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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攻破

  當義銀麾下兩位義理姬武士,說著很不義理的話,想著很不義理的事,相互攻訐。

  阻擋上越通往中越的通道,柏崎一帶的北條城,正被上杉輝虎用蠻力撕開。

  北條城內的武家們還以為,這是一次普通的造反經歷,和往常一樣沒什么區別。

  在越后,你沒參與過起兵叛亂,都不好意思出門和人打招呼,就像是中越那些只會收稅的傻b。

  聽說這次,那些懦弱的家伙也舉起了刀槍,真是一場別開生面的狂歡。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會造反的武家才會被優先安撫,那些白癡總算是明白了一點事理。

  對于下場,北條高廣沒什么擔心的。

  下越揚北眾狂妄自大的家伙們幾番作亂,上杉輝虎都沒把她們怎么樣,最多在兵糧役上苛刻一些。

  但她們卻保住了獨立性,擁有讓北條高廣這種譜代家臣羨慕的自主權。

  她這次說服周遭武家參與此事,就是抱著養寇自重的心態,坐看中越叛亂四起。

  大家抱團與急于去平叛的春日山城談條件,讓日后的待遇更好一點。

  只要談好就讓路,下越中越的造反武家會有什么下場,她們才不在乎,死道友不死貧道。

  如果府中長尾家平叛失敗,更好了,北條家也能割據一方,不用再擔負兵糧役。

  妥當。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宇佐美定滿已經與城內武家溝通上在談。

  但之后的形勢卻是急轉直下,上杉輝虎歸國,率軍前來平叛,宇佐美定滿發出了激烈的警告。

  城內武家沒怎么在意,正主來了剛好談條件嘛。誰知昨晚,城里的水井就不出水了。

  北條城內,一眾姬武士在城主居館評議。

  北條城不大,尚未有天守閣配置,城防并不堅固,這也是柿崎景家發狠說三天打下來的緣由。

  北條高廣在主位上猶豫不決,她的嫡女北條景廣勸道。

  “母親,還請見好就收吧。

  從宇佐美大人的訊息看來,殿下此次是動了真怒,再鬧下去不好收場。”

  北條高廣不滿看向女兒。

  越后北條家與鐮倉幕府的前北條家,現在稱霸關東平原的后北條家都沒什么關系。

  她們屬于鐮倉重臣大江氏一系毛利家,身份不低,比起西國的毛利家在血脈上更接近嫡流。

  因為在越后北條城繁衍生息,才改苗字北條。

  大江氏在關東武家中很受尊重,府中長尾家對北條高廣也是另眼相看,在上杉輝虎之母當政時,混得不錯。

  可上杉輝虎上位以后,更重用跟隨自己南征北戰的直臣,側近,旗本一系武家。

  又整合三長尾家一門眾為根基,對家中譜代家臣疏遠不少。

  北條高廣對邊緣化的地位不滿,這才被大熊朝秀一勸即動,參與了這次叛亂。

  如果一點好處沒到手就主動降伏,越后北條家的面子可丟大了。

  北條景廣見勸不動母親,暗自嘆了口氣,一眾參會的姬武士也是蛇鼠兩端,一時商議不出什么。

  此時,外間急報城池被圍,柿崎景家所部開始攻城,諸姬趕緊出去守城,降伏之事只好暫時擱置。

  到了城墻,北條高廣才發現情況的確與往常不同,竟然有一段城墻塌陷。

  日式城墻,下垣上塀,底層土壘。

  垣一般用石料以幾種堆砌法抬高城墻,塀則是木板夾雜土石結構,墻面刷防火漆,設置射擊孔。

  城墻由這三部分組成,外圍是防馬的欄柵,類似溝渠的堀,構成一般平城的外圍防御線。

  除了易守難攻的山城要塞,一般平城更看重居住用途,和城下町的經濟價值。

  北條城是越后北條家世代相傳的祖地,雖依靠山勢,卻不是堅固的要塞類山城,只是一座普通的平山城。

  看到自家城墻塌陷一段,又聯系城內水井斷水。北條高廣馬上反應過來,上杉輝虎是帶來了掘金眾。

  先挖地道到城下以木架支撐,待軍勢發動攻勢,拔除支架,城墻下空洞的土壘崩塌,帶動城墻陷落。

  山城要塞對付挖掘自有一套防御措施,可北條城是祖地逐步擴大的平山城,沒這方面防備,一時失察陷入危機。

  柿崎景家昨天憋了一天沒有動作,就是等掘金眾連夜做事。如今萬事俱備,早晨就開始發動攻擊。

  北條高廣守到午后,被女兒北條景廣拉到一邊,低聲急道。

  “母親,快回本丸固守,這里守不住了。

  我帶人頂住這波攻勢,為您爭取時間。”

