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
在德克薩斯州,通往荒野中的石油工廠的公路邊。
在一座供巴士停靠的車站的餐廳中,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正在呼喚著自己的媽媽。
她的媽媽在看報紙,好像是要想找到一份工作,面對女兒的呼喚,她有些不甚在意的隨口說:
“怎么了?寶貝。”
那小女孩手里拿著鉛筆,在自己的小畫板上畫著畫。
她盯著餐廳不遠處,靠在吧臺上的一位女士,她對她媽媽說:
“那位姐姐有一雙翅膀,好漂亮!”
“嗯?”
小女孩的媽媽詫異的抬起頭,看著靠在吧臺邊,朝她們看過來的那位年輕漂亮的黑發女士。
那姑娘看上去20多歲,很年輕,有張挺中性的臉,但很漂亮,有種沉靜的氣質,一頭黑色短發收拾的很得體。
但她并沒有什么翅膀。
小女孩的媽媽不好意思的對那位姑娘笑了笑,她低頭對自己的小女兒說:
“她沒有,小可愛,如果你看到了翅膀,為什么不在你的畫板上畫出來呢?”
那小女孩癟著嘴,她一邊在畫板上畫著,一邊又回頭看了一眼那位黑發女士,她對媽媽說:
“但是媽媽,你看不到她嗎?你看不到那翅膀嗎?”
“好了,小可愛。”
女孩的媽媽有些厭煩了。
她的女兒總會說這些事情,但就如眼前的黑發姑娘沒有翅膀一樣,她的女兒說的其他事情也都不是真的。
但可惜,身為普通人的她并不知曉。
這世界上總有些有天賦的人,就比如她的女兒,她們總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事情。
就比如現在。
戰爭天使路德緩緩的收攏背后的翅膀,她看著那個盯著她看的小女孩。
路德心中閃過一絲不悅。
她是主的造物,代表著主的憤怒雷霆,她前來人間執行主的命令,但這不代表著任何人都可以如此無禮的注視她。
路德抬起手,一道金色的光點在她指尖迸發。
那盯著她的翅膀看的小女孩的眼神茫然了一下。
那小丫頭將手中的鉛筆倒轉,對準了自己的眼睛,她茫然的對自己的媽媽說:
“媽媽...”
“嗯?又怎么了?小可愛。”
“那位女士說我是個罪人...”
小女孩說著話,將那鉛筆刺向自己的眼睛。
一場悲劇就要發生。
但就在這一刻,一只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指在小丫頭的手上輕彈了一下。
鉛筆飛入空中,小女孩也被驚醒。
她畏懼的撲向自己的媽媽,不敢再去看那個長翅膀的姐姐。
她放聲大哭。
她被嚇壞了。
在哭泣的小女孩身前,換了一套黑色的,如修女服一樣長袍的機械神教審判長霍普雙手疊放在腹部。
這女智械用一種冰冷的目光注視著眼前的戰爭天使。
她看著那神性的沉默生物,她說:
“在人類的傳說中,天使是純潔的生物,代表著希望和仁慈。可惜我遇到的第一個天使,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惡棍...”
“唔,萬機之神在上,人類的傳說果然充滿了錯誤與瑕疵。”
女智械抬起手,在機械碰撞的聲音中,一把黑色的機械戰鐮在模塊翻轉之間落入她手中。
“叮”
戰鐮點在地面,在那些被嚇得逃出餐廳的普通人的尖叫聲里,霍普對眼前的天使勾了勾手指。
這女智械用一種挑釁的聲音說:
“作惡的天使啊,你為什么不找個和你一樣強的人玩一玩?”
“滾開!”
穿著一身白色女式西裝的天使路德毫不在意霍普的挑釁。
她用手抓著自己的外套,她用毫無情緒波動的語氣說:
“你不是我的目標...”
“哐”
在路德話音落下的那一刻,餐廳另一邊的墻壁被巨力轟碎。
在盔甲碰撞的聲音中,提著沉重的機械十字戰錘,身穿白色儀式盔甲,腰間用鎖鏈綁著一本青銅大書的機械賢者大步走入餐廳里。
它盯著天使,它用低沉的聲音說:
“血肉苦弱,機魂不悅!”
“束手就擒,天使...我不想打壞你漂亮的翅膀,那會很疼。”
被前后夾擊的天使依然冷漠。
她臉上甚至沒有表情的變化。
她是上帝的造物,專用于戰爭,情緒對于她而言是毫無意義的東西。
“亞當,你不覺得她的翅膀很漂亮嗎?”
