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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2章愿此刻永恒

  井伊直政行禮之后起身去準備,嘴里嘟嘟囔囔。

  “就知道吃,你是豬嗎?”

  看著兩個丫頭的小互動,義銀心里一陣溫馨,又一陣發苦。雪乃這丫頭,真是被自己慣壞了,看見自己發火,完全不知道怕呀。

  義銀看向蒲生氏鄉,說道。

  “氏鄉,你去外面盯著點,我要與雪乃單獨聊聊。”

  “嗨!”

  望著蒲生氏鄉離開的背影,義銀嘴里說道。

  “雪乃,我該怎么處置你才好呢?真是傷腦筋呀。”

  雪乃一臉莫名看著主君,仿佛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有問題。

  義銀看她這副模樣,就上火。

  “裝什么無辜!你難道真的不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

  雪乃吐吐舌頭。

  “被主君看穿了。”

  義銀覺得自己快爆炸了,用右手捶了捶榻榻米。

  “不準裝可愛!回答我!高田雪乃!

  你現在長本事了!搞暗殺,懂得玩白色恐怖了是不是?你與陽乃聯手,她出錢,你出力,把整個京都弄得烏煙瘴氣!

  你說,你們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君?完全不聽我的命令!你們的膽子可真夠大的!”

  雪乃望著發怒的義銀,一貫呆萌的表情慢慢有了變化,最后以一副深情模樣望著義銀,望得義銀心里發毛。

  “主君終于忌憚我和姐姐了?您開始擔心控制不住我們了?

  那么,您為什么不像對前田利益,前田利家她們那樣,來應對我們的威脅呢?”

  義銀聽得寒毛倒立,厲聲道。

  “你說什么胡話!”

  門外忽然傳來聲響,蒲生氏鄉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似乎守到庭外去了。

  義銀面上一窘,蒲生氏鄉這算什么意思?

  就在他分神的當口,雪乃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覆蓋在自己的心口上。

  “雪乃知道的,雪乃一直都很清楚。”

  義銀掙了幾下,可雪乃死死抓住他的手,掙扎不開。他被雪乃灼熱的目光盯得渾身難受,撇開頭說道。

  “松手!沒有規矩!”

  雪乃緩緩搖頭。

  “將軍說了,我以后可以喜歡您的。”

  義銀暴躁道。

  “足利義輝說的話,我什么時候聽過!”

  雪乃看著義銀。

  “我有刀,姐姐有錢,主君不擔心我們亂來嗎?您不是已經忌憚我們了嗎?

  為什么不對我做那種事?還是。。您不喜歡我?”

  義銀看著眼前銳利如劍的雪乃,自己似乎從來沒真正看清過這個小丫頭。

  “雪乃,我喜歡你,但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我對你的喜歡是。。”

  雪乃搖搖頭,打斷了義銀的話頭,說道。

  “我不要,我要前田利家那種,我要前田利益那種,我要那種。”

  義銀頭上冒汗,他明明有生涯不犯特效護體,草人等于艾草,永遠純潔無邪,此刻為什么會心虛?

  “你是怎么知道的?”

  雪乃認真說道。

  “直覺。”

  義銀牙根發酸,他今天才發現,自己隊伍里最可怕的人,原來是雪乃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丫頭。

  這丫頭有著突破人體極限的特殊力量,還擁有無視規則的果決和敏銳的直覺,實在是太危險了。

  “雪乃,直覺不一定準。

  我們是人,不是野獸,做事得用腦子,要思考問題要懂得分寸。你這樣亂來,遲早會死得很難看。”

  雪乃似乎在思考,表情又變得呆呆的。

  “主君喜歡我嗎?”

  義銀嘆道。

  “我說了,喜歡,就像那種對待自己女。。”

  雪乃插嘴道。

  “喜歡我,就和我。”

  義銀一懵,?

  他出身名門,如今又貴為大御臺所。這輩子是沒少被人草,但當著他的面,敢說出如此粗鄙之語的人,還真沒有。

  義銀惱羞成怒道。

  “你哪里學來的粗鄙之語!”

  話沒說完,他已經愣了。

  眼前的雪乃雙目流著淚,水汪汪看著自己。將捂在心口的義銀之手送上臉頰,撫摸自己的淚痕。

  義銀心頭一軟。

  造孽啊,總覺得哪里不對勁。自己的情緒好像被這小妮子玩弄在股掌之間,毫無反抗的能力。

  義銀硬起心腸,說道。

  “雪乃,真的不行。。”

  他的話還沒說完,雪乃已經湊上前來,獻上櫻唇,將他的話頭堵了回去。

  義銀身體一僵,雪乃的雙手圍繞上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主君,愛我,好嗎?”

