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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5章得償所愿再為人

  前田利益回到自家本陣,發現前田利久正在等她。

  “母親,您怎么這么快就過來了?后勤兵站之事安排的如何了?”

  前田利久擔憂道。

  “兵站方面,有尼子勝久看著后勤,不會有什么問題。

  原以為這次津多殿回來會親自領兵出戰,區區三好賊子不過是土雞瓦狗,津多殿戰旗所指,定然所向披靡。

  誰想,津多殿竟然把你提拔為反三好聯軍總大將,我放心不下,便早早趕了回來。”

  前田利益笑道。

  “尼子勝久雖然做事厚待,但我們自己的后勤,還是由母親您看著,我最放心。

  母親急匆匆敢來,是擔憂我做事不妥?放心吧,津多殿都信得過我,您又何必自己嚇自己?”

  前田利久瞪了女兒一眼。

  “你的性子我還不清楚嗎?

  文化人的傲慢深入骨髓,連我都敢偷偷嫌棄沒修養,更何況是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幕府勛貴。

  津多殿這次把你推上總大將的位置,是對你抱著極大期待。你要是性子一起,不管不顧和那些名門貴胄鬧翻,讓津多殿該如何處理?”

  前田利益嘻嘻一笑,心虛得挪開視線。

  今天要不是細川藤孝半道殺出來幫忙,結果說不定真如母親所料的一般,雙方要鬧得下不來臺。

  前田利久敏銳得感覺到女兒的目光不敢與自己對視,皺眉道。

  “怎么?已經鬧出事來了?”

  前田利益堅決搖頭,說道。

  “沒有,哪有的事,津多殿委以重任,我自當顧全大局,怎么可能和那些人鬧呢。

  三好義繼發來戰書,邀我去久寶寺合戰,我已經同意了,大軍這幾日就會開拔前往。”

  前田利久詫異道。

  “三淵家竟然肯放棄飯盛山城的地利,與你去久寶寺冒險一戰?三淵晴員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有膽略?”

  前田利益冷笑一聲。

  “三淵晴員?她哪有這膽子。”

  前田利益將今日軍議之事告知母親,前田利久聽完之后是眉間緊鎖,搖頭說道。

  “幕府這些勛貴真是爛透了,也就細川藤孝還算有點擔當。

  利益,你沒有津多殿的威望,是壓不住她們的,此戰萬萬不能寄希望于她們。”

  前田利益點頭道。

  “母親放心,我明白。

  畠山高政本就是來找津多殿獻忠心的,此時已經回轉高屋城。

  畠山家的家底早就被她敗得差不多了,津多殿不在,她也不敢拿出最后的家當,賭我此戰必勝。

  若江城橫在南北河內之間,畠山高政只要借口敵軍阻攔,就可以拖延時間,等待久寶寺的戰果。

  以她幕府管領的身份,即便津多殿知道她借此推搪,也無法和她計較。畢竟幕府諸事,斯波家還需要她的配合支持。

  至于北河內之地的三淵晴員,她控制不住細川藤孝,更沒本事讓此地的和泉細川家臣服氣。

  三淵家幕臣出身,沒有多少骨干親信,實力不足以控制北河內之地。三淵藤英管理北河內的家臣,大半都是由和泉細川家派遣。

  細川三淵兩家繼承人內斗,已經讓這些細川家臣感到迷茫,不知道該幫誰。

  細川藤孝雖然放言細川家臣會聽從我的指揮,但我也不敢用這些左右搖擺的姬武士。”

  前田利久嘆道。

  “說來說去,這一戰還是得靠我們自己的軍勢打仗去打。

  援軍打成了主力,河內國自己的武家反倒是作壁上觀,看我們和三好家打生打死,這算什么事呀?”