手持戰鐮的霍普向前行走,在那多光譜的視線中,她欣賞著路德背后緩緩張開的翅膀,她說:
“作為萬機之神的神職人員,也許我們也該給自己塑造出一副翅膀,作為機魂神性的象征。”
“污穢之物!”
從天使背后走來的機械賢者亞當冷聲說:
“唯有知識才是神圣的,這些浮夸裝飾除了暴露虛偽與無知,毫無意義!”
“哐”
戰爭天使路德握緊拳頭,她一拳砸向身后的智械。
亞當用戰錘擋住這一擊,路德那纖細的拳頭打在它的戰錘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拳印,并且將亞當擊退數步。
在她身前,霍普手中鋒利的戰鐮呼嘯著砍來。
天使矮下身體,躲開了這致命一擊。
但她的翅膀被擊中,幾根染血的羽毛飄飛起來。
“砰”
又一次重拳轟擊。
動作敏捷的天使用手臂架住霍普來襲的拳頭,又在一次踢擊中,將霍普逼退。
兩臺具備強橫力量的智械,與一個來自天堂的戰爭機器。
三個人在這狹窄破舊的餐廳中大打出手,就如巨獸在毆斗。
只是短短幾秒鐘,在飛彈爆炸掀起的火焰中,整個餐廳都被付之一炬。
在烈焰滾滾之間,天使路德拍打著翅膀沖出火海,飛入天空。
她的左臂上沾滿了鮮血。
那兩個機械的造物并不簡單,它們具有可以匹敵神圣之力的野蠻力量。
但結束了。
路德抬起左手,在十字攤開的閃耀光幕中,金色的流光在她掌心匯聚。
主的力量不僅能用來拯救,同樣能用來毀滅不凈之物。
只需要一次大規模的轟擊,將下方那兩個機械怪物連同周圍的大地一起焚毀...
她必須抓緊事件完成自己的任務。
她沒時間和這些沒有靈魂的怪物糾纏。
但就在路德即將射出毀滅之光的那一刻,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在她背后響起:
“你,要去哪?”
路德冷漠的臉上表情大變,她的雙翼收攏,就要用一次速度爆發躲開襲擊。
但沉重的拳頭呼嘯著轟在了她的肩膀上,在那冰冷五指的合攏之間,伴隨著血肉撕裂的聲音,路德的翅膀被硬生生撕了下來。
神圣之血四處飛濺,慘叫的天使打著旋從高空墜落。
她狼狽的砸在地上,還沒等她起身,那神秘的襲擊者就在白色流光中如隕石一樣墜落。
“哐”
路德再遭重擊。
金色的血液從她嘴里噴出,她的雙手合攏在腹部,在那里,有一只潔白的,不穿鞋子的腳丫。
完美的猶如藝術品。
藍色的長發在空中搖曳著。
伊卡洛斯低頭看著被重傷的天使。
她抬起左手,在掌心的光芒飛舞中,高能量的鐳射炮已經準備就緒。
她看著這天使,她說:
“我們是沒有靈魂的機器...我們是可悲的生命,這世界上沒有一個屬于我們的地獄...”
“但即便如此,我們也要比你們這些自稱是神圣的生物更純粹的多。”
“你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孩子...”
“以萬機之神的名義,這就是你的罪!”
“轟”
灼熱的光束爆發開,將黑夜的天空都照亮。
在一片被點燃的羽毛橫飛之中,伊卡洛斯抬起腳,她看著腳下半死不活的天使。
她說:
“天使路德...你的罪已清償,現在...”
“渡鴉有請!”
