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即將發生在藤壺氏族的風波正在醞釀,寄鷹眾苦勸無果后,也只能任由高峰比良近胡來,而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平田大名府,則是迎來了稀客。
山內典膳奉一心之命,前來與平田盛澤交涉,此時也是不緊不慢的帶著一批人馬抵達大名府門前,站在兩側的守備一看是全副武裝的隊伍到來,心中大驚,連忙上前進行問候,“敢問是哪家來的兵馬?”
“你是新來的?竟連我都不識得?”
山內典膳騎在高頭大馬上,斜眉冷眼的撇了一眼這名氏族家仆,高高在上,也不去用正眼看他,只是抬頭看著大名府的牌匾,淡漠道:“去,找個能夠管事的來。”
“這……”
平田大名府的守備一看來人如此的囂張,也是愣了一下,猶豫不決,因為他們可不確定來者究竟是抱著什么態度。
雖然從他們的著裝打扮上來看,能夠明白是葦名眾的人馬,不過哪怕是葦名眾,那也是分為主城勢力與封地勢力的。
主城勢力大多數隸屬于葦名主帥鬼庭雅孝,以及聽從一心的調遣,還有就是其余武士大將麾下的隊伍,交錯復雜。
封地勢力雖說也是從主城出來的,不過天高皇帝遠,他們大多數只用聽從一個人的命令,那便是封地的將領,葦名七本槍。
“嗯?”
山內典膳低頭看著仍在原地發愣的守備,竟如此的不開眼,也有些不悅了,冷哼一聲,“就說是主城的山內典膳前來拜訪,通知給平田大名,他定會派人來見。”
“原來是主城來的大人物,小的明白了,小的這就去進行通報。”
守門的守備一聽身份,立即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而后噔噔噔的入了宅邸。
“嘁,現如今的大名府門檻還真是高啊,想當初,我先龍馬大人他們一步,前去平田宅邸時,那可是風光無限,平田盛澤帶著一眾家臣歡天喜地的前來接迎,至于現在……呵呵……”
就連他這個老友過來,都得在門外靜候,等待通知。
山內典膳看著離去的守備,心中冷然一笑,也早已不是當初的故人了。
其余的葦名眾面面相覷,默然不語。
在門外稍稍等待了一盞茶的時間,直到山內典膳有些不耐煩了,這才聽聞到一陣笑聲,以及看到了宅邸中走出來的幾人。
為首的一人滿面春光,身后也跟隨著攜帶佩刀的家臣,在守備的帶領下,跨越門檻走了出來,“原來是山內大將遠道而來,真是有失遠迎啊,還望莫怪。”
“你是……”
山內典膳面露疑惑,看著迎面而來的這名中年人,不是很面熟,看了一下他們身后的宅邸入口,問了句,“野上玄齋呢?”
心中有些疑惑,更多的則是不滿。
平田大名就是了不起了啊,自己不親自過來接應也就算了,竟然還不讓野上玄齋過來,隨便找來幾個人就想要把他給糊弄過去了?
山內典膳面色一沉,有些惱火了。
負責前來迎接的人面帶笑容,拱了拱手,“在下是平田大名府管事,田煒六郎,當初也曾帶著家臣們前往過主城,本想去拜訪一下山內大將,結果很不巧,當時您并不在主城內,所以我們二人也未曾謀面。”
“原來是你啊。”
山內典膳眉頭輕挑,前陣時間他回到主城的時候也聽說過對方的名頭,那時候梟還在主城任職,尚未卸任回到平田氏族,當時對方似乎是在市井之地跟雅昭見過一面,而且做人做事讓人很不喜歡。
山內典膳面無表情,也并不是很想去與這個管事結識,冷淡道:“野上玄齋忠心耿耿,也曾為平田大名鞠躬盡瘁,他與我乃是至交好友,盡心盡責,他的所作所為,我也都看在眼中,沒想到時過境遷,僅僅只是半年光景,他竟已被卸去了平田管事之責,物是人非,換你上來了。”
“你又有何本事?”
質問一聲,絲毫不給對方留面子。
田煒六郎一聽這話,好家伙,竟然又是個硬茬子!
葦名主城的將領,還真是一個兩個都跟嘴里頭塞了火藥似的,一開口就很嗆人,也絲毫不講究什么人情世故。
不過他也并不氣惱,因為自從他頂替了野上玄齋那個老家伙的位置后,氏族內便有大半的人對他心生不滿,暗地里嚼舌根,不過那又怎樣?