  前田利益冷靜道。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們打生打死,自然要吃最大的一塊肉。

  不論她們畠山細川三淵如何投機取巧,武家最認可的還是戰績。

  只要我能打贏這場合戰,反三好聯軍總大將的位置就坐穩了,對三家的指揮權也能把握。

  就算她們不愿意,河內的姬武士也一定會心向能夠維護她們平安的斯波家,容不得有人三心二意。”

  前田利久嘆道。

  “既然如此,那就靠我們自己的力量來打吧。”

  前田利益的想法很明確。

  畠山細川三淵三家靠不住,那就不靠她們打這一戰,但這一戰如果真的是依靠前田利益力量單獨打贏,那她們以后就沒資格再挑釁。

  武家最重軍功,有了擊敗三好家督功勞在手,前田利益就能坐穩總大將的位置,斯波家也好進一步把三家整合進自己的軍事集團。

  亂世多禍,畠山細川三淵三家武家集團希望得到斯波家的庇護,就必然會向斯波家靠攏,愿意接受斯波家的指揮。

  這不是幾個高層樂不樂意的事,而是三家名下武家集團集體的意志,什么管領家督都無法阻止。

  這也是三淵藤英不愿意讓前田利益出戰的一個原因,她就不希望斯波家進一步控制三淵家,因為她是織田信長那邊的人。

  不給前田利益表現的機會,等各方反三好聲勢成型,在飯盛山城死守到三好家知難而退,對于三淵藤英是最好的選擇。

  只可惜,這個選擇被突然闖入的細川藤孝給毀了。

  就在前田母女深入討論作戰細節的同時,飯盛山城居館內,三淵晴員正為兩個女兒的吵架而頭疼。

  三淵藤英憤怒的說道。

  “藤孝,我很不理解,你為何要幫前田利益那個莽婦說話。

  兵法有云,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

  如今三好家重新登陸西近幾,橫掃和泉河內兩國,氣勢正盛。我們應該避其鋒芒,以堅城據守,待三好家銳氣散盡再戰,方為上策。

  可前田利益硬是違逆兵法,急于與三好家對決,這是遂了三好家的心意!

  三好義繼遠道而來,恨不得有一個機會合戰,我們卻偏偏要送給她這個機會,這簡直是胡鬧嘛!”

  細川藤孝不以為然,淡淡道。

  “姐姐深通兵法,可惜不懂政治。

  你說那前田利益一力主張出戰,意圖速戰速決,這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津多殿的意思呢?”

  三淵藤英剛要反駁,被兩個女兒吵到頭疼的三淵晴員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開口問道。

  “藤孝,你剛才多聞山城過來,是津多殿與你說過些什么?”

  細川藤孝面色有點古怪,她這次去多聞山城,斯波義銀還真沒和她聊過什么正事,兩人那一夜光顧著抵死纏綿了。

  第二天,細川藤孝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斯波義銀,之后都是明智光秀與她談事,然后她就來了飯盛山城,幫襯前田利益一把。

  “沒有,津多殿沒說什么。”

  三淵藤英搶過話頭,說道。

  “你看,連津多殿都沒說什么,她前田利益有什么資格對我們呼來喊去?”

  細川藤孝看著三淵藤英一聲冷笑,又見三淵晴員有些沉默,便說道。

  “母親也覺得我做的不妥?”

  “這。。藤孝你是有些太著急了吧。。”

  “嗯,我前些天聽聞了一個大明的故事,頗有意思,母親與姐姐可否容我一述?”

  三淵藤英又想說什么,被三淵晴員攔住。

  “藤英莫急,聽藤孝先說說。”

  細川藤孝清清嗓子,說道。

  “大明某縣,有縣太爺愛民如子。

  某日,縣太爺關心全縣百姓是否有干凈的公用茅廁可用,便下令翌日要巡視整個縣城的公用茅廁。

  縣太爺下令,屬下官吏自然不敢怠慢,她們連夜把全縣城的公共茅廁都打掃的干干凈凈,只等著縣太爺來巡查。

  所以,翌日全縣城的百姓都沒有公用茅廁可上,實在憋不住,只只好在路邊的綠化帶解決問題。”

  三淵晴員奇怪,問道。

  “怎么會這樣?不是有公共茅廁嗎?”

  細川藤孝笑道。

  “因為縣太爺不檢查完,所有的公共茅廁都得候著縣太爺,萬一被老百姓弄臟了茅坑,那豈不是要污了青天大老爺的慧眼?”

  三淵晴員有點懵。

  “這大明的縣太爺,就是這么愛民如子的?”

  細川藤孝點頭道。

  “縣太爺愛民如子,但官吏們也需要完成任務,這是規矩。縣太爺總不能因為愛民如子,就讓官吏們難做吧?

  畢竟,辦事的是官吏。

  縣太爺要是不照著規矩來愛民如子,官吏們撒手擺爛,縣太爺就算想愛民,那也是沒辦法再愛了。”

  三淵晴員有點明白過來了。

  “所以說,大家都是照規矩辦事,百姓無廁可上,那也是規矩?”

