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紐約英雄協會內部還在和官方協調清晨8點會開始的清理行動的細節,而另一些與他們懷著相同目的的人,這已經開始了無聲的行動。
凌晨6點鐘,黎明前的黑暗時分。
刺客維多利亞腳步輕盈的在皇后區昏暗的小巷中行走著,她穿著白色的刺客長袍,帶著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
身后背著兩把劍,腰間的皮帶上插滿了匕首,左手提著一個箱子,右手低垂在寬大的袖口中,隨時都能發動雷霆一樣的襲擊。
而在她身邊,還有幾位同伴在同行。
都是老朋友了。
“你說,大師為什么突然發布了對手合會的進攻命令?”
刺客蕾拉.哈桑輕聲說:
“是因為他們在紐約的活動讓大師感覺到了威脅嗎?”
“威脅?就他們?”
跟在兩位女士身邊的邁爾斯搖了搖頭,他看了看周圍,他說:
“他們根本稱不上威脅,他們只是剛剛到達紐約而已,還沒做出什么破壞社會秩序的事情,大都是和一些本地黑幫在黑暗中爭奪地盤...”
“但說實話,他們也確實是個威脅,如果放任他們繼續自由行動下去,這座城市逐漸變好的治安情況,又會被拖回原來的情況中。”
邁爾斯說:
“從以往大師的命令來看,他是個不喜歡看到秩序被擾亂的人...我偶爾都會覺得,大師像圣殿騎士,多過像一個刺客。”
“不,秩序和自由并不沖突。”
一直沉默的第四人,提著一把黑色單手斧的刺客,人狠話不多的約翰.威克突然開口說:
“絕對的自由和絕對的秩序都是災厄之源,大師的理念是維持兩者的平衡,就如我們的先祖們一般。”
“被自由呼喚著成為刺客,但絕對不會主動去破壞保護大多數人的秩序。”
“我只是隨口說說。”
邁爾斯聳了聳肩,他說:
“我也知道,追逐自由不能以擾亂世界作為代價。說起來,維多利亞,還有蕾拉,你們兩個最近一直在東海岸追蹤失蹤的‘金蘋果’,有消息了嗎?”
“沒有。”
蕾拉晦氣的說:
“那東西就像是徹底失蹤了一樣...我們之前抓到過幾個圣殿騎士的余孽,但他們也不知道金蘋果被帶去了哪里。”
“專注于任務,諸位。”
維多利亞打了個手勢,四個刺客停下了移動,他們動作敏捷的躍上墻頭。
在他們眼前的街巷盡頭,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污水處理廠,但根據大師的情報,這里是手合會的另一個據點。
除了維多利亞之外的三名刺客展開鷹眼的感官,很快就鎖定了建筑物中移動的人。
數量很多。
而且都經受過訓練,行動時腳步輕盈,還有特殊的呼吸方式,讓他們心臟跳動的頻率都要比普通人更慢。
“不好對付啊。”
蕾拉握住了背后的斷矛,她擦拭著斷矛的鋒刃,她說:
“一群真正的忍者...就和我們在南達爾巴特訓練營里見到那些家伙一樣。”
“說起南達爾巴特...”
邁爾斯說:
“你們難道不覺得,這個手合會似乎和刺客聯盟之間也有些關系嗎?我聽說,刺客聯盟在剛才也發布了懸賞令,目標也是手合會。”
“我們當時接受那些忍者訓練的時候,你都在打盹嗎?邁爾斯。”
維多利亞冷聲說:
“手合會在很早之前是刺客聯盟的盟友,但后來被放棄了,那位已經死去的忍者大師拉爾斯.艾爾.古爾從手合會那里得到了忍者的傳承,讓它在刺客聯盟中生根發芽...”
“可以說,這兩個組織本就是一體的。”
“那它們為什么要內戰?”
邁爾斯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問到:
“偏偏還是在這個時候。”
“大師!”
沉默的約翰開口說:
“作為兄弟會僅存的大師,他必然和刺客聯盟有些關系...畢竟,刺客聯盟,也是兄弟會的分支。”
“這么說...”
蕾拉和身邊的維多利亞對視了一眼,她說:
“大師并不是要打擊手合會,他是要...”
“滅絕它!”
