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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暗流

  主城入口處,人流量密集,也清晰的劃分出了兩個截然不同的區域。

  除了平民以外,仍有不少坐著華麗轎子的人,被家臣門客里三圈外三圈嚴密包圍起來,他們身份超然,則是氏族里的家主,少主,亦或者是一些貴人。

  家臣手持兵刃,用浸泡了藥水的白布蒙著面,為了防止疾病通過口鼻傳染,眼神警戒的盯著那些從身旁路過的平民,也在小心翼翼的護衛著身后轎子里的主子,生怕有無理或是發瘋的平民靠近。

  一旦出現這種現象,那么他們手中刀槍絕不留情,將其靠近著斬殺當場!

  而葦名眾則是在維護秩序與通行人流的同時,也在暗自警惕著那些氏族的門客與家臣。

  他們得到了上面的指派,不僅要將從城外各地而來的災民登記安定好,還要時刻注意那些下手沒輕沒重的家臣,預防他們會對那些平民下手,造成慘案與動亂影響。

  說實話,葦名眾對于這些氏族是越來越沒有好感了,因為他們不止一次傾聽過平民的抱怨與哭訴,訴誥某個領地的氏族殘暴不仁,以高高在上的貴人姿態,去肆無忌憚的欺壓和荼毒平民,讓他們的生活過得甚至還沒有戰前滋潤!

  對于這種消息,葦名主城的高層在表的憤怒的同時,也是喜聞樂見的,因為反抗與哭訴的平民越多,他們也就有了對那些封地氏族下手和收復封地的機會。

  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你們這些氏族就盡管在外面作妖吧,在得到了封地后,所做過的那些惡事,他們都一筆一劃的記錄在小本本上,等到這件事情的風聲一過,就要磨刀霍霍向豬羊了!

  葦名現如今能夠出現如此大規模疾病災禍的個中原因,除去極個別的平民,也幾乎沒有一個氏族是無辜的。

  假如在癥狀初期的時候,氏族解決困難無果,所尋求幫助的目標不是平田氏族這個大名,而是主城,那么給予研究藥物的時間也不可能這么的急促。

  在此期間,有無數氏族貴人患上了異化癥,他們如果能夠早些控制,或是將其大義滅親,直接處死,而不是自暴自棄,甚至是對平民進行施暴泄憤,那么葦名的災禍也不可能蔓延的如此之快!!

  這一切的災難發生,都是因為氏族的不作為,以及他們以貴人身份自居,輕視平民,看不起那些賤民的地位,任由事態愈演愈烈,所引發的大規模疾病傳播慘案。

  但是,在葦名飽受災難困擾的同時,也相當于是在暗地里燃燒起了一把純凈的火焰,也足以在事態平息之后,也讓他們有足夠多的理由,去進行一波大清洗!

  就像當初內府軍初入葦名,大規模清掃了一些不愿臣服的葦名氏族那樣,留下的都是一些蠅營狗茍之輩,寄生蟲一樣的壞種,而他們的后代,雖說存在著一些擁有良心的人,但是其中那些依舊壞的透頂的氏族后代,也將在葦名復國不久后的如今,在這場災難渡過后的未來,遭到新一輪的清算!

  這是葦名高層所商議得出的結果。

  由葦名一心與山內典膳提起,內部會議高層成員,除了不在葦名的雅昭與飛猿等人之外,幾乎得到了全票通過。

  他們在與氏族達成協議后,和平分手,也忍了氏族好久了。

  現如今葦名突生變故,再加上氏族慘不忍睹的處理方案,讓他們忍無可忍,也無需再忍了!

  氏族們并不知曉自己即將面對著什么,他們只知道自己所在的領地已經淪陷了,在危難關頭,也只想著自保。

  在企圖讓自己的身體恢復至健康狀態,維護氏族顏面的同時,也能夠繼續過上以往的高質量生活。

  至于那些平民的結果,并不在他們考慮范圍之內。

  一開始,還是只有少數的族人被感染,由于醫師的治療,能夠對疾病傳播加以控制,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就連不少平民也都染上了這種疾病,數量越來越多,幾乎也是無法被扼制或者是治愈的。

  無奈之下,在向大名求助無果后,他們只能夠將求援目標放在主城身上。

  幸運的是,主城的葦名眾在得知了這些消息后,便立馬啟動了緊急隔離計劃,以最快的速度調集各個領地的邊防軍以及駐地首領,針對氏族與各個村莊進行嚴密把控,這才讓愈演愈烈的局勢,獲得了短暫的壓制與平息。

  但是,僅僅只是嚴密控制,雖說可以讓一些人避免接觸病患者從而減少讓自己染上疾病的概率,卻也無法徹底解決異化癥患者,久而久之,隨著事態的不斷演化,他們甚至還有了一個可怕的發現,那就是,那些被牢籠封鎖起來的可怕怪物們,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強!

