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兇獸開口說話啦!
真是夭壽了。
巨兇獸的那個問題雖然是對納爾說的,但它的意識何其龐大,它所問出的問題,幾乎在一瞬間傳遍了整個銀河。
但也只有那些能承受祂意識的生命,能聽到這個問題。
在遙遠的沃米爾星,在一處古怪的石臺懸崖上,滅霸薩諾斯正抓著一個男人的脖子,要把他扔下懸崖,那男人在掙扎著,在祈求著。
而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瘋泰坦欲行謀殺的動作停了停。
這也讓被他握在手中的男人得到了喘息之機,他雙手抓著薩諾斯帶著無限手套的右手,他如被割斷脖子的雞一樣大聲喊到:
“薩諾斯...弟弟!你是瘋了嗎?”
這個有一頭黑發,長相英俊,身材完美的家伙,是在幾天前,被薩諾斯的一雙女兒從遙遠的星系里抓回來的。
他直接被送到了沃米爾星,薩諾斯就在這里等了他好幾天。
這家伙叫厄洛斯,有個外號叫星狐。
當然他還有個更出名的身份,他是滅霸的哥哥,薩諾斯目前存在于群星中唯一的血脈至親。
“你別被剛才那個瘋子騙了!”
星狐回頭看了一眼下方數百米高的懸崖,從這高度掉下去,絕對是十死無生的下場。
這個群星中的浪蕩公子緊緊抓著弟弟的手,他高聲喊到:
“他告訴你要用心中最愛的人來換取那個什么見鬼的靈魂寶石,這種蠢話你也信?就算你相信這個謊言,你也不該找我來啊!”
“我們之間根本沒有感情不是嗎?弟弟。”
“當年你親手解剖了媽媽,殺死了爸爸,殺死了我們的所有親人和同胞的時候,你站在泰坦星的廢墟上,你不是對我說了嗎?”
“你說留我一命只是因為我太弱了,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對你有威脅...你根本不在乎我,對吧?”
“我也不可能是你心里最愛的人...見鬼!你就是個沒感情的怪物啊!”
星狐的嘴皮子很利索,他盯著面無表情的弟弟,盡管是兄弟,但他英俊的外表和薩諾斯那個紫薯精真的是天差地別。
而面對星狐的辯解,薩諾斯臉上似乎也有了一絲猶豫。
這讓星狐厄洛斯在那么一瞬間,似乎感覺到了活下來的希望,但下一秒,滅霸就松開了手。
星狐的身體墜向懸崖,他眼中的愕然不加掩飾。
滅霸站在懸崖上,看著自己的哥哥墜下深淵,他眼中罕見的有一抹掩飾不住的痛苦,他輕聲說:
“不,你錯了,哥哥。”
“我當年放過你不是因為你太弱,在所有人都排斥我,憎恨我的時候,只有你愿意和我一起玩...我從未忘記過我們一起長大的時光。”
“你錯了,厄洛斯,我不是個沒感情的怪物,我只是追求著你無法理解的未來。”
“親手殺死你,我很痛苦,那意味著我要剝離我僅剩不多的人性,但犧牲...偉大之事怎么可能沒有犧牲...”
“我...我也是在拯救這片群星,以我的方式!”
“嗡”
在厄洛斯墜落于懸崖下的一瞬間,橙色的光于懸崖上驟起。
在內心涌動的刻骨之痛中,滅霸閉上了眼睛,在被光暈籠罩的時刻,他已經心身疲憊,他渴望從深愛的女人那里得到心靈的撫慰。
但這一次...
死亡,那從小就陪在他身邊的女士,卻罕見的沒有回應他。
這個距離地球很遠很遠的小插曲,沒有影響到地球上正在發生的事情,在既全滅的燈俠軍團之后,深淵之神納爾成為了第二個被巨兇獸注視的生命。
這是個意外。
納爾根本沒料到,巨兇獸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召喚出現了問題...