“轟”
德克薩斯州荒涼大地的夜色中,一道明亮的火光從天而起。
那是本地,乃至整個西部最大的石油工廠之一,它每年能生產出無數的財富,但現在,這只會生金蛋的鴨子,已經在烈焰熊熊中被付之一炬。
強尼駕駛著燃燒的機車,在那工廠的廢墟中奔馳著。
在燃燒的烈焰里,到處都是倒斃的尸體,還散發著烤肉的惡臭味。
但那不是強尼做的。
盡管他們每一個身上都散發著罪惡的臭味,每一個都該被審判,但惡靈騎士現在可沒時間搞這些。
實際上,在他到來之前,這些人就已經死了。
他們死于一個邪惡的儀式。
死于地獄氣息的侵蝕。
在強尼眼前,在兩個烈焰熊熊的巨型鉆井平臺之間,一個古怪的超大號鉆探機正在高速運轉。
那鉆探機的鉆頭上銘刻著各種各樣扭曲的符文。
那是來自地獄的邪惡知識,它們給了那機械的造物可以接觸到神秘力量的能力。
那鉆頭不斷向下沖擊,它并非只是單純的在地面上鉆出一個洞。
并不是的。
它在鉆透人間和某個地獄的交界,將地獄里嘶吼的怪物釋放到這個世界里。
在強尼頭頂的天空中,陰暗的蒼穹上,有白色的雷光在跳動,那是地獄氣息侵染現世的表現。
一個很老套的故事。
叛逃出地獄的魔王誘惑了人間的信徒。
一個富可敵國但因為災難失去行動能力的土豪為了重獲新生,與魔王交了交易。
他為魔王制作了這個鉆頭,用以釋放那些追隨魔王造反的邪物。
以此來試圖侵占這個世界。
但那和強尼沒關系。
他此時沒時間阻止這一切,也沒興趣去拯救世界,那不是他的任務。
“卡贊!”
熊熊燃燒的骷髏騎士在追逐著一頭很難形容的怪物。
那是那逃離地獄的魔王在人間用12個無辜者的骸骨血肉拼湊出來的扭曲邪物。
完全沒有傳統意義上的腦袋,爪子或者是扭曲的尾巴。
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團惡心的,混雜著血肉的骨骼組成的怪物,借助魔力在燃燒的廢墟中奔跑。
它逃離惡靈騎士的追捕,還不斷的呼喚自己的下屬,試圖擋住強尼的追擊。
但那些地獄的惡鬼擋不住。
它們連阻攔強尼奔馳都做不到,骷髏機車上燃燒的地獄之火足以焚盡它們的軀體。
現在逃出地獄的,只是一些弱小的惡魔,那個鉆頭鉆出的裂痕,完全不足以讓強大的邪物進入人間。
而且在追逐中,強尼還發現了一個問題。
卡贊并不強大。
這個叛逃的魔王并不如星辰天使瑪拉基說的那么強。
它實際上很弱,它似乎并不是一個依靠蠻力作戰的家伙。
“嘩啦”
強尼在烈焰中奔行,他從身上取下燃燒的鏈條,就如西部牛仔一樣在頭頂揮舞。
在機車咆哮之間,那燃燒的鏈條被呼嘯著拋飛出去,以及其精準的姿態,纏在了逃亡的魔王身上。
“不!你不能!你被騙了!愚蠢的騎士!”
那被困住的魔王咆哮著。
但下一刻,在惡靈騎士的狂笑聲中,燃燒的機車以一種撞碎一切的姿態,在烈焰奔騰之間,狠狠的撞在了卡贊的扭曲軀體上。
鮮血,碎肉,骨骼。
一切都在烈焰中被焚燒殆盡。
而在軀體的撕裂之時,一個閃耀著古怪藍光的靈體嚎叫著沖向天空,它試圖逃跑。
但卻又被強尼揮起的燃燒鐵鏈捆住軀體。
惡靈騎士的武器,是可以傷害到靈魂的。
“不!”
卡贊的靈體尖叫著,在它身下,強尼跳下機車,雙手抓住鎖鏈,將那逃離的靈體一點一點的拽回燃燒的廢墟中。
“你不能!”
卡贊高喊著:
“是瑪拉基派你來的,對吧?騎士!”
它尖叫著:
“你就不好奇為什么瑪拉基一定要找你嗎?”
“你就不好奇為什么它對我的一切都如此了解嗎?停下!你被騙了!不管它許諾給你什么,它都騙了你!”
“我和它...我和它曾經是兄弟啊!”
“砰”
強尼握緊燃燒的拳頭,一拳打在這嚎叫不休的藍色靈體身上,將卡贊打翻在地。
灼熱的騎士看著腳下掙扎的靈體。
它那燃燒的顱骨上,露出了一個譏諷又高溫的笑容。
它用沙啞的聲音說:
“不,我對你們之間的兄弟相殘一點興趣都沒有!我也完全不想知道,為什么一個惡魔會和一位天使是兄弟...”
“聽我說,可憐的家伙...”
“我來這里的目的很單純...”
“渡鴉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