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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1章逼磯野員昌造反

  當聽竹中重治說到織田戰敗,織田信長想要迎娶斯波義銀的計劃會破產,羽柴秀吉就已經動了心。

  只要斯波義銀不會嫁給織田信長,羽柴秀吉心里就暗爽,她的表情肅然,鞠躬說道。

  “大女子志在千里,豈能在這里停下腳步,還請竹中姬教我。”

  竹中重治鞠躬回禮,說道。

  “主上有心進取,屬下內心歡喜,必殫精竭慮,為主上綢繆。

  雖然對于主上來說,斯波織田一戰最好的結果是斯波勝織田敗,但您卻不能做損害織田家利益的事,這個壞人只能是別人去當。”

  羽柴秀吉點點頭,說道。

  “大殿英明神武,目光如炬。

  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難度太大,稍一不留神,就會被她看穿,后果不堪設想。”

  羽柴秀吉剛才成為十二萬石大名,資歷淺薄,她現在需要的是培養羽翼,扎實根基。

  而且,她必須牢牢把握住織田家征戰天下的大好機會,借著這個風口一飛沖天。

  雖然竹中重治和她分析了半天,織田家這一戰的勝利對于她是如何不利,最好是讓斯波家獲勝。

  但羽柴秀吉只能心里有數,絕不能表現出來,暗搓搓搞點小手腳,還得小心不能讓織田信長發現,壞了自己的前途。

  這個道理羽柴秀吉明白,竹中重治就更明白了。

  竹中重治笑道。

  “主上是織田家的忠臣,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即便未來有些什么變故,那也是天意弄人,絕非主上自己心存不軌。”

  竹中重治比羽柴秀吉看得更遠,織田家這個平臺,羽柴秀吉現在不能離開,以后也要當表子立牌坊,不給天下武家議論的借口。

  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羽柴秀吉默默點頭,她與竹中重治都非常明白,以羽柴秀吉的仆役出身,一旦失去了織田家這個平臺,日后絕沒有第二次機會崛起。

  只有利用織田家這個平臺壯大自己,反客為主,才是最舒服的上位姿勢。

  織田信長做事太狠絕,不給別人留余地,其實也是在斷自己的后路。哪天她突然死于非命,也一點都不奇怪。

  最重要的是織田信長還沒有子嗣后裔,一旦她出了事,織田家的未來就會出現危機。

  危機危機,危中有機。對于野心家而言,從來不擔心危機,反而期待危機,利用危機來壯大自身。

  有些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羽柴秀吉與竹中重治各自心中有數就行。

  而現在擺在她們面前的,是如何安全得搞小動作,不讓織田信長發現羽柴秀吉暗助斯波家的舉動。

  竹中重治說道。

  “織田信澄年幼無知,陪她去高島郡的織田家與力卻是野心勃勃,那是奔著吞沒磯野家的家業而去。

  磯野員昌不是蠢人,只是實力差距不允許她妄動。但如果真要把她逼急了,未必不會狗急跳墻。

  高島郡在這次的斯波織田之戰中,戰略價值非常高。

  原本控制高島郡的郡望高島家,已經被淺井家連根拔出,淺井長政當初是為了一絕后患,沒想到現在卻是便宜了磯野員昌。

  磯野家本就是高島郡武家,在當地威望不小,磯野員昌手握六萬石,大半個高島郡都是她的領地。

  若是她肯登高一呼,支持津多殿,高島郡必然是諸姬景從,形勢大變。”

  羽柴秀吉思索道。

  “高島郡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好地方呀。”

  近江國的地理核心是近江盆地,經濟建設是圍繞領國中央的琵琶湖沿岸展開。

  琵琶湖東岸有大片平原,六角淺井兩家一南一北,皆占據于此,發展壯大。

  而琵琶湖的西岸卻是山多地少,高島郡北方是野坂山地,南面是坂本大草一線,東邊是琵琶湖,西邊是比良山地。

  除了少數在琵琶湖岸邊的土地,高島郡大部分是野坂山地與比良山地相鄰的丘陵,易守難攻,這也是織田信長看重高島郡的原因。

  如果高島郡武家站在織田家這邊,斯波義銀即便帶兵攻破了高島郡,高島郡武家也可以借助當地人對地形了解的優勢,躲進山地。

  斯波軍北上的后勤補給線,將在高島郡武家的眼皮底下通過,這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不管是層層抵抗消耗斯波軍的銳氣,還是躲在山地丘陵騷擾斯波軍的補給線,都會嚴重挫傷斯波軍的軍心士氣。

  再加上織田信長意圖以敦賀郡的朝倉景紀釣出斯波義銀,脅迫斯波軍提前北上,其實目的就是要圍點打援。

  原本,近幾方面的斯波軍實力就遠遠不如織田家。

  斯波軍一旦陷入被織田信長集中起來的幾倍軍力圍攻,身后還有高島郡武家騷擾后勤,斯波義銀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難應付。