不,也許并沒有出現問題。
畢竟納爾只是誕生于宇宙的黑暗中,它并沒有真正接觸過萬物黑暗的源頭,它只是曾遠遠的眺望過沉睡于黑暗中的巨兇獸的身影而已。
也許它倫理上的父親,本就是個腦殼不怎么正常的哲學家也說不定呢?
不過這種揣測可不是現在的重點。
祂在注視著納爾,深淵之神的精神體每一秒都在那種注視下崩潰,它必須回答巨兇獸的問題,否則再拖延下去,納爾的精神會崩潰的。
在祂面前,所謂天父,和螻蟻也沒什么區別。
“您...您的存在,即是黑暗本身!”
納爾咬著牙,承受著那種極端的壓力,它艱難的回應到:
“您是萬物之初,亦是萬物之末,您的存在就代表著群星的循環本身,于黑暗中誕生,也將回歸于黑暗里,因此,群星重歸于黑暗時代,那是既定的宿命!”
“而我,就是推動宿命到來的使者...是您的使者。”
納爾不是在說漂亮話。
它說的是自己對于黑暗的理解。
作為誕生于黑暗中的生靈,這一套邏輯就是它所有行動的出發點,也算是納爾對于命運的理解。
“嗯...”
它的回答,讓巨兇獸發出了疑惑的鼻音。
伴隨著那種注視的削弱,納爾感覺到動搖的意識正在穩定下來,它以為自己過關了。
但下一秒,巨兇獸說:
“也許確實是宿命,黑暗的循環,你的回答沒什么問題,但可惜,它不是我想要的。”
“你告訴我我要往何處去,但沒能告訴我我從何處來...”
“所以,我不能回應你。”
這場面讓納爾目瞪口呆,也讓落在納爾身后的老神王奧丁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個深淵之神費盡心思喚來了恐怖的巨兇獸,寄希望于黑暗的本源幫它吞沒這個世界,但沒曾想,它寄予希望的幫手,卻完全不想幫它。
損人不利己,大概說的就是納爾這會的行為吧。
“嗡”
納爾還想要繼續祈求,但從天際落下的綠色光暈將它死死纏住。
至尊法師杜姆手握時間之石,他剛才已經試過了,時間的推移對于巨兇獸而言毫無意義。
這個意志是絕對的不朽,時間對它而言只是個不存在的概念。
但時間之石可以對納爾造成影響,尤其是在納爾回答完祂的問題后,已經極其虛弱。
深淵之神的精神體擺脫不了的時間的束縛,它被拽向高空,它尖叫到:
“不!幫幫我!偉大的黑暗,你就這么看著嗎!看著黑暗之子走入末路?幫幫我!”
對于這祈求,巨兇獸不屑一顧。
黑暗中誕生的生靈太多了,納爾也許是其中強大的一個,但并不是獨特的。
作為黑暗之源,要是巨兇獸回應每一個黑暗之子的召喚,那祂估計要忙死了。
從祂的角度來看,納爾是死是活也沒意義,一個深淵之神消亡,總會有下一個補上,它的存在并非是不可替代的。
況且,祂已經找到了第二個值得關注的目標。
老神王奧丁。
“哐”
在巨兇獸的意識落于奧丁身上的時候,老神王軀體上的雷霆就如被刺激到一樣,驟然爆發開。
耀眼的雷光纏繞于奧丁的軀體上,讓白發蒼蒼的老神王看上去猶如真正的神靈降世。
“你剛才笑的暢快,你在譏諷納爾。”
巨兇獸注視著奧丁,那種沉重的壓力讓奧丁體表的雷霆被快速壓到皮膚上,連神王還未痊愈的神格都開始搖曳。
祂饒有興趣的問到:
“你看上去也很聰明的樣子,歷經世事總能積郁太多的智慧,我希望從你這里得到答案...那么,你覺得,我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我不知道。”
奧丁被壓迫的很難受,但他卻表現的非常坦然。
他直視著眼前那黑暗的豎瞳,他大聲說:
“我沒有你的經歷,我無法以外人的身份對你存在的意義做出回答。”
“但如果你非要從我這里得到一個答案的話,我會說,你的存在,大概支撐著這片群星。”
“為群星中的萬事萬物提供存在的基礎,為所有的故事開出起點,就如神話中背負著大地行走的巨人,若你不在,一切都不會誕生,有的只會是‘無’。”
奧丁的回答沒有太多的花哨,但巨兇獸的注視下一刻便移開了。
它說:
“也許在旁人眼中,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但我還是想知道,對于我自己而言,我為什么會出現,又為什么會存在。”
“你回答的挺好,你又想得到什么?”
