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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愛恨

  只要斯波家勢力不減,足利義輝敢翻臉掀桌嗎?

  義銀心里有數,現在將軍手中最具威懾力的權利,就是把人踢出守護體系。

  老子是要建立大大后宮的真男人,豈會入你御所,任你一人享用?

  打幾次友誼賽也就算了,一人獨享,做夢吧你!

  子嗣后裔受影響又如何?

  大不了讓她們隨母親的家名家格,一樣是高階武家!斯波家愛咋咋的,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島勝猛說到御劍,猶豫一下,不甘心得咬牙解開身上系著的絲綢包裹,將這柄古樸式樣的短劍雙手奉于主君面前。

  義銀喜上眉頭,正要伸手去拿,手腕卻被人一把抓住。

  他愣了一下,愕然看去,上杉輝虎一臉凄苦,雙目含情脈脈看他,悲憤之意溢于言表。

  “足利義輝,乘人之危!”

  她咬牙切齒,牙縫里擠出來八個字,讓義銀心中警鈴大作。

  他左右看去,山中幸盛與島勝猛兩姬雖然與上杉輝虎立場不一,卻是露出了一樣的表情。

  義銀后背驚出一身冷汗,好險,要是開開心心把御劍拿過來,可就崩壞了自己的人設。

  為了實現鳩占鵲巢之策,他一直以為了斯波家犧牲一切的態度面對眾姬,在京都與將軍幾番交手,抗拒嫁入御所。

  這一圣潔的義理形象,對島勝猛與山中幸盛兩位義理姬武士充滿了吸引力。

  是她們愛慕義銀,心存僥幸,求歡于主君座前的重要支撐。

  而上杉輝虎,因為義銀意圖篡奪兩人之間的戰略主導權,刻意拉近雙方的關系,在戰前就親密了許多。

  這次作戰又一波三折,險象生還,并肩作戰的上杉輝虎對他的感情越發濃烈。

  就在剛才,義銀腦袋一熱,還為她獨當百騎。

  雖然他自知外掛在身,茍得很,但在上杉輝虎眼中卻不一樣。

  紅顏知己舍命救她,這會兒已是情根深種,怎么能眼睜睜看著義銀成為別人的男人。

  義銀心知,麻煩了。

  島勝猛與山中幸盛統領同心眾,是隨他下關東作戰的心腹大將。

  她們必須忠心耿耿,心中不能出現任何瑕疵,這干系到義銀手中唯一的一支武裝力量,不容有失。

  上杉輝虎更是系統鎖定的任務對象,自己千辛萬苦走到這一步,怎么能在此時寒了她的心,壞了關東攻略。

  她的性子看似剛強,什么都不在乎,其實不在乎本身就是保護自己情感的外殼。

  因為不在乎,所以不怕失去。

  如今對自己動了真情,御劍之事一旦處理不當,激起了她逆反驕傲的性子,是要壞大事的。

  電光火石間,義銀頭腦飛速運轉,怎么辦?

  事到如今只能演好這一出苦情戲,決不能涼了眼前三姬的心,還得把御劍名正言順得拿過來。

  義銀考慮清楚,飆起演技,面色淡然,掃了一眼上杉輝虎。

  “放手。”

  “我不放!”

  “我說!放手!”

  “我就不放!”

  上杉輝虎眼圈泛紅,看著義銀,深情款款道。

  “我愛你,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就算是將軍也不行!你是我的!”

  義銀看著她,俊朗的面容上,長眉緊鎖,美人惆悵。

  劍眉星目中閃著對現實的屈服,唇紅齒白間欲言又止,輕輕嘆了口氣。

  看得上杉輝虎心頭一疼,恨不得替他受苦受難。

  義銀柔聲道。

  “上杉姐姐,請放開手,這是我的選擇。”

  義銀一臉淡漠,卻難掩眼中的悲傷。上杉輝虎快要哭出來了,她說道。

  “你在京都咬緊牙關,死都不肯答應將軍的求愛,為何今天輕易屈服?

  你說過,你不信任何人,要自己守護你所復興的斯波家,為其奉獻一生。你還記得嗎?

  你為什么要接下御劍!

