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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聯合

  義銀的表現堪稱完美,看得眾姬神情復雜。

  他自上京以來,披荊斬棘,殺出一條血路,重新復興了斯波家,為所有武家驚嘆。

  如今功成名就,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處處光明磊落,做在明處。

  有上古武家刀劍為語,一諾千金的做派,不愧為武家典范。

  當今亂世,武家皆是蠅營狗茍之輩,得私利忘公義,氣魄哪敢與他針鋒。

  義銀在大和之戰建立了戰無不勝的信心,在河內伏擊中剖析自我,強健了內心。

  此時的他再無前世社畜的懦弱茍且,展現了一個前世男兒的自尊自強自信,與這世界的男人再沒有一絲相像之處。

  這氣質讓人眼前一亮,連足利將軍都不得不感嘆,絕世妖君,天下無雙。

  明智光秀在座下欣賞著義銀,心緒紛亂。

  主上成長得太快,又不是主流武家那種自私自利的路數,大氣硬朗得讓人心折。

  連被他羞辱的畠山高政也是心中慚愧,自己還不如一個男人痛快。

  她伏地叩首,誠懇說道。

  “謙信公快人快語,高政受教。”

  她能如此,反而引得義銀詫異。

  沒想到連番打擊,反而激起了這位畠山家敗家女的上進之心。

  以畠山家的家格威望,還有幾萬直領。只要她肯洗心革面,未必不能有一番作為。

  他大方受了一禮,回答。

  “至此,你我恩怨兩消。”

  足利義輝非常滿意,看義銀的眼神越來越熱切,義銀君確有父儀天下的德行。

  她甚至有些等不及想回京都,好與父親商議聯姻之事。

  評議順利結束,各家各懷心事,回去準備撤軍事宜。

  當晚,細川家兩位便到了軍中,先是覲見將軍,然后去了三淵家的營地,最后來到義銀面前。

  細川元常神色復雜面對斯波義銀,細川藤孝冷笑連連看著明智光秀。

  雙方分坐兩邊,一時冷場。最后還是細川元常打破沉默,鞠躬致謝。

  “謙信公援手,細川家沒齒難忘。”

  不管如何,斯波家幫細川家保住了十四萬石和泉國領,這份恩情細川元常必須認。

  只是斯波義銀手筆太大,之后又塞了十余萬石北河內領給三淵藤英,讓她心慌。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武家沒有知恩圖報的傳統,都是利益交換。斯波家付出這么大,自然要求足夠的回報。

  就算斯波義銀做人厚道,他身后的明智光秀是什么德行,細川藤孝再清楚不過了。

  剛才在三淵家那邊,三淵晴員眼淚汪汪說義銀真是個好孩子,可把細川家母女惡心壞了。

  斯波義銀為人的確不錯,但不至于將十萬石當零錢朝外撒。

  如果沒有其他目的,這就不是撒幣,而是傻幣。

  斯波家雖然復興,但家業衰敗已久,斯波義銀沒有譜代家臣。

  光是手下二十萬石已經難以控制,如果再貪婪北河內十余萬石,不但吃像難看,而且很可能噎住。

  看他布局,就是在拉攏盟友,震懾旁者,減少敵人。政治手段玩得很溜,不比打仗的能耐差。

  這次他用和泉細川家無法拒絕的條件上了船,與幕府中最團結的細川三淵一系強行交匯。

  說實話,細川元常很不安。

  斯波家太會玩了,又那么能打。如果細川,三淵,斯波組成一個利益集團,那么誰是集團的頭腦呢?

  以前細川三淵集團雖然勢力不強,但三淵家甘為從屬,兩家配合親密無間。

  如今擠進了斯波家這個龐然大物,到底是福是禍,細川元常真沒有把握。

  這次來見斯波義銀,也是想探清斯波家的意圖。

  斯波義銀受了細川元常一禮,這是他應得的。

  細川家如果沒了和泉國,就是現如今畠山家的窘迫狀況,說他把細川家從沉淪中拉起來也不為過。

  隨后,他還了一禮,說道。

  “細川大人客氣,三淵叔母對我有再造之恩,我投桃報李乃是武家義理。

  而援助細川家,是為斯波家之后在幕府中,尋求可靠的盟友。我先付出一些誠意,亦是應該的。

  您愿意接受便接受,如若不愿,和泉國也是幕府重要支柱,維護細川家,就是維護幕府。

  您不必多想,我也不會強求。”

  義銀說話爽快,引得細川藤孝側目,細川元常也是感嘆。

  斯波義銀會做人。

  他幫三淵家是報恩,幫細川家是為了維護幕府不會崩潰。

  細川家愿意承情就承情,不愿意他也依然會這么做,這是為公。

  這話太大氣了,別說男人,女人都少有如此豪邁。

  可是細川元常卻不得不承情。義銀可以無所謂,但她不可以啊。

  吃肉的是她,周圍武家早就紅了眼。如果她吃完抹嘴,當做沒發生過。

  別說外面風評如何,家里的三淵晴員就和她沒完。

  義銀會玩。和三淵晴員談感情,和細川元常談利益。

  利益可以拒絕,人情債你怎么拒絕?以后不做人了?所以就不存在人情債了?

  世界上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往往沾染上一分,就糾纏不清,再也難以脫身。

  細川元常看了眼真誠的義銀,有些不習慣。

  武家大多以利益為先,遇到這種用道義和感情砸人的,真心變扭。

  就像先天矮小,得抬頭看人,脖子酸也沒轍。

  細川元常不得不主動說。

  “謙信公豪氣,細川元常不是不識好歹的庸人。

  從今以后,細川家愿與斯波家同舟共濟,患難與共。”

  她必須表態。

  斯波家已經借著三淵家上了船,細川家能怎么辦?趕下去?

  她只是想試探斯波家的意圖,卻沒有趕人的打算。那是化友為敵,還得賠上三淵家,太虧了。

  如今看斯波義銀做人大氣,結為一黨應該不會太過自私自利。

  既然無法拒絕,干脆順水推舟,伸手邀請。

  義銀忙碌半天,等得就是此刻,回答。

  “斯波家愿與細川家榮辱一體,兩不相負。”

  一旁的細川藤孝忽然嗤笑一聲,對明智光秀說道。

  “謙信公大度,你明智姬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過。

  既然斯波家付出了這么多,你多少要細川家做些什么吧?

  既然兩家已經聯合,不如明說,免得心存誤會,傷了情誼。”

  細川藤孝現在越發看明智光秀不順眼,這笑瞇瞇的白眼狼指不定正在動什么歪腦筋。

  與其讓她瞞著斯波義銀又在暗地里搞東搞西,不如擺在臺面上,一清二楚。

  明智光秀笑著說。

  “確有一個不情之請。”

  細川元常凝神道。

  “但說無妨。”

  “敢請細川家向將軍提及斯波宗家事宜,為主上抬格。”

  細川母女相視一眼,細川藤孝忍不住又笑出了聲,搖頭道。

  “明智姬,你到底是出身不夠。如此為謙信公謀劃,怕不是要害死他。”

  義銀與明智光秀皆不懂,待聽細川藤孝高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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