  義銀咽了口唾沫,眼神從茫然到溫柔。他能感受到雪乃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并非像外在表現出來的那般堅強。

  他嘆了口氣,雙手撫上雪乃的背,就像在安撫心慌不安的小動物一般抱緊她。

  “真拿你沒辦法呀,不過,我好像從來都拿你沒有辦法。

  雪乃,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啊?”

  房中的燭光,被兩人撲倒的風聲吹滅。

  庭院外,蒲生氏鄉似乎感到了什么,回頭看向自己關上的門。

  這時,井伊直政捧著一個餐盤走了過來,被蒲生氏鄉伸手攔住。

  “不要進去,主君正在與高田姬談事情。”

  “蒲生大人,我只是給雪乃送飯,馬上就出來。”

  蒲生氏鄉對她嚴肅得搖搖頭,井伊直政好像明白了什么,看向蒲生氏鄉身后關閉的門。

  她似乎不敢相信,哀求般的眼神投向蒲生氏鄉,想要一個否定的答案。蒲生氏鄉不理她,眼睛望向遠方。

  井伊直政混混沌沌得點點頭,轉身就走。

  她捧著托盤的雙手忍不住顫抖,將特地給雪乃準備的味增湯灑了出來,沾到自己的衣服上。

  但井伊直政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只是木然往外走。她忽然停下腳步,又回頭看了眼庭院,眼睛有點酸。

  討厭!雪乃最討厭了!

  井伊直政走后不久,又有一人匆匆趕來。

  蒲生氏鄉瞇著眼,仔細打量昏暗中走過來的人影,那張應該正在庭院里面的臉出現在她面前,讓她忍不住一驚。

  但她馬上回過神來,問道。

  “高田陽乃大人嗎?”

  陽乃走了過來,一臉疲憊朝蒲生氏鄉點點頭。

  “蒲生氏鄉大人,是我。”

  在堺港接到義銀的命令,陽乃不知道京都的最新情況,心中很是不安。于是,她日夜兼程趕來,剛才抵達京都,就來見主君。

  兩人相互行禮,陽乃急切道。

  “主君在嗎?我現在能不能見他?”

  蒲生氏鄉遲疑不語,陽乃見她面色古怪,心頭忽然一動。

  望著關閉的門,她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也許是姐妹間的心靈感應,又或許是女人的直覺。

  她突然問了一句。

  “雪乃。。她是不是在里面?”

  蒲生氏鄉不說話,她真不知道該說什么。

  谷課</span陽乃從她尷尬的表情中,似乎得到了答案,露出苦澀的笑容。

  “我要進去。”

  蒲生氏鄉堅決得搖搖頭。

  “不行。”

  陽乃咬牙切齒,重復道。

  “我要進去!”

  蒲生氏鄉嘆道。

  “請別讓我為難。”

  陽乃的眼圈漸漸泛紅,凄然道。

  “那你就一刀殺了我吧。”

  說完,她繞過蒲生氏鄉,推開了門。她的動作很慢,似乎并不想接受這個現實。

  蒲生氏鄉完全可以阻止她,但此時,不知道為什么,蒲生氏鄉的心中有那么一絲感同身受的酸楚。

  她默默看著踏入庭院的陽乃,愣愣出神。

  陽乃走在庭院的石道上,一步步踏上門廊的臺階。

  月下的庭院并非漆黑一片,反而有些月華的光亮倒映。

  房間內雖然滅了燭火,但月光照在紙質的拉門上,還是隱隱能看到房間內的黑影。

  陽乃默默坐在門廊一角,雙目圓睜,盯著那兩條糾纏在一起的影子。

  淚水從她的眼眶中不斷滑落,原本就不清晰的影子,越發模糊。

  她的雙肩聳動,渾身發顫,卻咬著下唇,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就像是回到了當初,在尾張的那一夜。她與雪乃在屋外,默默看著織田信長對斯波義銀。。

  屋內的影子忽然停滯下來,義銀的聲音響起。

  “怎么了?”

  雪乃淡淡回答。

  “上廁所。”

  義銀似乎懵了一下,他對雪乃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小妮子的腦回路就有毛病。

  這時候上廁所?這是上廁所的時候?上廁所是這時候?

  兩條黑影分開,拉門被打開了一線,雪乃從里面走了出來,她似乎并不驚訝陽乃的存在。

  陽乃雖然刻意壓低了腳步聲,壓抑著呼吸和哭泣,但精通劍術的雪乃還是感覺到了她的存在。

  身后,義銀喊出一聲。

  “快點回來。”

  他似乎是意猶未盡,全無之前的勉為其難。呵,男人。

  雪乃輕輕嗯了一聲,走向跪坐在門廊角落的姐姐。

  陽乃拼命得擦拭淚痕,倔強得不愿示弱,但眼淚卻討厭得不斷涌出,讓她的努力全部白費。

  雪乃走到她面前,蹲了下來,在陽乃耳邊輕聲道。

  “姐姐,你在哭嗎?”