  你知道的,一旦你拿起它,就承認了御臺所的身份,你努力堅持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

  斯波義銀看著上杉輝虎,四目相交,一直看得她不自然得移開目光。

  這才用手撫上她光潔白皙的臉頰,目光似水,溫柔地說。

  “當然是為了你,上杉姐姐。

  是我帶你回頭,來到神保家領地與神保長職談判,結果陷入這進退兩難的絕境。

  這是我的錯誤,我必須彌補它,我不要你死。

  不過是嫁人而已,也許這就是命吧,這代價我愿意付的。”

  上杉輝虎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一邊說不,一邊搖著頭,淚珠如斷線的珍珠,滴滴滾落。

  “傻瓜,不需要的,真的不需要為我做到這份上。”

  義銀把撫摸她面頰的手,搭在她抓住自己手腕的手背上,堅毅道。

  “神保長職是退走了,但危險還未解除,沒有和她達成協議前,你都算不上安全。

  我們現在雖然人數多了一些,但也與椎名家反目,人困馬乏,被鎖在神保家領地進退兩難。

  望眼四周都沒有補給的地方,必然會被活活困死在這越中之地。

  即便能打劫村落補充糧草,但也得不到武器裝備的補充,反而引來更多的仇恨。

  為今之計,只有讓我拿起御劍,以足利將軍御臺所的身份,為你和神保長職的聯盟作保。

  請她提供軍需補給,并助我們前往越后。”

  上杉輝虎心中悔恨,她不是蠢人,自然知道這是當前最好的對策。

  可代價卻是看著心愛的人投向她人的懷抱,其中滋味令她幾欲發狂。

  都怪自己年少輕狂,仗著天賦異稟,戰陣之道無有敗績,肆意妄為,做事不顧后果,這才有此一劫。

  年少不知愁滋味,如今卻要心上人代為受過,換取她的平安。

  她連連搖頭,喃喃自語道。

  “會有辦法的,肯定會有其他辦法的。”

  義銀看著她,面容柔情似水。

  “要不是我逼著你來神保家領地,也許你早已沖破椎名家的封鎖,返回了越后國。

  這是我的過失,我有責任送你平安歸國。

  我斯波義銀自出道以來從未拋棄戰友,我的責任我自己背。”

  他一副大義凜然,義薄云天的模樣,將自己的義理形象牢牢站住。

  上杉輝虎苦笑道。

  “突破椎名家的封鎖那是十死無生,我怎么會怪你呢。

  你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背,真是傻透了。”

  義銀可不管她怎么說,反正責任是我的,我就是要拿起御劍,負起責任。

  誰不讓我負責,我和誰急!

  上杉輝虎幾番規勸,他就是不理。身邊山中幸盛與島勝猛想要說什么,卻無法說出口。

  武家道義缺失,少有如主君這般仁義理信之主,作為姬武士,遇到明主應該深感榮耀。

  但作為一個女人,看心上人委曲求全,心中卻是替他打抱不平,又為之奈何。

  御劍是將軍賜物,選擇是家督自己做的,她們有什么立場可以去反對?

  武家社會等級分明,臣下的身份不允許她們出言不遜,唯有忍耐,唯有疼惜。

  即便是上杉輝虎,此時的言辭也是僭越,斯波家督與足利將軍聯姻,這是幕府最高層的事。

  她的身份不過是關東管領,越后守護,本就沒資格否決。

  斯波義銀的妥協,乃是為了救她性命,出言阻撓更是不知好歹。

  斯波義銀要走,即便沒有島勝猛前來支援的一百七十騎,神保長職也會禮送出境。

  從頭到尾,都是她上杉輝虎連累了斯波義銀!

  不論椎名康的反水,還是神保長職的殺意,針對的都是她。

  而最后為了救她,她愛慕的斯波義銀不得不拿起御劍,承認與將軍的婚配之事。

  唯有如此,神保長職才能安心與她聯盟,送她回去越后,而不擔心她翻臉無情,秋后算賬。

  是她做事太過放縱,才惹得盟友背叛,敵人不信任。

  可是,可是斯波義銀是無辜的,他完全可以走的!

  為什么?為什么要為了我這樣的人,犧牲自己呢?

  上杉輝虎看著義銀柔和的目光,感受他手中的溫度,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她的眼中飽含淚水,對自己的悔恨有多深,對義銀的愧疚與愛慕就有多深。

  義銀一邊演著重情重義的義理之主,一邊觀察三姬的表情。

  島勝猛和山中幸盛比較好忽悠,畢竟是自己的臣下,道理講到位,她們還能怎么樣?

  又不是我的錯,這是世界的錯。

  麻煩的是上杉輝虎,義銀有點頭皮發麻,總覺得這小一號的御姐算是徹底淪陷在我的石榴褲下了。

  就算今天過了關,日后感情上的糾紛也少不了,真是好麻煩呀。

  義銀無奈搖搖頭,走一步算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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