  北條高廣放眼望去,北條城內外兩丸,外圍已是烽煙四起,殺聲不斷,眼看就要淪陷。

  心想退守本丸也是守不住的,看向女兒期盼的眼神,自然知道她的真實想法。

  嘆息一聲,不再固執,說道。

  “不退了,我們降伏。”

  “嗨!母親英明。”

  北條高廣看著自家居城一片狼藉,偷雞不成蝕把米,真是賠了老本,心疼道。

  “英明個p,快去吧。”

  上杉輝虎帶著一眾姬武士,步入硝煙未盡的北條城。

  城下木門處,北條高廣為首的叛軍武家們皆是伏地請罪。

  她幾步走到北條高廣身前,手握刀柄,眼中兇光流轉,在她脖子處掃視。

  “怎么不繼續了,我還等著打下本丸,把你們這些混蛋全部族誅。

  打呀!怎么不打了!”

  她一腳踢翻了北條高廣。

  北條高廣重新爬回來跪好,低頭連聲道。

  “臣下知罪。”

  可是,上杉輝虎看不到她低頭雙目飽含屈辱,咬牙跪拜不動。

  一旁的宇佐美定滿看不下去,走到上杉輝虎身邊,低聲勸道。

  “殿下,既然北條大人已經降伏,還是不要過分折辱,失了體面。”

  上杉輝虎目光如電看向她,把她看得低頭鞠躬,不敢造次。

  宇佐美定滿不想出頭,但在旁看笑話的柿崎景家,絕不會出言留北條高廣一份顏面,這事只能她來做。

  上杉輝虎雖然諸多缺點,可她能穩住越后,亦是有自己的本事。

  自上位以后,她借助三長尾家的一門眾,又提拔年輕驍勇的親信,組成直臣,側近,旗本架構的越后軍功集團。

  上杉輝虎天賦異稟,從沒輸過戰事,在不斷的勝利中,軍方的基本盤穩固無比。

  雖然政治上失分很多,可硬是靠著軍事天分,軍方擁護,坐穩了越后之主的位子。

  軍功集團的想法簡單,能不斷帶給她們勝利的主君就是好主君。

  更不提上杉輝虎為人豪爽,對親信袒護,利益分潤大方,麾下直系人馬忠心耿耿。

  府中長尾家內部三方勢力,軍功直臣一派是她死黨,一貫跋扈,目中無人。

  譜代家臣與降伏舊臣兩派無奈,只好抱團取暖。

  所以,出身降伏舊臣的宇佐美定滿,為譜代家臣的北條高廣求情,而直臣派的柿崎景家則在一旁看戲。

  上杉輝虎打罵了北條高廣,沒給宇佐美定滿留半點面子。

  這次她上洛京都,宇佐美定滿擔負監控中越下越的責任,結果一地雞毛,叛亂四起。

  北條高廣更過分,作為上越中越通道的柏崎一帶本應該是府中長尾家的地盤。

  北條城竟然反了,擋住了上越平叛的大軍,簡直豈有此理!

  如果越后大局糜爛,這兩個人就是罪魁禍首,還有那個不知所謂的長尾政景。

  上杉輝虎的軍方基本盤是長尾一門眾,她一向寬待。

  可上田長尾家督造反,狠狠打了她一個耳光,把三長尾聯盟的底褲都給扒了,讓外人看足了笑話。

  以上杉輝虎一貫高傲的性子,砍了這三個人的心都有。

  只是迫于越后特殊的政治生態,她只能打罵幾句了事,心中憋屈誰人知曉!

  更令她惱羞成怒的是,她的心上人為了越后這些鬧事的王八蛋,已經先一步去了櫪尾城,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怎么樣。

  “柿崎景家,收攏備隊,把這些王八蛋編入軍勢。”

  “嗨!”

  “宇佐美定滿,整頓后勤補給,向櫪尾城派出使番,說明軍情。”

  “嗨!”

  上杉輝虎看向櫪尾城方向,不再說話。

  北條城這一耽擱,她需要時間把補給點前移,重整后勤線。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最快也要兩天才能出發,那就是第六天。

  等大軍抵達,又是三四天,雖說趕得上十天之期,但還是說不出的惆悵。

  總覺得患得患失,怕被某人看輕,這種心情她從未感受過。

  斯波義銀,你這個偷心賊,總有一天,你會屬于我。

  別想跑出我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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