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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大師的命運

  幾分鐘之后,在塔格斯一臉諂媚的護送中,梅林三人平平安安的進入了硫磺港里。

  梅林手里還多了一個小錢袋,里面裝著叮當作響的金幣,每一枚金幣表面都有一張痛苦的人臉,把金幣放在耳邊,還能聽到那些靈魂發出的慘叫。

  這玩意是靈魂金幣,地獄維度中被惡魔和魔鬼們廣泛使用的流通貨幣,顧名思義,每一枚金幣里都封存著一個墮落者的靈魂,不僅僅可以用來買東西,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直接被食用。

  “我沒想到,你還是三宮之子。”

  妮莎有些畏懼,又有些驚詫的看著梅林,她說:

  “父親從沒告訴過我這件事。”

  “瑪基諾斯大公是為了保護你,妮莎小姐。”

  梅林將手里的靈魂金幣放入口袋里,他慢條斯理的說:

  “和三宮扯上關系不是什么好事。不過你的感知也有些太遲鈍了,你覺得以你父親那種身份的人,會隨隨便便和一個普通的人類特工交朋友嗎?”

  “我只是懷疑你有某種特殊的傳承,但我沒想到,你的來頭居然這么大。”

  妮莎回頭看了一眼塔格斯,她說:

  “你把那混蛋都嚇壞了...我第一次看到無法無天的塔格斯這么狼狽。”

  “只是一個有點實力的中位惡魔而已。”

  梅林看著眼前的硫磺港,他說:

  “它以為自己逃離了地獄就能不受地獄大君們的桎梏嗎?真是愚蠢...你以后再也不需要害怕它了,妮莎,我的朋友,它以后可不敢再敲詐你了,如果它繼續調戲你,那就請一腳踹在它的襠部,別留情,也別擔心,一切善后工作我都可以幫忙。”

  “好吧,我該對你說聲謝謝。”

  妮莎聳了聳肩,她看著眼前那熙熙攘攘的,一眼看不到邊的地下城市,她對梅林和艾爾莎說:

  “總之,歡迎來到硫磺港。家族準備了車,貴客不需要再步行了。”

  這里是硫磺港,這里是北美異類最大的聚集地。

  這里已經在時間流逝和世事變遷中成為了一個傳說之地,但任何傳說的崛起都需要經歷挑戰,現在,這座城市就迎來了屬于自己的挑戰。

  一個野心勃勃的傳奇者,要將自由的硫磺港變成自己的領地,生活在這座城市里的人們,還有這座城市本身都不愿意放棄反抗,但它們在德古拉的陰影中,還能支撐多久呢?

  沒人知道。

  梅林和艾爾莎坐在一輛稍顯古怪的馬車上,妮莎坐在他們對面,這輛馬車像極了中世紀時期的貴族們使用的交通工具,在低調的黑色車廂上,繪刻著至高家族的紅石金星戒標志,不過拉車的并非是普通的馬,而是一頭全身長滿了鱗片,頭頂還有角和鬃毛的古怪馱獸。

  這里是異類們聚集的城市,普通的馬在這里是活不下去的。

  “在你告訴我,有輛車送我們去鮮血街的時候,我以為我會坐進一輛真正的車里,一輛四個輪子的,有方向盤的車...”

  梅林打量著這馬車內部奢華的裝飾,他對妮莎說:

  “而不是一輛該進博物館的馬車。”

  “這是異類的城市,梅林。”

  艾爾莎倒是對這種中世紀的交通工具很好奇,她一邊撥動身邊的金色流蘇,一邊說:

  “并不是所有的異類都愿意緊跟時代,大部分異類還是保留著自己的生活習慣,如果這街道上到處都是跑車,那才會讓我感覺到意外。”

  她看向窗外,在寬闊的街道上,行駛著如至高家族的馬車一樣的馬車,還有巫師們制作的魔毯,或者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坐騎,在馬車上方的天空中,還有些長著翅膀的異類大搖大擺的飛過去。

  街道兩側也是各種風格的店鋪和居民樓,從尖塔造型的旅店,到充滿了蒸汽朋克風格的武器店,從矮人們用橡木桶裝飾的低矮酒館,到精靈們建立在大樹下或者樹上的成衣鋪,還有那些施加了魔法的招牌,以及那些不掩飾自己種族,光明正大的行走在街道上的異類們。

  地精、精靈、矮人、吸血鬼、狼人,穿著長袍的人類,以及一些相貌丑陋的下位惡魔和魔鬼,劣魔,薩特等等,這里幾乎充斥著整個世界上所有的異類,而且在這里它們不會像外界一樣,一見面就恨不得敲碎彼此的腦袋。

  “這里,讓我想起了對角巷。”

  梅林看著窗外那些特異的風景,那些多種建筑風格混雜在一起的場景,讓這座城市的街道看上去多少有些散亂,但卻充滿了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他說:

  “但這里要比對角巷大出100倍...我聽一些巫師朋友說,他們偶爾也會到硫磺港買一些材料?這里有黑市,對吧?”