  陽乃死死盯著她。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我知道,我怎么做都趕不上你。主君就是寵你,縱容你,我不管做什么都比不上你。

  我永遠追不上你,主君對你的好,我永遠得不到。”

  陽乃的聲音很輕,帶著哭腔,透出深深的憤恨,嫉妒,和絕望。

  雪乃呆呆看著瀕臨崩潰的姐姐,忽然站起來,伸手拉她。

  陽乃又不是劍客,體質遠不如日日練劍的雪乃。雖然奮力掙扎,但還是被強行拉了起來。

  她害怕讓房中的義銀察覺,自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主君,只能低聲罵道。

  “雪乃,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要的東西都已經得到了,還要繼續羞辱我嗎?”

  雪乃忽然抱住陽乃,轉身與她換了個位置。

  “我希望姐姐和我一樣幸福。”

  說完,她輕輕把陽乃推出去,朝著房間開了一線的拉門,推了過去。

  陽乃猝不及防,被她推出幾步,然后就聽到義銀的聲音。

  “好慢呀,快點進來。”

  陽乃渾身一僵,主君的聲音不似平日里那么威嚴,反而透出一絲蕩漾的味道。

  她咽了口唾沫,看向雪乃,只見妹妹正朝自己微笑,似乎在說。

  去吧。

  陽乃的腦袋里一片混亂,下意識抬起腳,往拉門里跨出一步。

  她回頭看向雪乃,她一直搞不懂這個傻妹妹在想些什么。她忽然發現,姐妹之中比較傻的那個,似乎是自己。

  陽乃還在猶豫,忽然衣袖被拉住,一股力量將自己扯了進去,原來是義銀已經忍耐不住。

  房中的黑影又糾纏在一起,只是此時,門外之人變成了雪乃。看見姐姐消失在房中,雪乃望向月光,神情寂寥。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里忽然傳出一聲疑惑。

  “不可能,我的雪乃不可能這么大?你是。。陽乃?啊!”

  義銀暴怒得扯開拉門,一眼就看見賞月的雪乃。月光灑入房間,衣衫不整的陽乃羞澀得坐在那里。

  這場面,讓見多識廣的義銀都不自覺有點頭暈。

  他恨恨看向雪乃,罵道。

  “你又搞鬼!”

  “額?”

  雪乃一呆,這次是真呆。她也不知道姐姐會來,這件事真是機緣巧合,并非刻意為之。

  義銀可不管這么多,他現在就是羞憤難當,惱羞成怒。

  平日里,他整天在姐妹兩個面前裝圣男,一副神圣不可褻瀆的模樣。現在全露餡了,好騷呀。

  看著急紅臉的義銀,陽乃鼓足勇氣拉住了他的胳膊。

  “主君,我愛你,可以嗎?”

  低頭看向羞澀的陽乃,她的容顏姣好,身材火爆。比起讓人頭疼的平板雪乃,更讓義銀食指大動,上翹。

  義銀嘆了一聲。

  事已至此,他還裝什么裝?不裝了,攤牌了,我就是騷!

  狠狠瞪了眼一臉呆萌的雪乃,義銀心中忽然涌起一陣溫暖。

  三人一路相伴走來,終究還是成全了相互間扯不清,理還亂的情緣,愿此刻永恒。

  溫馨的氣氛中,雪乃忽然歪著頭說道。

  “三個人的話,我是不是要去買點東西?”

  義銀愕然。

  “買什么?”

  雪乃手里比劃著。

  “就是那種眾道用的,兩邊有的那個東西,我和姐姐學一下,主君就不用太累了。”

  陽乃低下了頭,耳根通紅。義銀也反應過來,指著庭院外,惡狠狠說道。

  “出去!”

  然后,他轉身關上門,將自己和陽乃關在了里面。

  雪乃呆呆望著房間,忽然露出一個憂傷的淺笑,慢慢朝外面走出去。

  她并非沒有嫉妒之心,今天的事對義銀和陽乃是一個沖擊,對她又何嘗不是呢?

  借著夜色,雪乃走出了庭院。

  蒲生氏鄉看著她不做聲,雪乃說道。

  “我想出去透透氣。”

  蒲生氏鄉心里也是一團亂麻,剛才進去的是陽乃,現在出來的是雪乃,你們把主君當什么了?

  她也搞不清自己現在的情緒算氣憤還是嫉妒,只是漠然點點頭。

  斯波府邸外圍,大館小心填充著鐵炮的火藥和彈丸,做好準備。

  她身邊的上野,手持兩間半的長槍,一臉猙獰嘀咕著。

  “高田拔刀齋,去死!去死!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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