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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八章柔情亂幸盛

  與上杉輝虎商談良久,義銀見天色不早,說道。

  “就說到這里吧,我還要回去收拾斯波家事務。

  這次我也有錯,若是關東侍所有位執事,事態未必會落得如此紛亂。”

  凡事總要有人負責,也稱為背鍋。一個團體最怕的不是領導傻b,而是沒有領導負責背黑鍋。

  組織渙散,政令四處才是最可怕的景象。會讓下層無所適從,對上層的能力產生懷疑。

  權力是層層架構起來的,一個人再強又能打幾顆釘?比起上層無能,下層的懷疑讓上層失去組織力,反倒是更可怕的后果。

  斯波義銀的失誤,導致他失蹤之后,關東斯波上層失去了統治核心,茫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次事情鬧得這么大,義銀自己也是難辭其咎。

  上杉輝虎忽然想起幕布外侍奉著的山中幸盛,雖然這次事情鬧得難堪,她的做法令人詬病,但此姬忠義卻是讓她很有好感。

  上杉輝虎不知斯波義銀會如何處置這名姬武士,想著為她說句好話。

  “山中幸盛你準備如何懲戒?側近旗本眾在戰場上失散,也是常有之事。

  這次之事她雖然有責任,但侍主忠心可嘉,您可別施以嚴懲,寒了忠臣之心。”

  斯波義銀詫異看向上杉輝虎,沒想到她會關心山中幸盛。到了兩人這個層次,在乎的人可就不多了。

  山中幸盛雖說在下層眼中也是高階姬武士,但在最頂級武家貴胄心里,只是好用的工具而已。

  上杉輝虎竟然會關心斯波家工具的下場,看來對她的印象相當不錯。

  見義銀不解,上杉輝虎哈哈一笑,比劃自己的腹部,說道。

  “你是沒看到那天她的樣子。

  在我面前大吼大叫,拿著刀子在自己肚子上畫圈。只求切腹之前明白事情真相,要為您討個公道。

  做法是蠢了點,但這么忠心耿耿的姬武士真不多了,令人記憶深刻,我這才提及一句。”

  斯波義銀搖頭苦笑。

  “山中姬眼界淺薄,手段差了一些,讓您見笑。”

  上杉輝虎擺擺手。

  “不礙事,這種人用著安心。手段可以歷練,眼界閱歷隨著年齒總會長進些。

  但人心難測,有心為君而死,無怨無悔者,萬里無一。

  只要不殃及你我安危,使勁用她便是。無非是多死點人,總能歷練出來。”

  斯波義銀聽得若有所思。

  他本對山中幸盛有些失望,雖然沒有懲戒的打算,但也不太會想著去重用她。

  兩人之間有一夜之緣,這姬武士又好看得緊,義銀怎么舍得懲罰她呢?要懲罰,也是回到屋里改個法子使勁處置。

  可上杉輝虎一番話,是從武家大名的視角給了他一個新的領悟。

  山中幸盛忠心耿耿,不用可惜。斯波家家業日大,不交給忠心的臣子,難道讓揚北眾那些個王八蛋去禍禍?

  左右就是犯點錯,學得慢,多死些人而已。只要不傷到主君,亂世里多死幾個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斯波義銀本就不想懲治山中幸盛,順勢說道。

  “有你這位越后之主為她開脫,我總不好掃了你的面子,不罰她便是。”

  上杉輝虎笑盈盈將斯波義銀送出本陣幕府,幕布外山中幸盛呆立,見主君出來,只是低頭跟上。

  義銀見她一身活潑氣息皆無,像是抽去了精氣神,全無青春活力,也是有些心疼。

  只是此處不宜深談,告別上杉輝虎后,義銀回到斯波自己營地。

  他一面下令召集重臣議事,一面借著間隙無人,與山中幸盛私語幾句。

  山中幸盛在斯波幕府內與義銀獨處,有心開口,卻沮喪得不知從何說起。

  倒是義銀看她萎靡不振,心中疼惜,柔聲道。

  “山中姬不必自責。

  戰陣無常,這次的事不怪你,我也沒想著罰你。”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安慰,頓時點起山中幸盛的愧疚,內心澎湃再忍耐不住,伏地痛哭。

  義銀上前將山中幸盛的頭枕在自己膝上,輕撫她的頭發。

  “這些天嚇壞你了吧?一切都過去了,我回來了。”

  “殿下!”

  義銀越是待她好,山中幸盛越是心中難安,感覺自己所作所為配不上主君的柔情。

  島勝猛雖然討厭,但她所言句句在理,這次的確是山中幸盛做錯。特別是去鹽田城不帶主君旗本眾,這裸的羞辱,誰堪忍受。

  山中幸盛自覺在斯波家中抬不起頭做人,只想等主君回來,便切腹謝罪,以明心志。

  她咬咬牙,從義銀膝枕起來,抹去面上淚痕,正坐堅毅道。

  “主君大義!賞罰分明!豈可為我這無能之人,自斷義理!

  山中幸盛懇請切腹,若主君憐憫,求您為我介錯!”

  義銀看她梨花帶雨,悲中又帶三分俏。山中幸盛要他介錯,他怎么舍得砍下這美少女的頭顱?

  留下有用之身,以后還要慢慢用啊!

  義銀冷著臉,一巴掌打在山中幸盛右面臉頰,聲音脆響,卻是有聲無力,連個紅印都沒留下。

  看似懲戒,更像。

  “胡鬧!”

  山中幸盛低聲抽泣。

  “殿下,我沒臉再侍奉你。”

  義銀右手捏著她的下巴,嘴巴在她唇上蜻蜓點水,隨后雙頸相交擁抱,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我不準你死,我要你永遠陪著我。”

  山中幸盛瞪大雙眼,淚水不斷,她喃喃道。

  “殿下,我不配,我何德何能。。”

  義銀雙手扶正她的腦袋,笑看她的貌美如花,斬釘截鐵道。

  “你的好,你自己不知道,但我清楚。”

  你真是美的冒泡,遲早超過高坂昌信,你曉得嗎?你不曉得!

  山中幸盛紅著臉,甩開義銀的手,垂頭輕聲道。

  “殿下又來哄我,也不知道看重我什么。”

  她心中迷茫,找不到自己作為姬武士的優點。可主君對自己深情款款卻是溢于言表,讓她歡喜讓她憂。

  這份情意難道真是因為那一夜醉酒之孽緣,主君才對她再三容忍,想著招她入贅斯波家?

  真是羞煞人也。

  山中幸盛胡思亂想,義銀近看少女情羞。兩人之間曖昧濃濃,一聲咳嗽從幕布外傳來。

  山中幸盛如小鹿般跳開義銀數步遠,低頭端坐。

  只見島勝猛緩緩走入幕布,直入主君坐前,伏地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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