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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柳生

  既然義銀已經選擇了救助北大和的傳統武家,那么麾下的武家也無話可說。

  但出于減少損失的意向,尼子勝久還是出言問道。

  “這位應該是島左近閣下,你家是北大和的傳統武家首領。我家御前答應了救助之事,那你也應該號召北大和武家盡力配合才是。”

  既然不能改變斯波御前的想法,尼子勝久退而求其次,希望島勝猛配合大軍的征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本來以她的謀劃,爭取北大和傳統武家,也是此戰的要點之一,只是優先權在消滅雜賀眾之后。

  因為義銀的改變,現在救助武家成了首要任務。

  那么相應的,這些武家也應該付出代價,更多的支援大軍物資與人馬,支撐作戰所需。

  島勝猛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卻面露難色。

  尼子勝久看著覺得不對勁,厲聲道。

  “島勝猛!我家御前可是好心相助,你等莫不是要一毛不拔,做那種袖手漁利的無恥之事。”

  島勝猛苦笑著搖頭。

  “這位大人誤會了,不是我不肯協助。只是我島家衰敗已久,怕威望不足以支持此事。

  外間都說我島家是北大和武家的首領,筒井家也是這般想的。這些年全力打壓我家,家里早就敗了。

  這次又遭了兵災,我的二妹戰死,家里島姓只剩下我和二妹的兩個幼女。

  島家,已經不足以號令北大和了。”

  島勝猛自覺難以啟齒,但戰事緊張,不容她不據實而報。

  義銀聽了也是皺眉,這事情比想象的麻煩。

  本以為島家是北大和領袖,可以借助她家的名頭統合北大和,那么答應她的救助請求就是一樁買賣。

  島家出面呼吁當地武家配合大軍作戰,對于團結當地是有好處的。

  可現實是,島家已經沒有了領袖的實力地位,那么就不配說出之前的要求。

  想到這里,義銀也是有些不滿。這島勝猛想什么呢?不在其職,不謀其事。

  自家都敗成這樣了,還想著其他武家的事。要么是丈夫之仁,要么是真英雌豪杰。

  他也沒時間思索她的想法。系統的任務就是答應島勝猛的要求,對于她怎么想,義銀并不在意。

  可手下的姬武士必須說服,不然這事就算強行壓下去,她們也會陽奉陰違。

  別以為義銀聲望高,就可以一言九鼎。武家都是現實的,沒有好處只有壞處的事,誰都不會做。

  天王老子壓著,不過是個鞠躬道歉的事。最多找個志愿者切腹還賬,該咋做還是咋做。

  武家害怕切腹嗎?武家只害怕自家的收獲不夠多。好處足夠,死幾個姬武士算什么大事。

  “島姬,這北大和當前到底誰說了算,怎么讓她配合我軍,你要給我個方略。”

  義銀沒說透,但島勝猛明白得很。都是武家,都懂。

  如果想要伊賀眾乖乖做事,她必須給出一套可行的計劃。

  不然,之前答應的事會被伊賀眾全部忘掉,誰在乎北大和武家的死活。

  她神情嚴肅,說道。

  “我家已經衰敗,我不得已在筒井家出仕自保。北大和現在最有影響力的武家,是柳生家。”

  “柳生。。”

  義銀沉思半晌。這個姓氏不算多見,而他恰恰知道一個。

  “柳生宗嚴與這個柳生家什么關系?”

  島勝猛驚訝得抬頭,看著義銀。

  “柳生宗嚴正是柳生家現任家督。”

  義銀點點頭,說。

  “她是上泉劍圣的弟子,我與她在京都有一面之緣。”

  島勝猛聽了一滯,有些話想出口,卻又不知道斯波御前與柳生宗嚴關系如何,不敢說了。

  這柳生家的水很深。

  島家與柳生家同為北大和豪族,筒井家卻盯著島家打壓,絲毫不理會柳生家的威望實力逐漸擴大。

  島勝猛不免懷疑柳生家在其中有什么貓膩。但作為一個義理姬武士,她不會空口無憑亂說話,以免被人鄙夷為背后捅刀的小人。

  可戰事重要,有些事不說透了,怕日后斯波義銀會吃虧,所以她有些猶豫。

  她想得多,百地三太夫卻沒有顧忌,冷笑一聲。

  “這柳生家可不是簡單的武家。”

  “哦?”

  義銀看過去,百地三太夫插嘴失禮,鞠躬致歉。

  她是伊賀眾上忍,近幾的事少有能瞞住她的。這次又關系伊賀眾的未來,有誰不能說,有誰不能賣。

  她是毫無顧忌,先過了這關再想其他。

  “據我所知,柳生宗嚴應該是隸屬于足利家的大目付。”

  義銀詫異道。

  “真的?不會吧。

  柳生宗嚴不是上泉劍圣的弟子嗎?我在京都時,上泉劍圣似乎還有意讓她繼承劍術師范之職。”

  百地三太夫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上泉劍圣是關東人,一心專研劍術,從不觸碰幕府事務,自然不會知曉柳生宗嚴的真實身份。

  殿下您想,足利將軍地位崇高,如何能讓一個來自關東的外鄉人每日持劍相隨,不做防備。

  即便足利將軍自己不在意,大御臺所也不會同意。

  據我所知,柳生宗嚴是自己上門與上泉劍圣比武輸了,才拜入師門的。

  劍圣一心沉迷劍道之中,對于其他事務,還是少了幾分關心呀。”

  上泉信綱常年與足利義輝在劍室對練與冥想。如果她圖謀不軌,將軍可不是要糟糕嗎。

  所以必須有人常年監視她,以保護將軍金貴的性命。柳生宗嚴,看來就是這道保險。

  義銀聽了不寒而栗,自己兩次進出京都,搞出偌大的事來還能活蹦亂跳,也是好命。

  一方面是斯波家的身份親近足利家,另一方面也是姬武士對男人的輕視。

  等后來他的位置上升,幕府又是內憂外患不斷,也來不及對他使些小手段了。

  聽聞了這等隱情,嘆息一聲。

  “那劍圣也是所托非人呀。”

  百地三太夫搖搖頭,說。

  “這倒未必。柳生宗嚴劍術的確高超,連她的幾個女兒也是不凡。

  劍圣將新陰流劍術托付與柳生宗嚴,未必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而且,對于其身份,劍圣未必真的一無所知。

  以她超脫俗世的地位,難得糊涂未必不是自保的絕佳方法。”

  義銀點點頭。

  劍圣洞幽察微,早就是成了精的老狐貍。

  她日日與將軍相處,如果足利家沒有后手防備,想必她也是心中忐忑。

  將軍關系天下大局,哪里容得下半點意外。一旦事出意外,新陰流搞不好得斷根絕種。

  老劍圣一生致力于光大新陰流劍術,如何能忍受這種意外,選擇劍術高超的柳生宗嚴就可以理解了。

  即能讓其留在將軍身邊繼任劍術師范提升新陰流地位,又不用擔心她別有用心危害將軍,害得新陰流陪葬。

  混了大半輩子的老人家就是穩,義銀覺得自己真該好好學學,這才叫做茍嘛。

  自己這種茍一半就被人踢出來不得不浪的蠢貨,真是。。

  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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