維多利亞是眾人中唯一一個知道梅林真正身份的人,她很清楚梅林大師在光明和黑暗中能調動的資源有多么恐怖。
她搖了搖頭,對身邊的同伴們說:
“很顯然,大師不希望再看到手合會存在于世界上...他們一定是真正惹怒了他。”
維多利亞用獵魔人的感知感應著前方污水處理廠中活動的氣息,她眼中帶上了一絲憐憫,但轉瞬即逝。
她對其他三個人說:
“這些人死定了,他們逃不出大師的怒火。專注于任務吧,諸位,找到那個‘信’,把他的首級帶回去!”
“行動吧!”
在維多利亞的聲音中,她身邊的三位刺客齊刷刷的遁入了陰影中,就連一向喜歡正面硬剛的約翰.威克也在這一刻徹底消弭了自己的氣息。
這位狂戰士一樣的刺客并不是不會潛行。
實際上,他的潛行技巧是目前兄弟會中最棒的幾個人之一,他只是不愿意潛行。
能輕輕松松正面砍死的家伙,為什么還要花時間去潛行呢?
“咔”
維多利亞將手中提著的箱子打開,在手指紛飛中,一把黑色的,充滿未來風格的狙擊槍被她組裝起來。
這位刺客小姐觀察了一下眼前污水處理廠的布局,然后如猴子一樣靈活的在墻壁上無聲的奔跑著,最終找到了一個完美的狙擊點。
她架起槍,將通訊器掛在耳邊,作為擁有超強視覺的獵魔人,她用不到瞄準鏡,她看著工廠里的情況,她輕聲說:
“我看到你們了,諸位...行動吧!”
“噗、噗、噗”
維多利亞的話音剛落,三道影子就從工廠的各個地方撲出來,只是一瞬間就干掉了5個忍者。
在已經被練習到極其嫻熟的無聲暗殺術中,三個刺客就如同最勤勞的清潔工一樣,從工廠外圍一路向內部清除。
負責支援的維多利亞也時不時調轉槍口,扣動扳機。
她手中的狙擊槍運用了一點塞伯坦人的工程學科技,在加持了特殊的消音器之后,射出的子彈在黑暗中完全悄無聲息。
“我們要下去了,維多利亞,留意一下。”
邁爾斯的聲音在通訊器里響起,維多利亞將槍口對準了從地面通往地下的通道,就像是在等待獵物的獵人一樣。
但幾分鐘之后,事情發生了變化。
嘈雜的聲音在通訊器里響起,還混雜著蕾拉驚怒的喊聲。
“謝特!這些家伙有古怪,他們無法被殺死!”
“這里還囚禁著很多孩子...小心!”
“轟”
一聲從地下傳出的爆炸聲讓維多利亞瞪大了眼睛,在那騰起的火焰從地下通往地面的通道中噴出來。
而在那火光燃燒之間,幾個人影從地下沖出來。
“砰”
微不可聞的輕響,其中一個人的腦袋爆開。
刺客小姐飛快的退彈上膛,然后打出第二槍,第三槍。
幾秒鐘之后,剩下的人連滾帶爬的沖入了射擊盲區。
維多利亞將手中的槍丟在原地,她抽出背后的銀劍,灌下一口高等雷霆魔藥,在臉部的青筋暴起中,刺客小姐姐從藏身地一躍而起,就像是一道白色的影子一樣,飛快的沖入了交戰區。
“砰”
手持利劍的維多利亞擋在了逃亡的手合會首領眼前,那個叫“信”的東瀛人手里握著一把戰刀,他身上的衣服還被刺穿的痕跡。
“你們殺不死我!”
信操著古怪的口音大喊著朝維多利亞撲過來,刺客小姐則毫不畏懼的揮劍迎上,致命的劍舞在火光四濺的黑夜中爆發開。
“維多利亞!別管那殺不死的混蛋了...快來幫忙,這些孩子撐不住了!”