事到如今,他因為做出了不少的業績,風光無限!而野上玄齋這個名字,在氏族內部早就已經無人問津了。
不僅如此,自從他上位以來,還為平田大名府帶來了不少的經濟提升,促進了平田氏族與其余氏族之間的關系,使雙方交情變得更加融洽,甚至是讓那些氏族不得不去依賴平田大名府這座靠山。
葦名眾有主城撐腰,難道我氏族就沒有了么?
短短半年光景,他就已經讓平田大名府在暗地里一統了整個葦名的氏族,甚至在勢頭名望這上面,隱隱有超過主城的趨勢,而身為大名府管事,他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可謂不風光。
區區的主城大將,就算你背后有七本槍之一的山內式部利勝撐腰,他也不懼。
看在往日與平田氏族的情份上,我不與你過多的去計較!
田煒六郎目光忽閃,心里頭很是不屑,但表面上,卻在臉上堆起了燦爛笑容,揚長避短,轉移話題,“不知山內大將來此所謂何事?大名大人此時正在批改章卷,沒有得到他的口令,其余人皆不得靠近后院,不如請大人先移步待客室,等大名大人忙完手頭事務,自會相見。”
“嗯?”
山內典膳面色又是一沉,冷眼看著這個嬉皮笑臉,偷奸耍滑的賊頭,冷哼一聲,“我人既然已經來到大名府,也是攜帶著一心大人的口令,豈能過多逗留?你莫不是把這軍令當成兒戲?”
面色陰沉,擺了擺手,呵斥道:“速速前去通知平田大名,讓他來見我!!”
平田盛澤飄了啊!
這就是大名府的待客之道?
他遠道而來,也是有軍令在身,你不過來主動迎接他也就罷了,還讓他等?
在主城的時候,他去天守閣樓見一心大人,甚至是去找雅昭,等候時間也從來都沒超過三分鐘,甚至每次到了午時,他恰到好處的路過了雅昭的院子,對方甚至還會親自出來迎接他,請他進屋吃飯。
區區一個平田大名,你讓他這個欽差大使等著他!?
真是好大的架子!!
就是不知這是平田盛澤的意思,還是你這個賊頭的意思?
山內典膳面色陰沉,冷眼盯著眼前這個大名府管事,也已然是有了想要發火的跡象,若非顧及這里是大名府,換一個其他的地方,他早就發怒了。
谷</span身后的葦名眾也察覺到了問題所在,一個兩個的臉色也都變得冰冷,握住了腰間的佩刀,呼之欲出。
“不可。”
田煒六郎并沒有在意那些葦名眾的態度,以及山內典膳的情緒,只是搖了搖頭,微笑道:“平田大名有重要的事情處理,在這個時間,縱然是在下,也很難見的到他,更何況大家都是體面人,凡事也都要有個規矩,走個章程,既然山內大將攜帶的是一心大人的口令,遠道而來,那么就更要先入宅邸歇歇腳,喝口茶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哪怕眼前這個管事讓他很想一刀砍了他,不過山內典膳還是壓下了心頭火氣,瞇著眼睛看著這些個平田家臣,都是一些陌生面孔,而且體格五大三粗的,不知道都是從哪里找來的。
這些人,決不是一些普通的浪人。
山內典膳想到此處,臉上也露出了一抹冷笑,其心可誅!
翻身下馬,平靜道:“好啊,既然平田大名此時正在忙事,那么我也不好去過多的打攪他,就進去品嘗一下平田大名府的好茶吧。”
朝著身后的葦名眾擺擺手,他們也立即收斂了兇性,收納好了佩刀。
“請。”
在田煒六郎的盛情邀請之下,山內典膳面無表情的帶著人馬進了宅邸,也被安排到了待客室內。
現如今的平田大名府,比往日的平田宅邸顯得更為富麗堂皇了,就連僅僅只是宅邸中冰山一角的待客室,室內裝潢也都讓人感覺到了驚艷。
山內典膳眉頭緊鎖,坐在了位子上。
田煒六郎也讓人備好了茶水,笑著為其斟滿杯子,侃侃而談,不斷的去介紹著這些上好茶葉的由來。
山內典膳面無表情,也不想去搭理他,只是時不時的點了點頭,又說了一句,“若是無事,你就先退下吧。”
直接下了逐客令,他們不需要你來陪客。
田煒六郎熱臉貼了冷屁股,也有點尷尬,不過他很快便收斂好了情緒,笑著點了點頭,帶著家臣們出了門。
關上房門,一轉身,他臉上的笑容頓時便蕩然無存,有的只是陰沉。
身旁的一名家臣看著他,走上前來,“大人,主城大將為何會在這個世界到訪?莫非是有什么大事發生?”
