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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應許的溫柔

  “我最后再確認一遍...”

  背著尼普頓三叉戟的亞瑟.庫瑞,看著自己的叔叔梅林,又偷偷瞥了一眼叔叔身邊那個千嬌百媚的黑發姑娘。

  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一邊,正在神神叨叨的準備一個魔法儀式的,穿著蒸汽朋克風格飛翼裝備的金發中年人。

  他第七次小心翼翼的問到:

  “叔叔,你確定在這個地方,進行和無光海有關的儀式,不會再次引發混沌入侵嗎?”

  “不會。”

  梅林挽著魔術師小姐的手腕,在淡淡的花香中,他對自己的侄子說:

  “達.芬奇閣下精密的計算過了,只是打開一扇通往無光海的門,不會破壞維度的穩定,這事也對杜姆說過了,他沒來阻止,就說明,他也對我有信心。”

  說到這里,梅林停了停,他的手撫在腰間的渡鴉之書上,他對亞瑟說:

  “就算出了問題,我也能解決。”

  “這...好吧。”

  亞瑟撓了撓頭,他看了一眼身后百廢待興的亞特蘭蒂斯城。

  這座第一紀元的古城,在巨兇獸的意識降臨時,已經被毀的差不多了,地表的建筑物幾乎都在黑暗升騰中被扭曲的不像樣子。

  那些倒塌的建筑物碎片,以一種無視重力的方式,歪歪扭扭的懸浮在半空中,那些碎片環繞著扭曲的主體,看上去頗為奇異。

  但外表斷裂,不代表著內部也扭曲了。

  實際上,此地的空間已經破碎的不像樣子,不能拿外界的空間規則來看待這里的環境。

  那些建筑物內部還是正常的。

  在古城落回大海深處之后,這里就被海溝族們占領了,是亞瑟指派它們來到這里的,一邊防衛這位城市,一邊向下挖掘。

  根據海皇亞特蘭留下的信息,在城市深處,有能逆轉混沌侵蝕的設備,能夠將海溝族扭曲的外表和精神恢復到正常形態。

  但按照現在海底王國的科技水平,要修復那些儀器,估計要花很久的時間。

  不過亞瑟有自己的辦法。

  他已經邀請了地表最聰明的一群科學家來到這座城市,熱心人里德博士和托尼,以及未來科學基金會的成員們紛紛響應。

  在他們的幫助下,這項對于大陷落的罪孽的救贖行動,應該很快就能平穩展開了。

  “去忙你的吧。”

  梅林對身邊的亞瑟說:

  “我們這邊很快就能完事的,不會耽誤你們對城市的修復和挖掘。”

  “沒事,我就看看。”

  亞瑟聳了聳肩,他好奇的看著正在準備儀式的達.芬奇,他說:

  “我還沒見過通往無光海的儀式呢,正常人誰敢以實體去那鬼地方?你們要去找的人,肯定是個瘋子。”

  “小朋友,你說的瘋子,是我父親。”

  扎坦娜小姐面無表情的回答了亞瑟的問題,她冷漠的瞪著亞瑟,她加重語氣說:

  “以我和你叔叔的關系,那個瘋子也是你叔叔的老丈人,換句話說,他也是你的長輩!”

  “呃,好吧。”

  亞瑟窘迫的抓了抓下巴,在扎坦娜小姐不善的注視中,他對梅林告別,然后落荒而逃。

  目送著亞瑟跑開,魔術師小姐舒了口氣,她今天穿著自己標志性的黑色小禮服,短褲和漁網襪,高跟鞋,還帶著魔術師高帽。

  看上去一臉平靜。

  但實際上從一開始就攥緊了梅林的手,這代表了扎坦娜內心的不安。

  她父親為了徹底消弭扎塔拉家族血脈中與無光海的詛咒,在二十多年前消失在了前往無光海的儀式里,這些年里,扎坦娜一直在尋找自己的父親。

  她很擔心,自己的父親也許已經...