求援聲在刺客小姐耳中響起,她看了一眼被刺穿三次,但都無法被殺死的古怪東瀛人,又看了看工廠區不斷被引爆的火光。
片刻后,她收起長劍,捏起昆因法印,反身沖入了背后的火場中。
信扭曲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與憤恨。
他左右看了看,周圍只有一片落寞的狼藉,這讓信滿眼愴然,他猶豫了片刻,便提著刀快速消失在了黑暗里。
他的逃跑代表不了什么,也挽救不了什么,手合會的猝死與滅絕,已經無法被阻擋了。
“這里是《星球日報》在為您現場播報,我是調查記者埃迪.布洛克。”
清晨7點15分,穿著一身黑色皮夾克的埃迪騎著摩托車,出現在了紐約皇后區的污水處理廠之外。
在他身后,紐約警察們已經拉起了安全帶,而在那建筑物中,還是不時有未熄滅的火焰在燃燒。
地面上到處都是碎裂的磚石,和尚未干涸的血跡,現場看上去非常火爆。
重操舊業的埃迪整了一下頭發,然后站在攝像機前方,他指著身后的畫面,對攝像機說:
“如大家所見,我現在正在皇后區的爆炸現場。”
“在今天清晨時分,這里爆發了一場黑幫成員和英雄協會的超級英雄的戰斗,還有劇烈的爆炸聲,看看我腳下的這些血跡,觀眾朋友們,這足以證明凌晨的交火有多么混亂。”
“不過這一次的行動不太一樣,最初我也和大家一樣,認為這只是一場純粹的,為維持社會治安進行的正義行動。”
埃迪看了一眼手里的筆記本,他表情嚴肅的對攝像機說:
“但就在剛才,在這個爆炸現場中,警方們發現了非常嚴重的事態!”
埃迪打了個手勢,攝像機立刻轉向停在另一側的大隊救護車的方向,在攝像機的鏡頭拉近之后,觀眾就能清晰的看到那些正在被送入救護車里的病人。
都是些未成年的孩子。
有的小孩看上去只有7,8歲,但他們都處于一種骨瘦如柴而且極其不健康的狀態中。
“警方在爆炸現場發現了這些孩子們,他們是在過去幾個月中城市里的失蹤者。”
“他們被囚禁在這處工廠之下,被抽取血液,為一個名為‘手合會’的疑似邪教徒團體進行某種邪惡的獻祭儀式。”
埃迪臉上的憤怒不加掩飾,尤其是在看到警察們從爆炸現場收集到的那些邪教徒儀式需要的器材。
還有一個曾經用來裝鮮血的古怪罐子的時候,埃迪的眼中甚至閃過了一絲殺意。
他將那些殘忍的細節都在新聞報道中披露了出來,這一次的報告出奇的順利。
以往不被允許披露的太過黑暗的細節,這一次統統被放大了審核的尺度。
埃迪的報道幾乎是一秒未剪的被發布,然后在這個清晨立刻引發了輿論的大轟動。
在任何時代,用孩子們做祭品的行為,都是絕對的邪惡之舉。
而人類基因中保護幼子的本能,讓每一個看到報道的觀眾,都會對這個該死的“手合會”充滿厭惡。
在現場報告的最后,埃迪站在那被炸毀的地下工廠的入口處,他對攝像機說:
“大家都知道,我本人并不怎么喜歡紐約城區到處活躍的超級英雄們,但這一次,我衷心的感謝這些從可怕的事情里,拯救了這些孩子們的無名英雄們。”
“如果沒有他們的介入,這些孩子的結局將會非常悲慘...”
埃迪的話還沒說完,他的駐守就為他遞來了一張紙條,埃迪看了一眼,表情變化了一下,他抬起頭,對攝像機說:
“我剛剛得到消息,N.Y.P.D.和紐約英雄協會已經達成一致,他們會在1個小時后,在紐約市區的范圍內,對邪教徒團體‘手合會’展開一輪打擊與抓捕行動...”
“不得不說,總是反應遲鈍的官方這一次的反應出奇的迅速,但也確實大快人心。”
“但希望觀眾朋友們保護好自己,不要被卷入這場打擊邪惡的大規模行動里。”
埃迪揮起拳頭,做了個打擊的動作,他說:
“好了,這里是埃迪.布洛克為您帶來的現場播報,我們明日再見。”
在攝像機關閉的那一刻,埃迪的表情就變得有些難看,他身體里的共生體感覺到了宿主的情緒變化,它問到:
“埃迪,你的心情很糟,為什么?”
“因為我們被耍了,毒液。”
埃迪快步離開這個遍布著陰冷的爆炸廢墟,他對毒液說:
“我就說今天的報道怎么這么順利,那場針對手合會的行動肯定早就定好了,而我們的這場報道是在把那個組織推入被民眾憎恨的深淵。”
“雖說這些用孩子做祭品的混蛋們確實該死...”
埃迪坐上摩托車,他回頭看著背后正在被清理的廢墟,他說:
“但肯定有人很恨他們,在鏟除它們的同時,還要用這種蓋棺定論的方式杜絕它們重現的一切可能性...”
“就像是在棺材上打入釘子,在墓穴里灌入水泥...”
“手合會,徹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