  細川藤孝微微一笑。

  “縣太爺守規矩,官吏也守規矩,百姓就只有一天功夫沒有廁所上。可要是大家都不守規矩,可能這愛民如子的縣太爺就沒法當了。

  即便是一縣之尊,清如水明如鏡的一方青天大老爺,也不能為所欲為呀。

  津多殿做事一向嚴守義理,世人皆贊頌其為武家圣人。對我細川三淵兩家,津多殿是有情有義,從來都是優待的。

  母親大人,您當年的滴水之恩,津多殿也是以涌泉相報。說到底,這北河內的歸屬是津多殿的恩惠,細川三淵兩家不能不認吧。

  織田信長狼狽退出攝津國,三好侵襲如火如荼。幕府無能,只好請出津多殿做主,畠山細川三淵三家也是求著津多殿出兵來援。

  這些糟心事本就不屬于津多殿的麻煩,那是足利織田斗法的結果。可到最后,所有人都把津多殿架起來,求著他管這件事。

  現在津多殿管了,只是要求前田利益出面統領軍事,母親您又有什么資格不滿?

  細川三淵兩家接受斯波家的恩惠還少嗎?就算母親您是津多殿認可的長輩,曾經對他有過一點點小小的幫助,但那事都過去多久了?

  母親,我說句不恭敬的話,您不要太得寸進尺了。

  津多殿性子高潔,知恩圖報,那是他個人的德行,但那不是武家交往的常態。

  津多殿復興斯波家已有五年,斯波家臣團已經漸漸凝實。家臣做事,已是法度井然。

  如果母親您繼續依仗身份,對津多殿提出諸多不合理的要求,那就是在給細川三淵兩家惹禍。

  津多殿不會和我們計較,但斯波家臣團是會憤怒的。

  母親,我今天在軍議上并不是幫前田利益說話,我是幫我們自己說話呀。

  細川三淵兩家與斯波家的關系越來越緊密,如果大家都不照規矩做事,只求自私自利,那一定是對斯波家最有利呀。

  守規矩,是保護弱勢的我們,而不是強勢的斯波家。”

  三淵晴員被細川藤孝說得無言以對,回想自己這幾年的作為,還真是有些肆無忌憚,她忐忑道。

  “藤孝說的有理。

  我的確是心急了,頗有些索求無度,想來尼子勝久與前田利益心中已經對我有了看法。

  不過,你這故事未免太過荒誕了吧。”

  細川藤孝見母親聽勸,心情頓時放松下來,信口胡謅道。

  “我也是道聽途說。

  據說是當時縣城一個窮書生,最喜歡邊走路邊寫小說,結果一路的公共茅廁不開門,硬憋著一肚子的屎尿屁回家,特地給記了下來。

  那書生整日里說著干我屁事,結果可不是憋了一肚子屁沒處放。”

  三淵晴員指著細川藤孝笑罵。

  “這都什么話,有辱斯文。藤孝,你這次來,好像變開朗了。”

  細川藤孝一愣,知女莫若母,這就被母親看出來了?

  自己這些年的積怨在一夜間傾瀉而消,終于脫下鐐銬重頭做人,自然是容光煥發。

  與斯波義銀的一夜緣,細川藤孝得償所愿之余,亦是心存愧疚,再無之前半點怨恨。

  津多殿通過明智光秀之口,請細川藤孝幫前田利益坐穩總大將之位。細川藤孝自然義不容辭,快馬加鞭前來飯盛山城助陣。

  她聰慧的頭腦再次轉動,放下私人得失,真心實意為斯波細川兩家的緊密合作考慮起來,三淵母女哪里是她的對手。

  細川藤孝笑道。

  “母親說的是,我的確想通了許多事。

  津多殿仁義,我們也不能太過貪婪。細川三淵兩家的未來,還是要依靠津多殿的扶持,才能長久。”

  三淵晴員點頭道。

  “我心里有數。”

  一旁三淵藤英見母親被細川藤孝說服,心中越發焦躁。

  要是細川三淵兩家都讓斯波家給拉攏過去了,自己這光頭司令在織田信長那邊,還有什么價值。

  但現在北河內做主的是三淵晴員,三淵藤英不如細川藤孝能言善辯,只能眼看著三淵晴員被說服,為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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