  “嗯,有的。”

  妮莎說:

  “黑市就在城市中心,是幾大勢力共同運作的,那是整個北美最大的魔法材料和特殊物品聚集地,我聽有小道消息說,魔法國會也在其中有一部分收益。”

  “好吧,不出我所料。”

  梅林點了點頭,他看著街上的那些異類,大概是因為硫磺港最近不太平靜的原因,街上的異類們都行色匆匆,好多店鋪都關了門,還有一些全副武裝的異類們在巡邏。

  而在城市西北方,一座黑暗的尖塔若隱若現,那里就是德古拉控制的地區了。

  “看來情況果然不容樂觀。”

  他指著那座遙遠的高塔,說:

  “德古拉的控制區就在那里,對吧?”

  “嗯,是的,在硫磺港的另一側。”

  妮莎說:

  “靠近半位面邊緣的地方,這里是溶洞地區,矮人的薩滿和通靈師們守在附近,他們建立了龐大而嚴謹的防線,時刻關注著德古拉的動向。”

  “那個傳奇者不是個魯莽的人,在之前的一戰里展現了自己的力量之后,他就沒有再掀起大規模的清洗與對抗,轉而開始拉攏那些黑巫師們,他很敏銳的覺察到了硫磺港里幾大勢力之間的齷齪,并且在分化它們,我聽說施法者營地那邊已經有一部分黑巫師崇拜德古拉的力量,因此倒戈了。”

  吸血鬼小姐有些擔憂的說:

  “但情況不會一直這么僵持下去的,也許再過幾天,德古拉的第二波攻勢就會到來。一旦他麾下的突變體突破了城市邊緣的防御,那么整個硫磺港就會飛速落陷...真是糟糕。”

  “我想下去走一走。”

  梅林突然對妮莎說:

  “如果我要打聽消息,應該去哪里?”

  “羊頭酒吧。”

  妮莎并沒有阻攔梅林,她搖了搖鈴,示意馬車停在路邊,她對梅林說:

  “就在3個街區之外,它的招牌上有個羚羊的顱骨,很好辨認,那里是一些魔鬼們建立的地方,是整個城市的消息聚散地,但那里的人很雜,三教九流都有。”

  “沒關系,只有能找我需要的消息就行。”

  梅林說:

  “鮮血街又在哪里?等我們收集完消息之后,我們會去那里和你會合。”

  “鮮血街就在羊頭酒吧東邊,大概11個街區之外。”

  妮莎說:

  “整個硫磺港里的血族人數并不多,因此在你看到佩戴著紅石金星戒的血族的時候,就意味著你進入了鮮血街的范圍,我會通知這里的下屬,一旦他們遇到你們,就會把你們帶到至高家族在硫磺港的據點。”

  “小心一些,梅林先生。”

  妮莎目送梅林和艾爾莎離開車廂,她叮囑到:

  “我知道你很強,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手段,但硫磺港里還有一些讓人感覺到恐懼的都市怪談,有人說這城市里居住著幾位半神,也有人說這里有直通往地獄維度的小巷,還有人說,這座城市其實是在建立在一座沉睡之城上方的邪神之都。”

  “總之,盡量低調一些。”

  “我們會注意的,再見,妮莎。”

  梅林對妮莎揮了揮手,他身邊的艾爾莎飛快的戴上了灰色的兜帽,遮住了自己的臉和眼睛,兩把劍也被放入了魔法口袋中,正如妮莎和至高大公所言,這座異類的城市并不歡迎獵魔人。

  兩個人在硫磺港錯綜復雜的街道上行走著,幾分鐘之后,他們就來到了羊頭酒吧之外的街道上。

  果然如妮莎所說,這個酒吧的招牌很顯眼,一個碩大的羚羊顱骨被懸掛在寫滿了惡魔文字的招牌上,那羚羊顱骨的眼眶中還有綠色的光芒在跳動,看上去煞是邪惡。

  “伊卡洛斯,對比一下位置。”

  梅林推了推眼鏡,他說:

  “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還在物質世界嗎?”