  甚至更糟。

  正常人在那邪靈的世界里會被混沌快速扭曲,就如亞瑟所說,哪怕是一名神秘學大巫師,在那地方也很難撐住幾十年的時間。

  “別擔心。”

  梅林伸手摸了摸扎坦娜順滑的長發,他對魔術師小姐說:

  “就算約翰真的被侵染了,只要他還活著,我們就能把他救回來,亞特蘭蒂斯城里有清除混沌侵染的設備,只要約翰還的意識還沒有消亡,就還有救。”

  “嗯。”

  魔術師小姐深吸了一口氣,她看了一眼先祖達.芬奇,她伸手挽住了梅林的腰,她說:

  “我知道你現在很忙,我真的感謝你在這時候抽出寶貴的時間,來幫我找父親...我是不是有些太任性了?你那邊還忙著拯救這世界呢。”

  “約翰也是這世界的一員啊。”

  梅林拍了拍小老婆的腦袋,他說:

  “救他也算是救這個世界,一位能孤身進入無光海的大巫師,他也能在接下來的事情幫上很大的忙。”

  當然還有個原因,梅林沒有明說。

  一旦他在和高天尊那伙人的賭局里失敗了,一旦這個世界沒救了,那么最少,扎坦娜能在父親的陪伴下消亡,這也算是...

  最后的溫柔了。

  “好了!別卿卿我我了,你和我可愛的曾曾曾曾曾孫女以后親熱的時間多得是!現在快過來,干活了!”

  忙碌了十幾分鐘的達.芬奇終于搞定了開啟維度之門的工作。

  他回頭看了一眼扎坦娜和梅林,這16世紀的博物學家拍著肚皮,對兩個人說:

  “我在這邊維持維度之門,你們只有15分鐘的時間。”

  “夠了。”

  梅林翻開渡鴉之書,在黑暗符咒的喚引中,宇宙源生的黑暗之力從書頁上翻騰起來,包裹在他和扎坦娜身上,就像是被共生體共生的狀態。

  他活動著身體,抓著扎坦娜的手腕,他對達.芬奇說:

  “依照扎坦娜和約翰的血脈聯系,我有把握能把她送入距離約翰最近的地方,只要他還活著,只要他身邊不出現5個以上的大邪靈,我就有十足的把玩把他帶回來。”

  “哈,全能天父說話就是硬氣。”

  達.芬奇哈哈笑著開個玩笑。

  但他說的是事實。

  在晉升到全能天父之后,梅林不管是破壞力還是純粹的魔力,都已經提升到了難以想象,難以形容的地步。

  混沌確實確很可怕。

  但力量一旦出現了碾壓性的差距,就算是血肉實體的大邪靈,也并非是不可戰勝的,更何況,梅林手里還有源自宇宙陰影的黑暗符咒。

  這玩意直接源于巨兇獸,它的腐蝕能級,可比大邪靈可怕多了。

  有種說法是,所謂無光海,只是巨兇獸在物質世界的休養地。

  而那些恐怖的大邪靈,也只是從巨兇獸夢境中誕生的惡意。

  巨兇獸從沒有正面回應過這個說法,但直面過巨兇獸的梅林認為,這種說法是有道理的。

  “嗡”

  紫色的炫光,在達.芬奇急促的誦念聲中聚集起來,那是亞特蘭蒂斯城中被呼喚的陰影與混沌的力量。

  兩者的結合飛快的腐蝕維度之墻,在眨眼之間,一扇旋轉的環形光幕就被開啟。

  “走!”

  梅林抓著扎坦娜跳入其中,在進入其中的瞬間,量子符咒被激活,魔法的全能天父帶著扎坦娜在量子態中進行了數次相位行走。

  在10秒之后,他們落在了一處昏暗,血紅色的湖泊邊緣,而在那湖泊中心,有一頭休憩于惡臭池水中的血肉實體。

  它像是章魚一樣,具備著所有生源生物共有的丑陋外形。

  在那血肉的觸須上長滿了不斷活動的詭異眼球,還有螺旋形長滿利齒的嘴巴,身上到處都是黑紅色的尖牙利齒,根本沒有一個幾何形狀可以形容它。

  簡直看一眼就是真正的精神污染。

  它整個龐大的軀體隱匿于惡臭的池水中,就像是長滿了膿瘡的血肉瘤一樣。

  “父親!”

