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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兩厭

  東福寺的義銀房間里,坐滿了一屋子姬武士。這里是借宿的地方,房間自然不會大。

  而義銀現在也不是去年的窮酸破落戶,手下只有小兵三兩個。

  謀臣明智光秀。

  戰將前田利益,大谷吉繼,藤堂高虎。

  奉行高田陽乃,高田雪乃。

  看著還是小貓三兩只啊,果然是房間太小。

  眾人聽著高田陽乃述說這些天尾張發生的事。織田信長對斯波家的忌憚,北伐上尾張四郡沒有斯波家與前田家的份。

  一直說到將家事托付給前田利久與前田利家姐妹,上京尋主。明智光秀皺起眉頭,打斷道。

  “所以,為了上京,你將尾張斯波領的家族祖業全部托付給了前田家?那可是整整三千石,如果前田家起了貪心,主上可就無家可歸了。”

  義銀瞅了她一眼,見她義正言辭。

  一點不像之前嫌棄尾張鄉下三千石微末領地,要求義銀待在京都搏一番大事業的明智光秀。

  高田陽乃被堵得不悅。

  京都眾姬武士在觀察她們,她們姐妹何嘗不是也在觀察京都的斯波家姬武士。

  除了前田利益這個笨蛋,剩下三女都是義銀在上京后新收的家臣。

  高田陽乃自詡為義銀首位家臣,當然,自家的傻妹妹一起出仕就不提了。

  她們倆與義銀可是有著共同的秘密,是義銀將她們姐妹抬格武家成為假姬武士。她們才是義銀最死忠的心腹,心境上自感優越。

  可這明智光秀看起來就是讓人不順眼,一副替主上拿主意的可惡模樣,難不成還以為自己是主母嗎。

  明智光秀對高田陽乃也是評價不高。

  如果是前田利久那種內政軍事兩手抓兩手硬的奉行,她自然會尊重。

  高田陽乃一看就是五體不勤,負責的又是商業奉行。就是個掛著姬武士皮的商人,哪里需要多少看重。

  作為主上留守尾張的家臣,自然是心腹。這會兒為了來京都邀寵,竟然拋棄了自己的職責,這種人如何不被明智光秀鄙夷。

  雙方是相看兩厭,語氣都好不到哪里去。

  陽乃反駁道。

  “前田利久大人是前田利益大人的母親,手上1500石知行是主上賜予利益姬的,可謂忠心耿耿。

  前田利家大人是主上在尾張的知己,可以托夫獻女的交情,為何不能托付家業。

  明智大人對尾張之事一無所知就妄下論斷,未免太輕浮了。”

  義銀腦袋開始疼了。

  當初在尾張,陽乃就是如此嘴上不饒人,一開始還活蹦亂跳的利益被她收拾得也是沒了脾氣。

  明智光秀不一樣,這妮子切開可都是漆黑,是腹黑到極點的人物,心眼比針眼小。

  這潑辣的陽乃對上焉壞的光秀,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好了,少說一句。利家姬的為人我信得過,陽乃此舉可行。”

  看到明智光秀不善的眼神,義銀心里一顫,又說。

  “不過,陽乃你在尾張幫襯著利久大人挺好,為什么要選擇上京呢。”

  陽乃恭敬地一個鞠躬,詢問。

  “義銀大人,合適說嗎?”

  義銀見她如此,想到必定是白糖的事。

  環視左右。

  明智光秀與前田利益有肌膚之親,死忠。

  大谷吉繼與藤堂高虎的村落都關系于義銀一人,死忠。

  “你說吧,這里都是可靠的家中人。”

  “是。前田利久大人判斷,織田信長殿下不會再給斯波領壯大,自然也沒了奉公的機會。

  家中憑著白糖已經收攏了百名,采用斯波足輕法度的足輕,不需要我再周轉更多錢糧。

  而且白糖也差不多到了量,雖然我只在美濃,伊勢,三河等地出貨。但再多,怕也要引起織田殿下的注意。”

  明智光秀瞇著眼,忽然發現尾張斯波領貌似不像自己想得那么簡單,問道。

  “主上,請問斯波足輕法度是什么制度?白糖是什么東西?”

  陽乃又被打斷,狠狠瞪了明智光秀一眼。

但在義銀略帶懇求的眼神下,還是忍下了這口氣。將斯波足輕法度,與她想出的白糖保密制作與銷售方式說了出來  明智光秀聽了也是感嘆。

  一嘆,主上這腦瓜子怎么就能想出斯波足輕法度這種東西,這可比御家人制度還要狠呀。

  御家人制度撅的是高階武家的根,斯波足輕法度撅的可是所有武家的根啊。

  那種欣慰感真是。。原來在我逼你造反之前你早就是個反賊了的快樂。

  好在尾張偏遠,又只有家里幾個親信知曉。這法度若是讓幕府知道了,可就不像御家人這次那么好過關了,有機會還是提醒主上將其廢除吧。

  二嘆,主上的白糖之法果然是賺錢利器,轉手就是數倍乃至數十倍的利潤。

  高田陽乃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至少這保密法子與商業頭腦,的確值得夸獎。

  “可惜了,到底是奢侈品,一旦上了數量也就不值錢了。但負擔現在的斯波家支出還是足夠。”

  明智光秀雖然討厭,但是這句話還是很得陽乃的心聲。

  奢侈品與糧食這類必需品不同。

  糧食價格可以高可以低,但不能沒有這東西。少了糧食就要大亂,人得死到糧食夠吃才算完。

  而奢侈品是兆顯自己的與眾不同,提高生活的品質。有它沒它一樣過年,有時候少一點還更昂貴。

  同樣的兩個古董,那是一個價錢。砸了其中一個,那另一個就能在價格后面再加個零。

  自古以來,物以稀為貴。

  在這中古的窮乏世界,白糖注定只能少量出貨,賣的再貴也支撐不了軍國大業。

  說到底,世界上什么最燒錢?打仗。

  什么最賺錢?還是打仗。

  槍中自有黃金屋,槍中自有顏如玉,槍桿子里才能出。。。

  “正是因為白糖在東海道已經不適合繼續做下去,我才要上京。

  我希望去堺港尋求機會,賺取軍費以備義銀大人使用。”

  明智光秀這會兒才看高田陽乃順眼起來,雖然是個滿身銅臭的姬武士,但這份忠心還是值得贊許。

  腦子也不算壞,知道自己的優勢,也會給自己找梯子接近主上,成為主上需要的助力。

  這樣的人,真是和自己一樣討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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