田煒六郎臉色陰沉,狹長眼眸中透漏著冷意,沒有及時回話,只是沉吟思考了一下,這才開口道:“前陣子藤壺氏族那邊是不是發生了一些波折?”
手下家臣愣了愣,如實回答道:“沒錯,藤壺氏族的確是跟主城的一名副將起了些許小摩擦,但由于對方當時并沒有拿出確實證據來,再加上之后有我們派過去的人馬進行勸解,就把人給打發走了。”
田煒六郎神色陰沉不定,“藤壺氏族做的實在是太過火了,山內典膳這次前來,說不定就是為了這件事,那群白癡,就連徐徐圖之都不會,真是不讓人省心……”
一臉的怒其不爭。
他只是讓藤壺氏族放開手腳去做事,也去借助虛假的七本槍名義跟大名府之名,沒人敢惹,但是也沒讓他們去跟葦名眾硬剛啊!
“那怎么辦!?”
一聽到事情或許已經敗露,其余的家臣頓時變了臉色,有些慌張。
若是主城的高層真的注意到了他們所謀劃的那些丑事,恐怕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
“需要去通知給大名么?”
有人猶豫了一下,“現在將此時告知給大名,說不定還能夠得到寬恕。”
畢竟他們做的這些事,也都是為了平田大名府好,而且也的確是有了成效。
“慌什么?”
田煒六郎冷哼一聲,依舊穩健,“此事不必聲張,也還不到告知給大名的時候,我身為大名府管事,所做之事自然也都是為了大名好,哪怕是事情敗露,被大名知曉了我們的謀劃,他看在我們如此忠心的份上,想必也不會責罰我們的!”
“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派人趕往藤壺氏族,一探究竟,主城此時說不定已然開始對氏族動手了,我們必須趕在此之前,以大名府的名義,勒令禁止主城人馬對藤壺氏族下手,不過哪怕如此,最好的結果恐怕也只是保下藤壺三郎的一條命,藤壺氏族也是窮途末路,差不多要完蛋了。”
田煒六郎又有些煩躁了,此時明哲保身,才是聰明人需要做的,看著幾名手下,又提示道:“記得也要通知給其他有參與此事的氏族,眼下風頭正緊,一定要謹慎行事,不要露出馬腳,被主城給盯上了,不然就連我們也保不住他!”
“去吧。”
擺了擺手,示意手下立即行動。
“明白。”
家臣點了點頭,立即四散開看,前去派人通知各大氏族了。
田煒六郎目送著他們的離去,口中稍稍松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衫,看了一眼四周,便匆匆離去。
等到這些人做鳥獸散之后,一名穿著夜行衣,頭戴陣笠的身影,出現在房檐上,冷眼看著他離去的方向。
轉身一步踏出,翻墻躍下,快步的離去,并將所見所聞告知給了一人。
“葦名主城終于是后知后覺,發現這些家伙做的好事了……”
首座上的人放下手中卷軸,抬起頭,露出了一雙冰冷眸子,身上披著一件羽絨蓑衣,腦后的辮子極為醒目,“不算早,但也不遲。”
看著下面的忍者,冷漠道:“去吧,開始按照原計劃部署,讓我們的人都準備好,隨時可去接手頂替掉大名府的各個重要職位。”
“是,梟大人。”
忍者點了點頭,畢恭畢敬的離去。
梟目送著他的離開,臉上露出了不屑,譏諷一笑,“一群井底之蛙,竟想著螳臂當車,愚蠢。”
就連他都不敢去招惹主城的人,區區一些需要仰仗他人鼻息,活在夢里的人,又憑什么敢?
也是時候把這些廢材通通換成自己人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要去見一見主城的大將,至少也要給他們提個醒,讓他們看透一切,賣個人情,別到時候誤傷了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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