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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仁政變惡政

  斯波義銀冷笑道。

  “是誰這么有膽,我的刀劍不利乎?”

  上杉輝虎苦笑說道。

  “明著來,當然沒人敢。

  秋收之后,你我就出兵川中島,稅負還未整理完。等我回來,二公返稅已經下發了地方。”

  義銀不解道。

  “這不是發下去了嗎?”

  上杉輝虎恨恨道。

  “是啊,都發了下去,發得天怒人怨。揚北眾幾家都來信向我埋怨,下發的錢糧近乎于無。

  她們去詢問,被奉行告知,返稅是按照各地需要分配。今年幾處水利,道路需要大修,所以優先分配到了那里。”

  義銀拉下了臉。

  “想來那幾處大修的地方,應該都在上越中越上杉家臣團的領地?”

  上杉輝虎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了憤怒。

  “奉行眾可沒這么傻,至少分了三成到我的直領,高田平原上到處都在大興土木。”

  義銀忍不住笑了出來,上杉輝虎這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莫名其妙背了個大黑鍋。

  “她們可真是會做人啊。”

  上杉輝虎冷哼一聲。

  “可不是嘛,把我拖下了水,連看護后方的本莊實乃也沒話說。

  等我收到回返領地的揚北眾信件,讓本莊實乃來見我,這才知道了真相。

  揚北眾這次作戰奮勇,結果死了不少人卻沒撈到好處,又遭遇這般區別對待。

  中條藤資,色部勝長等親近我的老臣都憤怒不已,悲憤之情溢于紙筆之上。

  這事要是處理不好,只怕揚北眾又要鬧翻天。”

  義銀遲疑道。

  “你不是分了鳴海金山給她們分潤,她們不至于馬上就翻臉吧?”

  上杉輝虎搖搖頭。

  “謙信公,您不知道鳴海金山的內幕。那金山在越后北段,深入揚北眾領地。

  我只是掛名持有,其實每年到我手里的金礦最多十之二三,大半是被揚北眾私下分了。

  我這次恩賞只是給了她們名正言順吞沒金礦的由頭,并沒有付出什么實利。”

  義銀目瞪口呆,這事鬧的。

  揚北眾被上杉輝虎與斯波義銀分化,這次出戰分為兩波。

  御臺人揚北眾戰場棄主,一絲好處沒拿到,不被懲戒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揚北眾軍勢隨上杉輝虎出戰,血戰川中島,結果拿了個空頭支票的金山。回家一看,說好的返稅還被留守的上杉奉行眾吞了。

  揚北眾兩支都是損失慘重,沒撈到一絲一毫,還落得一身罵名。

  這特么誰能忍啊!

  要是處理不好,明年開春就別指望關東攻略,直接準備平叛吧!

  義銀嘆了口氣,忽然想起一事,對外呼喊一聲。蒲生氏鄉拉開門,鞠躬待命。

  “蒲生姬,這兩天有沒有信件文書送來?”

  蒲生氏鄉恭敬道。

  “御臺所,剛才大熊朝秀大人有信件從中越加急送來。我見您與上杉殿下談事,便沒有打攪。”

  義銀微笑道。

  “不怪你,拿過來給我看。”

  “嗨!”

  蒲生氏鄉雙手奉上一封書信,義銀接過信,示意她退下。她便鞠躬退了出去,關上拉門。

  義銀打開信件掃過一遍,順勢砸在案牘之上,沖著上杉輝虎冷笑連連。

  “大熊朝秀也被坑了,這些混賬好大的膽子!

  大熊姬都免不了被削去返稅,其他人更沒指望。”

  對于新上杉家臣團的貪婪,義銀實在是氣得不行。他不怪武家貪婪,那就是本性。

  他是恨這些白癡腦子有病!

  大熊朝秀是什么人啊?北陸道商路的斯波家負責人,手里握著多少資源?

  這些人為了二公返利,連她的那份都敢吞,也不怕大熊朝秀回頭斷了她們貨源,大家一拍兩散。

  大熊朝秀這種大權在握的高階武家都沒份,揚北眾那邊的情況可想而知,現在只差一個火星就能燒起來吧?

  好在大熊朝秀顧忌大局,沒有立即反擊,而是通報給斯波義銀。

  要是斯波上杉兩家的商務起了齟齬,互相坑害,關東攻略還搞個p啊!

  義銀惱怒得看著上杉輝虎,罵道。

  “你手下人有沒有腦子啊!我給了她們這么多北陸道商利,她們還要貪這點錢糧!

  鼠目寸光!也不怕毀了大局!”

  義銀是真的無語。

  越后石高四十萬石,田賦二公就是八萬石,換算過來就是四萬貫錢。

  北陸道商路剛開拓第一年,就有三十萬貫貨物抵達越后直江津。

  不談關稅分潤上杉家臣團各家,光說義銀補貼市場,收購高三成,出售低三成,就足夠這些武家大賺特賺。

  腦子活絡點的武家,自己湊錢買貨,賣給關東商家或者干脆入股商隊,賺得不比這四萬貫多?

  三十萬貫貨物,進入關東平原后,價格能翻到百萬貫。

  可是她們貪心不足,就放不下這區區四萬貫錢。在越后搞得天怒人怨,甚至會導致內亂。

  這些人是不是腦子有坑啊?

  上杉輝虎亦是惱火,她面帶譏笑,冷聲道。

  “不就是被貪婪堵住了心竅嗎?這種病我會治。

  殺些人,流點血,用鮮血抹抹臉。頭腦就清醒,念頭也通達了。”

  義銀本來是氣得發抖,但被上杉輝虎殺氣騰騰的話一沖,反而冷靜下來。

  他思索半晌,搖頭道。

  “不行,不能大動干戈。”

  上杉輝虎詫異看他,問道。

  “這些混蛋都爬到你我頭上蹦蹬,還留著干嘛?一刀殺了干凈。”

  義銀右手食指點著上杉輝虎的額頭,幾乎要戳上去,恨鐵不成鋼罵道。

  “就知道殺殺殺,能解決問題嗎?你的家臣團里水多深,你自己不知道?

  你的直臣,側近旗本,譜代家臣,依附的地方國人,投效的舊守護家臣,長尾一門眾,還有那兩家長尾家。

  你覺得有多少人拿了返稅的好處?那些奉行眾身后沒人嗎?你準備殺哪家的小卒子?有人趁機渾水摸魚,借刀殺人怎么辦?

  這一刀下去,殺多少算完?十人?五十人?一百人?你能下命令下刀,但你能保證殺得都是該殺的人嗎?殺紅了眼,收得住刀嗎?

  到時候弄得一團糟,返稅之事還是扯不清,反而落下一地狼籍。”

  上杉輝虎語塞。

  她做事粗暴直接,就算知道這些彎彎繞繞,也懶得去弄明白。

  刀柄在手,快刀亂麻就是,哪這么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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