  一副跳動的地面橫剖圖出現在梅林的眼鏡上,兩個紅色的點在那扭曲的線條上閃耀著,伊卡洛斯的聲音在梅林耳中響起:

  “根據地面坐標的對比,梅林先生,你所處的地方應該在曼哈頓城下方1500米左右的溶洞中,但根據最近數年的地質學勘測,曼哈頓下方應該不存在這樣一個龐大的溶洞地形,所以不排除您已經進入了扭曲空間中。但也有可能是因為魔法的遮蔽導致地質學探勘出現了錯誤。”

  人工智能的聲音顯得有些迷惑,她說:

  “伊卡洛斯的數據庫里對于魔法力量的檢測樣本太少,伊卡洛斯無法得出確切的結論。”

  “好吧,看來在魔法世界里,你就不如現實世界那么神奇了。”

  梅林輕笑著說了一句,他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艾爾莎,他說:

  “女孩,這里都是異類,窮兇極惡的家伙,一旦你的身份暴露,估計整個酒吧里的異類都會對你群起攻之。你害怕嗎?”

  “嗯?害怕?”

  艾爾莎抬起頭,兜帽之下漂亮的綠色貓眼盯著梅林,她又左右打量了一下那些在酒吧中進進出出的異類,作為一個獵魔人,她真的是很少進入這樣的地方。

  “有你在,我還怕什么呢?”

  她說:

  “你難道不會保護我嗎?就像是過去那樣。”

  艾爾莎伸出手,挽在了梅林的手臂上,她輕聲說:

  “還是說,你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然后自己轉身逃跑?”

  “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瑞雯會殺了我的。”

  梅林輕笑一聲,他邁起腳,走向眼前的羊頭酒吧,他說:

  “我當然會保護你,親愛的姑娘。誰都別想傷害你...不管是誰。”

  魔鬼們開設的酒吧果然不同凡響,梅林和艾爾莎踏入這酒吧里,結果就看到了各種各樣的古怪生物在此聚會。長著三個腦袋,共用一個身體的半巨人,如蟲子一樣,在頭頂是一張大臉,盤在酒桌子上大口飲酒的異型,還有兩個穿著盔甲和西裝的無頭騎士在玩著牌。

  在梅林身邊的桌子上,三個劣魔喝醉了,正為了一塊劣質的魔力寶石廝打在一起。

  兩頭狼人站在一般看熱鬧,還有個地精大呼小叫的試圖讓它們打的更激烈一樣。

  幾頭非純血的惡魔趴在酒吧角落里,用陰霾的目光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不過在看到梅林走入酒吧之后,它們很有默契的立刻結賬走人,似乎一秒鐘都不愿意多停留。

  最讓人詫異的是,梅林還在酒吧的另一邊,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熟人。

  查斯.錢德勒...那個和康斯坦丁交好的,胖胖的出租車司機。

  他只是個普通人啊,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還在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的環繞中,一臉苦悶的大口喝著酒...他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嗎?

  梅林想起前一段時間遇到杜朋德,那個家伙確實請求梅林再幫一幫查斯,他說自己的好朋友遇到了一些更麻煩的事情。

  現在看來,杜朋德的結論是正確的。

  查斯會出現在硫磺港的魔鬼酒吧里,這怎么看都不正常。

  梅林并沒有立刻去詢問查斯,他帶著艾爾莎,走向酒吧的吧臺,將一頭爛醉如泥的巨魔從椅子上拽下來,然后自己坐在上面。

  梅林敲了敲桌子,對眼前那個長著六只眼睛,下巴上滿是活動的觸須,沒有鼻子也沒有嘴的酒保說:

  “你是佩里,對吧?我是瑪基諾斯大公的朋友,我來找你打聽點消息。”

  “我什么都不知道。”

  下巴上長滿了觸須的酒吧用自己的六只眼睛盯著梅林,它甕聲甕氣的說了一句,然后就繼續用自己的腕足擦拭酒杯。

  梅林皺著眉頭說:

  “可是我還沒問呢。”

  “我不管!”

  這古怪的家伙又說到:

  “就算我知道些什么,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最近一切都很奇怪,一切都很緊張。”

  名叫佩里的酒保用三只眼睛盯著梅林,剩下的三只眼睛盯著艾爾莎,它說:

  “硫磺港已經不復從前了,這里現在全都是一些靠說謊度日的人,有很多軟骨頭人在離開,軟蛋們都往西邊跑...那個傲慢的傳奇要鬧出一些大事情,不詳的事,我得保持低調,我得試圖躲過去。”

  “好吧。”

  梅林半瞇著眼睛說:

  “我只問一個問題,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不是。”

  “尤利西斯.血石是不是在城市里出現過?”

  面對梅林的問題,酒保佩里擦拭酒杯的動作停了停,幾秒鐘之后,這個古怪的家伙發出了一聲古怪的笑聲,它說:

  “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因為很多人都知道答案,那一夜,很多人都見過他。”

  “尤利西斯已經死了...”

  “他被德古拉親手殺了...”

  “砰”

  艾爾莎手里捏著的酒杯,在這一刻,怦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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