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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8、半桶水大夫(15)

  韋喬遠邁入李時初醫館的時候,第一個感覺就是太擁擠了,人太多。幾個坐堂的大夫一臉認真地跟各自面前的病人詢問病情;學徒和小伙計更是忙得團團轉,包藥、收錢……忙得腳跟不著地。

  “主公,右側最年輕好看那位就是李大夫。”陳將軍悄悄地給韋喬遠指了指李時初。

  韋喬遠看見李時初的模樣,很是驚訝:“李大夫這么年輕醫術就這么高了,真是年少英才啊,果然英雄出少年。”

  他心中對李時初的重視程度立馬更深了一些。

  不過見李時初正忙著,他沒有上前去打擾,而是在一旁看了很長一段時間,見她對每個病人都嚴肅認真還成竹在胸的模樣,便又嘆服不已。

  李時初雖然是在認真給人看病,但被人這么目光炯炯地盯著看也很快就覺察了,她飛快地掃了兩眼,見是陳將軍帶著來的,明顯氣勢不凡的男人,便有些了然了。

  但知道歸知道,她又不是需要巴結被人的人,所以即使陳將軍和他的主公來了,李時初也沒有拋下病人前去接待他們。

  韋喬遠居然十分有耐心,愣是等醫館的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李時初閑了下來,才找上前去。

  “李大夫,這位是我的主公。”陳將軍分別給兩人介紹了各自的身份。

  韋喬遠是個很會跟人拉近關系的人,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和任何人說到一起去,所以即使是李時初,跟他交談起來,也覺得如沐春風,對他的印象就好了起來。

  如沐春風歸如沐春風,韋喬遠的最終目的總是要說出來的,因此李時初聽到他邀請自己當他的專屬大夫的時候,并不意外。

  但她依舊拒絕了,韋喬遠很是可惜,又發揮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再三勸說她,但李時初心志堅定,清楚自己想要的和不想要的是什么,所以韋喬遠只能失望而歸。

  他不是心胸狹隘的人,因此雖然李時初拒絕了他的再三拉攏,也并沒有遷怒,照舊維持著韋家軍跟她的良好關系,甚至還賞了些金銀珠寶給她,說是當做她救回不少傷重士兵的獎賞,李時初就當仁不讓地收下了。

  韋喬遠并沒有在阜寧城停留多長時間,畢竟他志在天下,阜寧城只是他征服的其中一座城而已。

  他離開之后,李時初的生活繼續波瀾不驚地過著,因為接收治療了韋家軍很多傷重瀕死的士兵,所以她的醫館開得很安穩,不管是都珍貴的藥材,都從來不缺,她除了看病救人,根本不需要操、心其他事情。

  因為她在阜寧城定居了,所以盡管天下越來越亂,都沒有波及到她身上,畢竟阜寧城是受天命之子韋喬遠管轄的領地。

  之后的幾年時間里,李時初甚至還救治過韋喬遠本人,他又被人刺殺——作為所占領地越來越大的男主角,他風頭太大了,其他起義軍都把他當成了靶子來打,時不時就派人來刺殺他,成功了最好,不成功也能傷他、煩他。

  也就是他是天命之子了,否則經歷那么多刺殺,他早就見閻王去了,哪里只會受傷?因為他被傷的有些嚴重,軍醫不太敢對他下手,就算敢,讓他身體根基不受損的可能性也很低,因此軍醫就建議韋喬遠去請李時初幫忙。

  韋喬遠這回的傷在右手的肩骨,恰好是右上臂與肩膀相連的那個關節,因為是被箭射中,所以拔箭頭的時候要是稍微不注意,那韋喬遠的右手功能肯定就會受影響,可能無法用力,行動不便,甚至連寫字都無法自如。

  可韋喬遠是志在天下當開國帝皇的人,要是右手無法寫字,那還怎么批奏折?所以治好他這回的傷至關重要。

  軍醫自己無法承擔這樣大的風險,就很不仗義地把李時初拉出來了。

  韋喬遠被送到李時初醫館來的時候,肩頭上的箭頭還沒有拔,整個人因為劇痛和流血太多的原因,臉色蒼白,十分虛弱,但見了李時初,且還能勉強地對她笑,還拜托她,說自己的右手就交給她了。

  李時初雖然有些意外他會受傷,但見他情況緊急,這傷都耽誤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就沒有再廢話,二話不說就給他灌了一碗麻沸散,把他弄暈了。

  接著就是給他的肩骨開個口子,做手術把箭頭拿出來了。

  韋喬遠中的箭沒有毒,所以這是個很小的手術,只是手術的時候因為要注意不影響手的功能,需要更小心穩定,而對于李時初來說,這根本沒什么難度,所以只是三刻鐘的時間,韋喬遠肩上的箭頭就成功取下來了。

  文軍醫作為韋喬遠的專屬大夫,是在一旁親眼看著李時初做手術的,他第一次看見這種手術,心中震驚又敬佩,他自己是做不到李時初這樣快狠準的取箭頭方式,所以就對李時初心中佩服不已,還跟她請教了許多不明白的地方,又好奇地詢問起那些奇奇怪怪的醫用器械。

  李時初沒有敝帚自珍的想法,況且醫用器械并不是她自己發明的,她只是把后世的發明改造了一下在這古代用而已,所以見文軍醫問了,就毫不保留地告訴了他,并且同意送他一套,文軍醫感動得快哭了,覺得李時初這么大方,他也不能失禮,于是把自己祖傳的醫學典籍都拿出來給李時初了。

  李時初很痛快地收下了,當大夫也是要博采眾長,不斷學習的,所以即使她現在的醫術已經無人能比,也不會嫌棄文軍醫的祖傳醫學典籍。

  韋喬遠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右臂麻麻的,沒有昏迷之前的劇痛,心中一驚,急忙一看,這才發現他的手并不是沒了,而是被處理好了,傷口已經被包扎起來,干干凈凈的,還帶著一種奇怪但并不難聞的藥味。

  他頓時松了口氣,說實在的,他都有放棄右手的心理準備,想要鍛煉自己的左手寫字的功能了,卻沒想到李時初真給了他一個驚喜。

  是的,他昏迷前見了李時初,不知道怎么的,心中就一安,所有的忐忑都突然消失了,好像只要李時初來了,自己的右手就一定能保住。

  果不其然,他的右手居然真的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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