  扎坦娜尖叫了一聲,梅林順著魔術師小姐的目光看去,在那怪物揮舞的數百只觸須中,有一只纖細的觸須里,包裹著一個正在融入血肉的男人的身體。

  他應該被折磨了很久,大半個身體都融入這怪物血肉里。

  但他好像還活著,扭曲的臉上滿是痛苦。

  “救救他!”

  扎坦娜抓著梅林的手腕,她最擔憂的事情發生了。

  自己的父親還活著,但卻生不如死。

  “別急。”

  梅林看著眼前被驚醒的大邪靈,他對扎坦娜說:

  “你父親是來終結家族詛咒的,對吧?”

  “也就是說,眼前這頭邪靈,就是你們家族血脈中一切混沌力量的來源,也是它在不斷的吞噬扎塔拉家族所有成員的靈魂...”

  “你要做什么?”

  扎坦娜瞪大了眼睛,她看著從烈火中抽出猶大的梅林,她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我是要救你,傻老婆。”

  梅林扭頭在扎坦娜的臉頰上輕輕一吻,他回頭看著怒吼的大邪靈,他說:

  “我怎么可能允許,你的靈魂被這樣丑陋的家伙吞掉...”

  “但我的父親...”

  魔術師小姐還想阻止梅林斬殺大邪靈,但她回頭看了一眼父親被吞噬,侵蝕,融入詛咒血肉的軀體,她眼中盡是痛苦。

  已經救不回來了。

  “不,還有救!”

  看著沉默的扎坦娜,梅林猜到了這個傻姑娘腦子在想什么,他輕聲說:

  “我是有備而來的。”

  說完,在扎坦娜的注視下,梅林敲了敲渡鴉之書的封面,他說:

  “幫個忙,老兄。”

  “你連自己打架的能力都沒有嗎?”

  一個陰郁的聲音從渡鴉之書里傳來,深淵之神納爾不屑的回應到:

  “而且我為什么要幫你?難道是因為你折磨我折磨的很好嗎?”

  “我和你家老大關系不錯。”

  梅林揮動手腕,在魔力塑造的光刃揮舞之間,那吼叫的大邪靈的血肉實體被輕易斬開,閑庭信步踏入空中的渡鴉大君對納爾說:

  “所以,如果你還想回歸宇宙黑暗的話,你最好別惹我...”

  “嘁”

  納爾不屑的哼了一聲。

  但聯想到梅林和巨兇獸達成的,無人知曉的交易,被封存在渡鴉之書中的納爾也有些發憷。

  它是不敢違抗巨兇獸的。

  那是它一切的來源與存在的基礎,一旦巨兇獸否定了它,那么不管納爾躲在什么地方,都會頃刻間神魂俱滅。

  “你要那個愚蠢男人的靈魂?”

  納爾說:

  “多簡單的事情...先砍死這個丑八怪,剩下的事情我來,但只有這一次,混蛋!還有,你最好在黑暗的巨兇獸那里,給我說點好話...”

  “沒問題,朋友。”

  梅林瞇起眼睛,他輕笑著說:

  “你幫了我,我肯定會幫你,上了,兄弟,做好準備...我負責砍死它,你負責抽出靈魂。”

  “嗖”

  梅林的手腕活動,嗡鳴的利刃在頃刻間組成耀眼的光劍,直沖昏暗的紫色云霄。

  就如阿爾托莉雅的圣劍出鞘,在光刃下斬的瞬間,整個腥臭的湖泊都被蒸干。

  那大邪靈驚恐的揮舞起數百條血肉肢體,但面對魔法的全能天父的竭力一擊,在這種被轉化為極端正面能量的光刃揮砍中,它的血肉根本阻攔不住。

  光刃劈下,邪靈幾乎被一刀兩斷。

  但還沒完!

  “火!”

