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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康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感覺有點苦,問道。
“長尾景虎的側近旗本兇狠,神保長職都擋不住她,我們該如何做呢?”
小間常光冷笑道。
“我已經派人前去迎接,為長尾景虎提供補給,請她來松倉城一聚。
兩家是盟友,松倉城又在她歸途之中,必然愿意來與家督見上一面,加深感情。
松倉城內皆是憎恨她的武家和尼兵,到時候她進天守閣見您,自然不會帶旗本姬武士。
只要埋伏下精銳數十,她再厲害,還能以一當百不成?”
椎名康額頭冒汗。
哄騙盟友入城,剝離旗本伺機殺害,此事過后,她在武家中的名聲會臭不可聞。
從此只能跟著越中一向宗一路走到黑,再無反悔的余地,小間常光真夠惡毒的。
突破馬瀨口后,義銀一行疾行數十里,脫離險境后清點人數。
戰沒上杉眾一人,兩家麾下姬武士輕傷七人,傷亡低得讓人不敢相信。
也因此,騎軍士氣大振。
上杉輝虎哈哈大笑,指著身后罵道。
“神保長職!你這小人只會乘人之危!待我回到越后整軍備武,再入越中定要你神保家好看!”
義銀白了她一眼,心里暗暗搖頭。
回到越后當然是趕緊整合國內武家,形成合力應對信濃方向的武田家,與關東平原的北條家。
越中這塊亂地,一向宗,神保家,椎名家都快攪和成一鍋雜糧粥了,一腳踏進去,怕是拔都拔不出來。
在關東不寧的情況下,必須避免在越中方面的軍事投入,以政治而非軍事的方式解決問題。
換而言之,不要再樹敵了啊啊啊你個戰爭狂!
義銀暗下決心,到了越后要看住上杉輝虎,不能由著她的性子胡來。
大不了多說幾句上杉姐姐,多賣賣萌。
這人不傻,知道對錯,就是容易上頭,時不時需要給她潑潑冷水,還不能掃了她的面子。
義銀忽然覺得心好累,系統怎么就給自己找了這么個能打仗,打勝仗的傲嬌呢?
我斯波義銀不要面子啊,整天裝可愛萌噠噠的以柔克剛。
特么的。。
他不理會狂笑的上杉輝虎,對上泉信綱柔聲道。
“上泉劍圣,你與幾名弟子可有受傷?”
上泉信綱哈哈一笑,在馬上微微鞠躬致謝,回答。
“謝過謙信公關心,我等四人皆毫發無傷。
能親眼目睹謙信公風采,上泉信綱此生無憾。
須眉不讓巾幗,帶頭沖鋒勇不可擋,佩服!佩服!”
她是真的高興。
這次作戰對新陰流來說,是進入上衫斯波兩家眼瞼的投名狀,她已經做好戰死的心理準備。
誰知道斯波義銀如此厲害,切瓜剁菜就殺了出來。
上泉信綱是上野出身的老武家,周游列國閱歷豐富,這么厲害的人物也是生平僅見。
難怪在近幾之戰,三好武家被干得灰頭土臉,無不恐懼這位身著白色陣羽織的男兒。
上杉輝虎笑夠了,跟著來湊趣道。
“在京都時就聽聞有千軍萬馬避白羽的說法,當時還有些不以為然。
如今看來,說得的確不對,該是一騎當千白羽織才對,哈哈。”
義銀無奈撇撇嘴,上杉輝虎總是喜歡說些自以為討好的話。
可這直女嘴里的恭維老帶著怪怪的感覺,聽起來不是很舒服。
好在義銀不是這世界的嬌男子,懶得多愁善感,問她什么你爸和我掉河里你先救誰的人性拷問。
他轉移話題,說起正事來。
“上杉姐姐,我們還未脫困,趕緊整理軍備,清點口糧,迅速離開神保家的領地才最要緊。”
上杉輝虎點頭,回頭朝直江兼續喊話,義銀也對山中幸盛下令清點。
沖陣混亂時,折損武器,丟失行囊都是正常的事,最要緊的是看看還剩下多少本錢。
兩家整理下來,情況不容樂觀。
長槍打刀損壞丟失了近半,人的口糧,馬的豆料也只剩下一頓的份量。
以側近旗本的忠心,餓上一兩頓問題不大,可戰馬卻不行。
馬的耐力其實不如人類,正常吃草得到的能量不足以讓馬匹奔馳一天,跑一個時辰要吃五六個時辰草場。
人每天可以走八十里,馬匹馱著人不過五十里地。要想長途奔襲,非雙馬三馬輪流乘騎不可。
還得多備豆料等糧食喂馬,才有足夠的能量保持戰馬的體力。
長距離奔跑后,要注意給馬去汗保暖,以免馬匹受涼生病。
即便這些工作全部做好了,也會折損戰馬的使用壽命。
用的越狠,傷了根本,越早變成駑馬,只能馱物或者耕田之用。
所以,騎兵不單單要驍勇善戰,還得會照顧馬匹。
最重要的是,要買得起,養的起。
這可是一筆巨大的開支,十倍于步兵,戰馬是消耗品,很難維持三年以上,窮人根本玩不轉。
義銀皺眉。
耗損比想象的大,好在姬武士就折損一人,總體來說可以接受,現在的問題在于補給。
上杉輝虎見他為難,建議道。
“要么在附近村落征集一些糧草?”
