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明智光秀此舉可行,義銀有點心慌,他是真的不想去打仗啊。
此時,一直低頭沉思的尼子勝久,抬頭問道。
“明智大人,那仁木家在伊賀國邊境也有幾處村落,她家這些年也賺了不少吧?
你如何能讓仁木義政舍棄這些好處,心甘情愿為斯波御前求取守護代。”
“對啊!”
義銀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馬上跟著附和。
明智光秀胸有成竹地說。
“仁木家自從失了伊賀國,家業已經大不如前。家督仁木義政現在是將軍近臣,與足利家一損俱損。
而且她家弱小,這大筆的好處輪不到她享用,無非是手尾漏點給她罷了。
如今三好勢大,萬一足利家抵擋不住,她仁木家又如何保得住家業。
她可沒有伊勢家那種底蘊,沒了足利這顆大樹,仁木家只能任人宰割。”
這世道就是吃人的。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仁木家沒有選擇。要么丟棄伊賀封國的那點好處,要么就得賭將軍垮臺,自家可以不受牽連。
后者幾乎是在做夢。沒有后臺沒有背景,誰認識你仁木家是什么玩意兒。
伊賀守護?能吃嗎?
作為足利近臣,她家只能幫著足利義輝盡可能過了這關。
如果斯波義銀得了守護代,真擋住了十河一存的攻勢,那她仁木義政就是有功之臣。
一邊是不給守護代,守著些許好處但家業難保,一邊是給了守護代,結個善緣以后還有大益處。
你說,仁木義政怎么選?
義銀有些絕望了。難道真的逃不脫要為幕府打這一仗?
心里一發狠,說。
“那就去試試吧,如果真的如你所言,得了伊賀軍勢,我就去大和會會那個鬼十河。”
明智光秀點點頭,說。
“藤孝姬與仁木義政私交甚好,我想去和藤孝姬談談,讓她出面說服仁木義政。”
“細川大人嗎?回來以后還沒見過她,她還好嗎?”
明智光秀看了一眼義銀,眼神有些奇怪。
“不是很好。她為了幫您說話,之前被細川元常大人關在了細川府邸里。
后來又因為沒幫上忙,覺得無顏來見您,心緒糾結。”
義銀笑道。
“她已經盡力了,我怎么會怪她。你這次去見她,替我問個好,請她有空過來坐坐。都是一起上過戰場的戰友,有什么好糾結的。”
明智光秀嘴角帶著笑意,說。
“我會轉達的。”
事不宜遲,她這就去細川府邸。
她走后,尼子勝久問起義銀。
“主上此次出戰,這里的姬武士全部會去嗎?”
她也是才看到高田陽乃雪乃姐妹,覺得這兩人不似姬武士,有些奇怪。
“高田姐妹不去。高田陽乃是家中商業奉行,會前往堺港,高田雪乃會入幕府為劍術教授。”
尼子勝久點點頭。
義銀忽然想到,說。
“陽乃,現在要打仗了。去堺港的路我怕會不太平,要找人護衛你前去嗎?”
說著,掃了手下一眼。
尼子勝久與山中幸盛是客將,為的是奉公恩賞,自然不會去護衛奉行。
前田利益與藤堂高虎目光閃躲。這兩個惹禍精不想去,他也不敢派出去,誰知道會給陽乃惹出多大麻煩。
最后,眼神停在了大谷吉繼身上。
“大谷姬,要么麻煩你陪著陽乃去堺港?”
大谷吉繼一愣。
“主上,我可是您的護旗官。”
大谷吉繼現在是守護足利白旗的護旗官。這位置不但要武力強橫,還需要忠心耿耿,一般人替代不了。
陽乃也插了嘴。
“義銀大人,你要出戰,手下能用的姬武士自然是越多越好,不能為了我這些小事分散家中力量。”
義銀說。
“可京都到堺港一線,這次必遭兵亂,要不你先別去了。”
陽乃搖搖頭,感激地回答。
“雪乃會陪我去一次。將軍現在要應付三好家,暫時也沒了心思練劍。雪乃可以告假陪我去,等之后戰亂平了,再讓她回來。”
義銀想想,這樣也行,就認可了。看了看左右,見沒人想說話,于是將會議散了。
心里想著,如果明智光秀真能說服仁木義政讓出伊賀國,他就認命去會會十河一存這個猛將。
反正在外掛之下,猛將和咸魚沒什么區別,無非是一刀還是兩刀的概率罷了。
細川府邸,細川藤孝在茶室招呼明智光秀。
“幾天不見,你已經成了幕府相伴眾,與我身份相當。看來,斯波御前很是器重你。”
相伴眾身份一般賜予大名家少主,或者退休的大名。這身分與和泉細川家少主的確可以說是平起平坐。
但和泉細川家身份尊貴,是足利親族,細川藤孝這話又有些嘲諷的意思。
明智光秀不動聲色,回了一句。
“主上厚恩,光秀感激不盡。”
“呵,攀上了高枝,的確是好命。難怪當時你一心想隨著去北近江,好一手計算。”
細川藤孝今天很看不慣明智光秀。也不知道是嫉妒她相伴義銀左右,還是她當初起了拋棄自己跟隨斯波義銀的意思。
明智光秀也不是個善茬,兩人是密友,自然知道打哪兒能讓細川藤孝感覺疼。
“不敢當,只是有些勇氣罷了,總比某些人連自己的未婚夫都不敢去見要好。”
細川藤孝頓時漲紅了臉。這事算是她一生的羞恥,當時怎么就誤會了呢,還讓明智光秀這個腹黑的賤貨給知道了。
“休得胡說!大御臺所看上了斯波御前知道嗎?也許他之后就是御臺所了。你亂嚼舌根,不怕日后死無葬身之地嗎。”
細川藤孝無奈,只能用母親的猜測來嚇唬明智光秀。說著,心里不禁泛起了酸水。
明智光秀鄙夷道。
“這就是我認識的細川藤孝?你如今怎么變成這般模樣?瞻前顧后,膽小怕事,如何做得了大事。”
細川藤孝惱怒。
“你懂什么。和泉細川家看似尊貴,其實危若累卵,豈能為所欲為。”
細川藤孝心里早就委屈得不行。心愛的男人不敢去見,還要被好友連番嘲諷。
明智光秀冷笑一聲。
“我和主上睡了。”
“你說什么!”
明智光秀看著密友的臉,一字一頓地說。
“我用奉公恩賞脅迫,把你心心念念的那個斯波義銀給騙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