“你能離開嗎?”
奧丁活動著手腕,他對黑暗豎瞳說:
“這個世界經不起你的折磨,哪怕只是注視。”
“不能。”
巨兇獸的回答也很坦然,它說:
“我從未想要傷害這個世界,它發生變化只是因為我被喚來此地,我已經盡力在控制了,小不點,但在得到答案前,我不能離開。”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你想要的回答呢?”
奧丁追問到,但巨兇獸沒有再回應這個問題。
顯然,它會等下去,直到答案到來為止。
“你是我主的對立面!”
拍打著雙翼的大天使加百列沖入被黑暗籠罩的城市中,她拄著戰矛,高聲喊到:
“是邪惡的化身,阻止我等走向永恒圣光的無知沼澤,亦是無盡地獄的源頭,光與暗,秩序與混亂,正義與邪惡...”
這也是一種回答。
但巨兇獸并未回應,顯然,它并不認為這是正確的答案。
祂在沉默的等待,并坐視這個已經被黑暗的包裹的世界亂象叢生,但就如祂所言,祂已經在竭力控制了。
天使與惡魔的軍團嚴陣以待。
但好消息是,巨兇獸不打算立刻突破或者發起進攻。
壞消息是,只要它還存在于這里,黑暗就會如同侵染世界一樣,侵染這些奇異生物。
地球將成為一個奇點,一個敲動平衡的杠桿,這個世界在成為黑暗之地后,會打開宇宙暗面的“門”。
不加控制的黑暗將從其中逸散而出,逐漸覆蓋到整個群星里。
光明的時代將結束,萬物都將歸于陰影。
在納爾將巨兇獸從沉睡中喚醒時,就已經注定這個結局會到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實現了納爾的夙愿,但那終末的結局,就和深淵之神再無關系了。
在廢土中,在眼鏡娘的提示里,至尊法師杜姆已經將納爾的精神體融入了星空墨水里。
他手里握著從大天使那里取得的羽毛筆,將渡鴉之書翻開到了未完成的黑暗符咒的那一頁。
但杜姆卻遲遲沒有落筆。
倒不是說他看不懂符咒的結構,梅林書寫的符咒并沒有超出杜姆的理解。
渡鴉用一種樸實無化的設計組成了這個符咒的主體,要完成它并不難。
真正讓杜姆疑惑的是另一件事。
他深吸了一口氣,提起筆在渡鴉之書上寫下一個符文,在納爾的尖叫聲中,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眼鏡娘,他問到:
“梅林準備的這個黑暗符咒毫無殺傷性,但卻可以豁免本源黑暗的侵蝕,所以,他早就知道巨兇獸會蘇醒,并且為此做好了準備嗎?”
“倒也不是這樣。”
伊卡洛斯抿了抿嘴,她最終如實相告。
“梅林和巨兇獸之間有個未完成的約定,他要代替至高上帝安撫巨兇獸,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巨兇獸需要的答案,大概只有梅林能回答祂。”
“但計劃被打亂了。”
眼鏡娘深吸了一口氣,她說:
“原本梅林并不打算在這時候就直面巨兇獸的,他有自己的計劃,可是巨兇獸卻突然出現了,所以他也不得不提前應對。”
杜姆書寫的動作停了停。
神君閣下抬起頭,認真的看著伊卡洛斯,他問到:
“那么,梅林得出問題的答案了嗎?”
“大概...大概有吧。”
眼鏡娘也不敢肯定,她瞥了一眼渡鴉放滿了漫畫書的書柜,她說:
“他并沒有為可能的失敗做出相應的計劃,這也許就說明,最少這一次,我家男人信心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