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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八章他的第一次

  織田信長翹起嘴角,明白了前田利家的想法。

  她是想給武田家解套,調走北條家的軍勢,讓武田晴信來壓制松平元康的擴張。

  武田家要沖出甲信群山,北上杉南北條都是強敵,今川氏真這個軟柿子是她必取的目標。

  松平元康要發展,西面被織田家阻攔,只能全力向東,拿下今川家的遠江國,駿河國。

  這兩人都沒有選擇,必須壓倒對方,才能完成自己的戰略目標。

  織田信長不禁鼓掌,說道。

  “犬千代,你說得很有道理。

  這次東美濃征伐,順利得出乎我的意料,之前與你提及的改易之事,已經可以提上議程了。”

  前田利家面色不改,伏地叩首道。

  “全憑織田殿下吩咐。”

  前田利家的處境非常尷尬,她是斯波家臣,但投靠了織田信長尋求發展。

  織田信長時時在測試她的忠誠,又希望她維持在斯波家的影響力,這讓前田利家非常難做。

  她必須提高自己在斯波家的地位,保證自己有被利用的價值。

  又要表現出對織田信長的真心投效,讓這位野心勃勃的雌主可以安心用她,給她好處壯大自己。

  其中尺度把握稍有不慎,就是前功盡棄。

  這次織田信長明明已經動心,愿意賣糧。卻是顧左右而言他,又提起了改易一事。

  前田利家不動聲色,表達了順從的態度。織田信長看了她半晌,說道。

  “我希望你去郡上郡,幫我看住那些東美濃武家,不要生事。”

  “嗨!”

  “既然你愿意,那就改易八幡山二萬石。收回你在桶狹間的一萬一千五百石。。”

  織田信長愣了一下,最后搖搖頭,不再說下去。

  前田利家眼神一動。

  前田利家在尾張南部控制著一萬三千石領地,其中一千五百石斯波祖地,另外一萬一千五百石桶狹間領地。

  二萬石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等于加了她八千五百石知行,順手把前田利家踢出了尾張的織田核心區。

  改易所在的郡上郡,是貼著越前國與飛驒國的山地。織田家忙著搶南部濃尾平原土地,對山地瑟瑟發抖的美濃武家,暫時無意理會。

  織田信長把前田利家打發到這里,又是讓她防范北部境外勢力,亦是壓服內部的美濃舊黨,還不用擔心她在濃尾平原搞串聯。

  這是一舉三得。

  領地的石高是增加了不少,卻真不是什么肥差美事,對前田利家是又用又防。

  而且織田信長的改易非常有意思,她拿走了桶狹間領地,對一千五百石的斯波祖地卻是欲言又止。

  本來前田利家很明白,織田信長這是借著改易在宣告她的權力。可這一千五百石不動,讓她有些看不懂了。

  斯波義銀把尾張斯波領交給前田利家管理,其中三千石是前田利家的知行地,一萬石是斯波料所。

  織田信長隨便改易這些土地,本身就是展示霸道的行為,但她卻做得虎頭蛇尾。

  前田利家接手的一萬三千石,有三千石是織田信長封給斯波義銀的知行。

  她動了桶狹間的一千五百石,那是斯波義銀的軍功所得。而另外一千五百石,是斯波義銀陪她睡覺,才得以保存下來的斯波祖地。

  織田信長要么干脆把三千石全部改易,等于宣告自己對分封給斯波義銀的領地也可以隨便動,站穩了政治立場。

  要么不動這三千石,只動前田利家軍功得到的那一萬石,區分兩人,以表示對斯波義銀的尊重與親善。

  可她現在把斯波義銀軍功所得的土地改易了,卻留下陪她睡覺得到的一千五百石不動。

  這算什么意思?

  前田利家心中起了一絲波瀾,織田信長似笑非笑說道。

  “買糧的事我同意了,你的改易就在今年冬天完成吧。”

  前田利家伏地謝恩,準備告退,織田信長卻是忽然又開口。

  “犬千代,知道我為什么不動那一千五百石嗎?”

  前田利家沉默搖頭。

  織田信長摩擦著自己修長的手指,目光掃視前田利家,緩緩說道。

  “近幾大亂之兆,已是若隱若現。

  六角三好兩家在鬧內亂,本是天賜良機。可京都的將軍剛烈易折,能力卻實在讓人難以恭維。

  幕臣與地方實力派都被她鬧得人心惶惶,她卻還在使勁折騰。這幕府的水太深,她控制不住。”

  織田信長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

  “我會上洛,遲早有一天,一定會去的。這一次,我不會讓他再跑掉。

  這一千五百石我不會動,這是他陪我睡覺換來的領地,那應該也是他的第一次吧。

  當時的他很用心,我很滿意。

  我會去京都,再去睡他的肉體,也去征服他的心,讓他永遠逃不出我的掌控。”

  前田利家沉默半晌,問道。

  “您為什么與我說這些?”

  織田信長看著她,目光深邃。

  “你死心吧,他是屬于我的,永遠屬于我。”

  前田利家低聲一笑。

  “織田殿下的志向不是成為天下人嗎?”

  織田信長冷笑一聲。

  “天下人我要做,斯波義銀我也要睡。

  我還是那句話,你好好替我做事,百萬石之大名,此生可期。

  至于不該你想的,就徹底忘了吧,好自為之。”

  前田利家伏地叩首,告退而去。織田信長望著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跨出天守閣幾步,前田利家忽然停下腳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身旁跟隨的旗本眾大驚失色,被她示意噤聲。

  前田利家用拇指拭去嘴角的血漬,望著手指上的血痕,忽然微微一笑。

  “果然還是城府不夠,真是憋得我好難受呀。”

  她對身后旗本淡然道。

  “咬碎了下唇而已,你們不要大驚小怪。”

  前田利家張開嘴,將拇指放在嘴里,將上面的血痕舔舐,仔仔細細舔得干干凈凈。

  品嘗著自己鮮血的味道,她的腦海中回憶起,當年將斯波義銀送進織田信長房間的畫面。

  “是呀,是第一次。對不起,非常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她喃喃著不知道在對誰道歉,聲音里隱隱帶著哭腔,一步步繼續往前走。

  身后的旗本眾面面相覷,不敢不跟,又不敢跟得太緊,緩步隨她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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