錢,或者是想財色雙收?
“……還是不行,你這一百萬兩銀子暴露出來,即使你和羅尚書撇清關系了,之后呢?”金玉娘不放心的說道。
身懷巨資,又有絕色容顏,還沒有什么身份背景,簡直就像一個三歲幼兒抱著金娃娃招搖過市!
金梨當然也知道一百萬兩銀票的事情曝光的話,有利有弊。
對金梨來說,先解決羅尚書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她絕對不會再進羅府!
“船到橋頭自然直。”金梨說道。
金玉娘反對金梨說的辦法,暫時阻止金梨把這事往外說。
羅坤從十香樓出來,也沒有回府,而是去了縣衙見了白縣令。
羅坤這次回來,一直沒有跟地方官員多接觸。
羅坤在縣衙也沒待多久,半個時辰之后就出去了。
這次他回去了。
羅夫人已經等他多時了。
“老爺,你去了哪里?”羅夫人之前聽到羅坤去見金梨,已經發過一頓火,現在勉強能冷靜下來。
“去了一趟縣衙。”羅坤說道。
“去縣衙之前呢?”羅夫人問道。
羅坤反應過來,他夫人應該是讓人跟著他了。
“十香樓。”羅坤看著她說道。
“老爺去見了金梨?”羅夫人神色肯定的問道。
“不錯。”羅坤點頭之后,讓人上茶。
“老爺這是一定要納她為妾?哪怕她自己不愿意?”羅夫人心里冷了下來。
“不錯。”羅坤并沒隱瞞,他不好女色,成親之后對羅夫人也十分尊重,并且后院干干凈凈,這讓羅夫人錯覺的意味他們和其他相敬如賓的夫妻是不一樣的。
羅夫人一直都是認為的,她常常為嫁給羅坤而慶幸,驕傲,幸福。
但現在羅坤居然當著她的面跟她說,他一定要納一個女人為妾?哪怕那個女人不同意?
他要納妾?
那她呢?
“老爺現在已經有四個妾,不缺女人……”羅夫人咬牙堅持著沒有失態,維持著最后的體面。
“她們不是金梨。”羅坤平時溫和平靜的眉眼,現在顯得如此冷漠殘忍。
“因為她的容貌?”羅夫人想不出金梨還有別的出色的地方。
“大概吧。”羅坤并不確定的說道。
他第一眼看到金梨時,就有種直覺,這個女人應該是屬于他的。
“如果……我不同意呢?”羅夫人望著他,眼底含著水光。
“她只是妾。”羅坤蹙眉說道。
這是成親十幾年來,他第一次想納妾,他覺得羅夫人應該能理解。
“她的名節已毀,她配不上老爺,老爺納了她,只會遭人恥笑。”羅夫人越說越是堅定。
“我不在意。”羅坤雖然心里不痛快,但是他還是想要金梨。
“……”金梨通過前世了解羅坤,羅夫人與羅坤夫妻多年,又何嘗不了解他?
羅坤是一個完美主義者,事事苛求完美。
但是這樣的他,卻容許了金梨的殘缺……
羅夫人心里對金梨豎起了十二分的防備和敵意。
羅坤在意金梨,他被金梨的相貌迷住了!
羅夫人心中荒涼,可笑她來梅隴之前,還曾有其他夫人羨慕她的夫君不貪女色,心中只有她。
這話,京都中的夫人小姐都不止一次當著她的面說過。
當時她是怎么想的,虛榮?驕傲?自滿?
她覺得這世上再沒有比他們夫妻更相愛的男女了?
羅夫人越想,心越痛,喉間陡然涌出一股鐵銹一般的味道。
“如果我不答應呢?老爺也一定要納她進門嗎?”羅夫人將嘴里的腥味咽了下去。
羅坤對玉靜慧是滿意的,不管是身份,還是容貌,還是談吐,還是掌家的本事,她都做的不錯。
所以,盡管他覺得玉靜慧現在的態度,有些善妒,但還是給她幾分面子。
“那四個妾,我會留在梅隴,讓她們替我侍候照顧母親。”羅坤說道。
羅夫人心里一痛,他是拿四個妾換一個金梨?
他只要金梨?
那她呢?
他置她這個正妻于何地?
她寧愿他要四個妾,而不是要金梨這樣的禍水!
“金家人不愿意她做妾,老爺這么做,不怕壞了老爺的清譽?”羅夫人這時不過是在垂死掙扎。
“這事不用你管。”羅坤說道。
“事關老爺清譽,我如何能不管?”羅夫人一字一字的問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同意不同意并不重要。”羅坤打算先把人帶到京都,再慢慢哄。
畢竟他沒有多少時間在梅隴耽誤。
“老爺因為金梨的相貌而相中他……老爺不覺得自己太膚淺了嗎?”羅夫人忍不住的說道。
羅坤點頭,“無妨。”
這兩個字差點把羅夫人氣的送走!
羅坤離開后,羅夫人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來。
秀翠都嚇傻了,“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奴婢這就去請大夫!”
“別去!”羅夫人之前胸口堵的喘不過氣,一口血吐出來,人反而舒服了一些。
羅夫人讓人把地上的血收拾干凈,她自己回到房里,把下人都趕了出去,獨自躺到了床上,卷縮到一起,縮到了被子里。
她暫時什么都做不了,心口像破了一個洞,一股股寒氣從里面滲出來,蔓延到了四肢,讓她整個人都凍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