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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冤家

  足利義輝心中很不舒服。

  斯波義銀從內而外的強硬,是建立在實力之上,越發顯得她無能。

  自她上位以來,地方實力派對她的支持,就是她壓制幕臣的底氣。

  如今斯波義銀統合了地方實力派,以后還會不會無條件支持足利家壓制幕臣呢?

  這讓她產生了極大的危機感,幕府正在脫離她的掌控。

  隨著斯波義銀羽翼漸漸豐滿,難以預料他是否會像現在這樣,一直支持幕府。

  她必須盡快將幕臣整合。

  幕臣是足利家臣,足利家給了她們的領地和利益,自然有權征收兵糧役,整合她們的資源,為足利家效力。

  但百余年來,足利家以天下供給自身,對幕臣多有施恩,放松了對她們的管轄。

  又因為戰亂頻繁,先代將軍甚至被趕出京都,幕臣更是離心。

  這會兒忽然要奪回控制權,分潤她們的利益為足利家回血續命,必然會引起反彈。

  足利義輝之前還在猶豫,可這會兒,她不得不下定決心。

  不論是幕臣還是地方實力派都有脫離足利家的傾向。

  她不能坐以待斃,更不想被斯波義銀這個男人看輕。

  足利家需要收權,幕臣必須為足利家輸送資源,這是她們身為家臣的本分。

  足利義輝憂慮足利家之后的局面,可現在,她要向斯波義銀展現足利家的誠意。

  義銀主動尋求和解,并表明了地方實力派愿意在三好六角兩家的異動中,為幕府效力的態度。

  那么足利家也必須拿出誠意,回應義銀的好意。

  足利義輝說道。

  “御所之前發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故,十名劍客在劍室言語不堪,辱及幕府重臣。

  此等行為不可容忍,我已下令,讓她們用自己的生命洗清罪孽。

  另外,斯波家臣高田雪乃突發急病,身體不適,正在由傷醫盡心救治。”

  這段話漏洞百出,但在場的三人都很滿意。

  只要足利家表明不追究高田雪乃罪行的態度,就算說那十名劍客是喝水嗆死的,也無所謂。

  義銀不在乎,別人更不在乎。

  在外人看來,義銀主動求和,又獻策在先。

  得到的結果只是足利家對高田雪乃輕拿輕放,實在是虧到家。

  但義銀自己認了,雪乃無罪,評議即將召開,最關注的兩件事都將敲定,心情大好。

  他說道。

  “我能否帶高田雪乃回去修養?”

  足利義輝搖頭。

  “不行。”

  義銀失望地點點頭,他也知道不可能,只是盡力試試。

  足利家說賜死十名劍客,已經是欲蓋彌彰,再讓他帶走高田雪乃,就是不打自招了。

  這事還是要一點遮掩,義銀是帶不走雪乃的,足利家丟不起那人。

  他又說道。

  “我能否見見她?”

  足利義輝回答。

  “覲見后,去看看吧。”

  “謝將軍。”

  高田雪乃一事算是抹了過去,兩人都是松了口氣。

  這件事本就是大御臺所為了打破僵局,搞出來的事故。

  可未曾想到,高田雪乃的性情這么極端,劍術又如此高超,才鬧得雙方下不得臺。

  能不傷和氣的解決此事,再好不過。

  義銀見將軍恢復理智,開始考慮利益問題,也是心頭一松。

  只要是談利,那一切都好說,于是說道。

  “三好六角之事幕府要關注,關東大局也不得不考慮。

  武田北條兩家野心勃勃,幕府必須有所行動,以防她們做大,威脅近幾。

  上杉輝虎自告奮勇,愿為幕府征討不臣,不應該寒了忠良之心。”

  義銀說的是關東管領役職,足利義輝卻聽得不是滋味。

  自義銀入京之后,兩人三次會面,他次次幫上杉輝虎說話,關懷之情溢于言表。

  將軍心中總有一絲不明所以的不忿,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幫她?

  嘴上說是看重越后國對武田北條兩家的壓制,可怎么感覺你更在乎的是上杉輝虎本人?

  將軍的直覺在這件事上特別準確,義銀看重的就是上杉輝虎,上杉家和越后國管他p事。

  要不是該死的系統任務,他才懶得插手關東,惹得一身腥。

  足利義輝冷冷回答。

  “關東之事我自有主張。”

  義銀一聽就火了。

  折騰半天又卡在這里,我主動讓步,不就是為了讓你召開評議,給上杉輝虎關東管領役職。

  你身為將軍,到底顧不顧大局?這么針對上杉輝虎?

  他陰著臉說道。

  “自古關東無小事,鐮倉舊事歷歷在目。

  如今北條家擴張于關東平原,又手握關東將軍,一旦做大,后果不堪設想。

  我真不知道,公方大人還要想什么?”

  足利義輝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我就是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值得你如此抬舉,為大義,還是為私情?”

  義銀騰地站了起來,言辭激烈道。

  “我斯波義銀對列祖列宗起誓,關注關東諸事與私情無關,還請將軍放尊重些!”

  廢話,當然和私情無關,就是和系統有關。

  倒是你足利義輝上次那么不尊重我,有沒有和你父親說過!

  足利義輝面上閃過一絲尷尬,輕薄義銀是一時沖動,還真不敢對大御臺所提起,討罵不是?

  但她此時也是不甘下風,跟著站了起來,說道。

  “越后長尾家以下克上,你又如何保證,壓服關東諸雌后,她家不會起了反心?”

  義銀也是一窒,的確如此。

  照著系統的意思,他得幫上杉輝虎還關東一個清平世界。

  狹義上的關東乃是關東十國,不就是讓上杉輝虎在關東平原一家獨大嗎?

  不然怎么壓得住場子,怎么能算清凈平安呢?

  如此,上杉家的確是做大了,一樣會起異心。

  義銀咬牙道。

  “我自請為使臣,隨她前往關東,監督關東事宜,不讓將軍擔憂成真。”

  他這是為了任務昧著良心說話,去了關東,他只會變本加厲幫忙,哪會限制上杉輝虎的攻略。

  足利義輝冷冷一笑,果然露出了馬腳吧?

  想和她去關東雙宿雙棲,我才不給你機會!

  “謙信公辛苦,只是我覺得你還是在近幾看住六角家為好。

  關東困寒,你一男子不宜遠行。”

  義銀亦是看著將軍冷笑。

  “公方大人這是看不起我斯波義銀,覺得我是那種內宅院里養著的公子,受不得風雨?”

  好好的關東之行,被足利義輝莫名其妙的情緒又快攪黃了,義銀已經克制不住自己的憤怒。

  大御臺所心呼不妙,對著站起身對峙的兩人厲聲道。

  “都給我坐下!

  一個是將軍,一個是親族重臣,都給我體面點!”

  大御臺所的話讓兩人勉強坐了下來,可是氣氛再度僵硬,讓他感到陣陣心累。

  這兩人上輩子是冤家不成,怎么說和都沒用,又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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