義銀看了她一眼,搖頭。
“口糧馬料能解決,但武器弓矢怎么辦?
停留在附近浪費時間,萬一神保長職賊心不死,追上來呢?
還是盡快趕路,到了椎名家的領地再作補充。”
義銀很排斥武家原地就糧的做派。
在武家眼中,底層村民就是豬狗,圈養的牲畜。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宰殺食用,何況是在敵境。
如果上杉輝虎帶隊進了村落,村子在刀劍下只能選擇獻出糧食,稍有抗拒,就是殺人奪糧。
此時正是春耕時候,大隊人馬在敵方的村落會有何等獸行,光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戰陣吞噬人性,壓抑的姬武士拿村民發泄是必然的,對村夫男子做下強迫之事還算小事。
萬一出現踐踏春苗,點火燒村的事情,失去了糧食和住所的村民熬不到秋天就得餓死。
義銀阻止不了這種事的發生,這是武家社會的常態。他能做的是盡力避免自己去干,眼不見為凈。
他提出的方案也算不錯,上杉輝虎沒有反對。
他說道。
“我們已經過了馬瀨口,向東北走,渡過白巖川就是神保家的地界。
白巖川河流平緩,可以渡河的地方極多,神保家守不過來。
更何況神保長職的大軍在我們身后,前方應該沒有足夠得軍勢阻攔我們。
只要不惜馬力,全力以赴,傍晚前就能渡河過界。
我與椎名康結盟,這次上洛也有回程過境的協議,只要渡過白巖川,之后的安全就沒有問題了。”
義銀點頭認可。
于是,一行人在稍作修整后繼續上路,直奔白巖川而去。
此后一路順利,渡過白巖川還未天色全暗,附近城下町有上杉家的商點,隊伍竟然吃上了熱飯。
還未松懈下來,椎名家使番便來求見。
等人走了,上杉輝虎觀看書信,挑眉不語。
義銀問道。
“椎名家找你有事?”
“也不算大事。
是椎名康派人在邊境各城等我,希望我去一次松倉城,商議春耕后防御神保家侵襲的事。”
義銀點點頭。
上杉輝虎過境,禮儀上拜會一下盟友,敲定之后雙方的戰略協調,這是因有之義。
他勸誡道。
“上衫姐姐,待與椎名康會面,你還是該考慮一下,放棄在新川郡的領地,向她示好。
我們到了越后,還要整頓國內,整合力量應對武田北條兩家,越中之事不可再過分深入。
如果能與椎名康達成默契,以椎名家為屏障,少許支援她家阻攔住神保家與越中一向宗,對雙方都有好處。”
上杉輝虎一皺眉,說道。
“那神保長職領兵阻攔我回國的事,就這么算了?”
義銀嘆了口氣,繼續勸道。
“上杉姐姐,小不忍則亂大謀。
越后要應對信濃和關東平原兩個方向,再在越中開戰實在是不合適,智者不取呀。”
梯子我是遞給你了,萌我也賣了。
說吧,給不給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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