  僅僅只是經過一個特殊的階段,不少在第一時間出現癥狀的氏族領地,亦或者是村子的高層,都相繼出現了怪物暴動的跡象,沒有任何防備的葦名眾邊防軍也被怪物擊傷,導致部分人員受到了感染。

  雖說葦名眾精銳會在一定程度上免疫這種毒素,但是其中有一小部分人員,身體卻還是無法避免的出現了問題,之后也在藥物的抑制下,繼而出現了類似于風寒的癥狀,而由于這種病癥獨特的傳播方式,讓民眾們沒有辦法去進行有效防備,也導致傳播速度與次數變得愈發頻繁。

  氏族們更加的畏懼了,他們害怕死亡的降臨,并且以頻繁的速度催促著主城施以援手,更甚者也是以保全自身的做法,連夜跑路,趕到主城進行集結,企圖想要入城獲得更好的醫療與照顧。

  但是各大氏族的想法明顯是不謀而合的,他們幾乎都是抱著同樣的態度來到了主城,在各大地區的平民也受到召集來到了主城后,他們一貧一富,一貴一賤,雙方的匯聚,也給葦名眾施加了不少負擔,從而演變成眼下的這副混亂景象。

  氏族集結區域,各個大小氏族都停留在了這里,身份超然的他們不屑于跟那些平民為伍,也想要走特殊渠道,并且以極為囂張的孤傲態度去進行言語施壓。

  但是葦名眾是不可能給他們這個機會的,在嚴厲的進行批評與拒絕氏族想要行使的特權后,也一視同仁,讓他們與平民乖乖的排隊登記,等到進一步獲取入城的資格后,才能夠進入到主城離去。

  在危難關頭,葦名眾對于氏族寄生蟲頻繁提出的道德綁架與麻煩的要求,愈發的感到厭煩了,大多數也都是選擇了無視氏族,因為他們有些人也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一刀砍了那些惡心人的家伙。

  而葦名眾做出的抉擇,與大公無私的冷漠態度,也讓氏族的人頻頻吃癟,碰壁而歸,暗地里愈發的惱火了起來。

  雙方的沖突在暗潮下涌動,愈演愈烈,只是礙于氏族有求對方,被迫服從。

  與氏族們咬牙切齒,心急如焚的狀態不同的是,平民們依舊在安靜的排隊,緊致有序,期間也沒有產生太大的動靜,就算有,也大多數是氏族主動挑起的紛爭。

  面對著氏族高高在上的壓迫,平民不敢去進行反抗,但是葦名眾可不慣著他們,每當出現了沖突后,就會從四面八方瞬間涌出一列隊伍,將氏族人手牢牢的圍住,進行質問和呵斥,那種就像是對待戰俘一樣的態度,也徹底的惹惱了氏族。

  而平民們在得救之后,則是懷揣著對主城救濟的感恩之心,感激涕零,也與那些得寸進尺,不知所謂的高貴氏族嘴臉,呈鮮明對比。

  “那些葦名眾實在是太囂張了,僅僅只是一個守備軍,就連伍長都不是,竟然就敢對我們這么說話。”

  一名家臣捂著自己紅腫的半邊臉,哪怕是有防疫白布蒙著,也都能夠看得出鼓起的輪廓,說話甕聲甕氣。

  他一臉的陰郁,凝望著巡邏的守備軍,眼中含著濃烈的恨意,明顯是在之前的一次爭執中,不小心被揍了一拳。

  那人下手沒輕沒重的!他甚至嚴重懷疑對方是有意而為之的!牙都快掉了。

  “知足吧,看看那些背負著火槍的葦名眾吧,他們沒有直接開槍將你擊斃,就已經是給了我們氏族面子了。”