  梅林念出一個音節。

  那散碎于空中的金色光刃飛快的轉換性質,在魔力點燃的瞬間,就如漫天飛舞的金色火雨,墜落于被蒸干的湖泊之上。

  在全能天父的狀態中,虛榮之力終于暴露出了極具破壞性的那一面。

  物質層面上魔力不斷的燃燒。

  在精神層面上,大邪靈混亂的情緒被無形之手引動,就如一記心靈風暴,無形的重拳轟在大邪靈扭曲的意識上,就像是開山裂石的瘋狂撕扯。

  “嗷”

  它拼了命將混沌的能量化作極具腐蝕性的各色光束,從殘存的觸須上射出來。

  這些光束很危險,只要接觸到就會被活化血肉,變成和它一樣混沌浸透的生命體。

  但梅林的五指張開,也不用魔法,就憑借魔力的匯聚,在奇特的盧恩符文的閃耀中,它如城墻般厚重的壁壘就被展開。

  阿斯加德人的符文魔法,在梅林眼中也已經沒有了秘密。

  “吼!”

  渡鴉打起響指。

  上古之軀發動。

  星光肆意的猛虎吼叫著從無形中撲出,在形似霍格斯的利爪亂舞中,被以量子符咒疊加的上古之軀的每一爪,都從量子層面撕扯開詛咒的血肉。

  星光猛虎是魔法與空間的造物,它沒有實體,是不會被混沌侵染的。

  梅林收起長劍,他就像是馴獸師一樣,看著下方猛虎襲擊大邪靈,然后再次打出響指,第二頭星光猛虎也從空間中躍出。

  空間于他已經沒有秘密了。

  “嗷!”

  大邪靈的血肉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里就被徹底撕碎,它扭曲而蠻橫的意識體還想要逃跑。

  但渡鴉翻開魔典,一只黑色的共生體從黑暗符咒書頁上跳出來,飛快的竄向下方被切開的地面。

  在幾秒鐘之后,它又包裹著一樣東西返回了梅林身邊。

  扎坦娜的父親,梅林的老丈人,世界上最好的舞臺魔術師,以及神秘學大巫師格瓦尼.約翰.扎塔拉的靈魂被完好無損的扯了下來。

  “混沌感染了他,必須凈化,否則他很快就會消散的。”

  納爾還“貼心”的提醒了一句。

  梅林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他說:

  “幫人幫到底啊,納爾,你可以凈化這種程度的混沌侵染吧?”

  “你這...混蛋!”

  深淵之神簡直是憋了一肚子火,但偏偏發不出來,在梅林的注視下,它只能咽下了這口氣。

  “結束了。”

  眼看著納爾服軟,梅林笑呵呵的捏起獵魔人的伊格尼法印。

  這個不能算是魔法的法印,在渡鴉手中形成了如火焰禁咒一樣的威力。

  從地面噴涌出的火焰與虛榮的力量融合,只是頃刻間,這片干裂的湖泊連同其上灑滿的詛咒血肉就被焚盡一空。

  這還沒完,渡鴉伸出手,在魔力化形中,遮天蔽日,閃耀著桔色光暈的大手從天而降,將逃亡的大邪靈輕易的扣在手中。

  光羽破碎之間,那丑陋的邪靈被梅林一把拍在了渡鴉之書上。

  邪異的紫色光芒跳動著,被封印在書頁中的納爾和多瑪姆像是爭食的野狗,瘋狂的撕咬著那邪靈的精神體,以此來補充自我的力量。

  “該走了。”

  梅林閃身跳入扎坦娜身邊,帶著魔術師小姐用量子態消失在原地,幾乎是在他們消失的瞬間,更多的邪靈涌入此地。

  但這里除了漫天飛舞的灰燼之外,已經再無他物。

  縱橫維度,幾近無敵。

  這就是全能天父的力量。

  而這個被救回來的靈魂,理論上算是梅林的又一個老丈人,他也能在之后的戰爭中幫忙。

  是的,梅林來此的目的并不純粹,并不只是為了自己妻子的愿望。

  但他總算完成了自己對愛人的承諾,這也算是一種...應許的溫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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