  另一名家臣語氣低沉,低眉順眼,明顯是低調了許多。

  扭頭看了一下身后,轎子里時不時傳出的咳嗽聲,仿佛要將肺給咳出來似的,深沉道:“不要再惹出麻煩來了,那些葦名眾對于平民的態度跟以往大不一樣了,他們對于氏族的不滿情緒,距離爆發也僅僅只是差了一個契機,我們來這里僅僅只是為了接受治療,讓少主恢復健康。”

  “可惡……”

  一聽這話,那名挨了揍的家臣愈發的惱火了,也感覺憋屈的不行,然而在看了一下城門上持著火槍,訓練有素,眼神冷漠的守備軍后,還是選擇了忍氣吞聲。

  因為那些火槍手經過上一輪的沖突后,似乎已經把他們列為了危險目標,已經盯上他們了,如果再釀造出一場事端,他們怕不是會立即出手!將人擊斃當場!

  強行忍下心頭怒火,紅著眼看著那些面帶感激笑容,排隊進入了主城的平民,對于那些葦名眾也是感覺愈發刺眼了,喋喋不休道:“這些不知道感恩的混蛋,若是沒有我們氏族提供的物資幫助,他們能夠有今天?他們能打敗內府?”

  “僅僅只是一群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以及惡貫滿盈的山賊所組建的烏合之眾罷了……”

  氏族的家臣似乎是看不清局勢,依舊沉迷在往日的榮光之中,甚至還在同伴來不及制止的情況下,說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話,“真要知道未來是這個樣子,當初我們還不如選擇投靠內府,這樣最起碼能夠維護我們的特權與基本利益。”

  “咳咳咳咳……”

  轎子里的少主咳嗽的愈發猛烈了。

  “混蛋!!”

  家臣從呆滯中猛然回過神,用震驚目光看著那個有忤逆之心的同伴,低聲怒喝一聲,“你是白癡么?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話。”

  如果葦名眾有意在暗中監視的話,他們的這些話,就已經足以導致一個大氏族從鼎盛走向落寞了……

  這么想著,驚鴻一瞥間,也是心頭一震。

  因為他看到了有兩隊葦名眾,相互接頭低語了一番,其中一人用冷漠眼神狠狠剮了他們一眼,而后轉身進入了主城,而剩下的那支隊伍,則是在低聲商討后,轉身直直的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家臣瞬間手腳冰涼,呆滯在原地。

  不會真的如同他想的那樣吧!?

  而之前那名還口出狂言的家臣,眼看一伙身穿胴丸,腰挎佩刀的葦名眾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也立馬噤聲,被嚇的臉色蒼白,哆嗦道:“他們好像是朝我們走過來了……”

  “不是好像,本來就是。”

  家臣冷汗直流,心中也生出了不好的預感,眼看葦名眾已經走到跟前,心虛的他們也被這股氣場所壓迫。

  其余家臣與門客們也是下意識的握緊了刀,但是下一秒卻又感受到了某種刺痛感,抬頭一看,就發現有一支火槍手的守備軍,正在擦拭著手里的火槍,眼神有意無意的在看著他們。

  他們立馬老實了下來,也不敢再握刀了。

  “你們誰是這里的話事人?”

  葦名眾開到跟前,領頭的一人面無表情,淡漠開口。

  家臣眼神飄忽不定,在對方的甲胄與佩刀上晃了幾下,吞咽下口水,這才硬著頭皮走上前去,“武士大人,我是上松氏族的家臣,請問有什么問題么?”

  心情忐忑,生怕對方突然拔刀,說上一句,‘忤逆之人,罪大惡極,斬!’

  身后的家臣也低眉順眼,不敢吭聲。

  不過他們似乎是有些想太多了,領頭的葦名眾并未察覺到異常,面色平靜道:“我是主城守備隊的分隊長,佐藤太郎,負責維護登記入城的秩序,你們之前與平民發生了沖突,違背了大人們定下的規矩,所以要排在末置位才能進城,現在,請帶人挪到后面去。”

  伸手指了指排著長龍隊伍的后面,幾乎是要看不見了。

  “怎么會……少主大人的身體病狀,明明已經不能再拖了……”

  人群中一名女子捂著嘴巴,驚呼一聲。

  話未說完,便被家臣冷冷的撇了一眼,她也立即噤聲,低頭退到人群后。

  “明白了,武士大人。”

  家臣松了口氣,露出勉強笑容,還好不是追究他們的刑事責任。

  “嗯。”

  葦名眾冷漠的點頭,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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