  織田信長就是要造成這樣的局面,搶在關東聯軍攻破越前國柴田勝家的嚴防死堵之前,拿下斯波義銀的近幾方面軍。

  可要是高島郡武家投向斯波家,那局面又是不同。

  高島郡的丘陵山地將不再是斯波軍的麻煩,斯波義銀反而可以利用當地地形,與織田軍周旋到底。

  在戰事不利的時候,斯波軍完全可以撤回高島郡,以山地城池層層防御,消耗織田軍,等待關東聯軍突破越前國的消息。

  到了那個時候,織田信長也只能與斯波家集結起來的近幾關東兩方軍勢,打一場勝負難料的硬仗。

  就因為高島郡的位置如此重要,所以羽柴秀吉如果想要不動聲色幫斯波家一把,最好的辦法就是逼反高島郡的磯野員昌。

  磯野員昌本身就是一員猛將,當年為淺井家鎮守佐和山城,阻擋六角家的攻勢,亦是軍功赫赫。

  她之所以投降織田家,并非不忠,而是無奈。

  是羽柴秀吉用高超外交手段離間淺井君臣關系,也是淺井長政控制不住殺害人質造成的君臣決裂,導致磯野員昌不得不降。

  淺井家覆滅之后,磯野員昌積功被封高島郡六萬石,那是因為織田信長迅速消滅了淺井朝倉兩家,一下子吞了太多地盤,消化不掉。

  新領太大,降臣太多,織田信長即便信不過當地武家,也只能暫時裝作大方,用豐厚的恩賞安撫當地人心,再徐徐圖之。

  但凡磯野員昌有點腦子,看看南伊勢,南近江,越前國那些投降派之后被織田信長一點點磨滅干凈,給織田家臣騰地方的下場。

  她就該知道,自己以后未必能有什么好結果。北畠具教的前車之鑒,降伏迎入織田子嗣會是個什么下場,還不夠清楚明顯嗎?

  羽柴秀吉想了想,問道。

  “磯野員昌即便心生恐懼,但畢竟實力不足,真的能逼反她嗎?”

  竹中重治伸出三根手指,說道。

  “逼反磯野員昌并不難,原因有三。

  其一,磯野員昌當年與津多殿在野良田合戰中并肩作戰,雙方是老相識老戰友,情誼深厚。

  其實淺井家那些武將,最服氣的人就是在野良田大展神威的津多殿,皆是敬畏有加。

  再加上津多殿行事仁義,做事厚道,磯野員昌在織田家處境艱難,一定存有投靠斯波家的想法。

  其二,大殿做事狠絕,北畠家舊事駭人聽聞,磯野員昌不可能不擔心。

  大殿將織田信澄派去高島郡,是因為高島郡在來年戰事中的戰略價值太重要。

  她信不過與津多殿有舊誼的磯野員昌,必然要派織田家的嫡系監督。即便是吃相難看,容易引發臆想,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但這樣一來,會嚇得磯野員昌以為自己遲早要步上北畠具教的后塵,反而更加恐懼更有反心。

  其三,就是主上您在北近江。

  大殿敢派織田信澄去高島郡,卻不擔心磯野員昌會狗急跳墻,就是因為您在北近江之地坐鎮。

  當初北近江初定,大殿大手一揮給予您十二萬石領地,就是讓您有絕對的實力壓住磯野員昌與阿閉貞征這些淺井舊臣。

  可如果您放松了對磯野員昌的壓力,你說磯野員昌敢不敢賭一把死里求生?”

  羽柴秀吉沉思道。

  “放松對磯野員昌的壓力,這樣做會不會太明顯,引起大殿懷疑?”

  竹中重治笑道。

  “您若是信得過我,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吧。

  織田信澄年紀不到十歲,只是因為織田信行之死才會提前元服,雖說她已經是姬武士身份,但到底還是個孩子。

  大殿不可能指望一個孩子去監督磯野員昌,必然是由織田家派遣的與力,在負責真正要緊的事務。

  這些與力的前途都掛在織田信澄身上,她們想要上位,必然想學北畠信包的做法,幫織田信澄拔掉磯野員昌這個眼中釘,自己掌權。

  我們只要在暗中推波助瀾,縱容放大她們的惡意,磯野員昌自然會受不了。

  至于放松對磯野員昌的壓制,導致她能從容造反成功的罪責。

  那當然是因為織田家那些與力看不起您這位出身卑賤的大名,多次拒絕您的警告與建議,才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后果。

  等到真的出了事,倒霉的將是侍奉織田信澄的那些與力。是她們嬌縱妄為,讓您也受了不少委屈。

  以大殿的英明,事后自然知道該朝誰發火,讓誰背責任,不會連累了無辜的您。”

  羽柴秀吉拍案叫絕。

  “好!竹中姬辦事我當然信得過,就全權托付給你了。

  只是磯野員昌造反,津多殿就能夠贏下這場戰事嗎?”

  竹中重治搖頭道。

  “戰陣之上哪有絕對的事,磯野員昌造反,只是打破大殿的如意算盤,給津多殿加了一個籌碼,多了一份勝算而已。

  斯波織田之戰的結果,豈會是區區六萬石的磯野員昌能夠左右?

  但我們做到這份上,已經是極致了,絕對不能再有其他小動作。

  以大殿的多疑,磯野員昌造反之后,她必然會盯著我們這邊,如果我們還要再做些什么,只怕會露出馬腳,最終功虧一簣。”

  羽柴秀吉苦笑道。

  “所以說,我只能做逼反磯野員昌這一件事,然后繼續當好自己的織田忠臣?”

  竹中重治點頭道。

  “盡人事,聽天命。若是天意眷顧織田家,您又何必逆天而行,以侍奉織田家的忠臣身份安度一生,也未嘗不可。”

  羽柴秀吉點點頭。

  竹中重治說得對,自己不應該太貪了。凡事過猶不及,只能是點到為止,然后看老天肯不肯給自己一個機會。

  竹中重治見羽柴秀吉的神情有些郁郁,又笑著寬慰道。

  “主上,其實逼反了磯野員昌,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您可以進一步穩固自己在北近江的地位。

  北近江淺井家的降臣中,以阿閉貞征與磯野員昌兩位一文一武,最具威望。

  阿閉貞征只被大殿封了兩萬余石領地,威望實力都弱了些。磯野員昌卻是坐擁六萬石,軍功卓著,在北近江武家之中很有影響力。

  逼反了磯野員昌,北近江武家必然被大殿懷疑忠心不足,不予重用,難免在家臣團中受到排擠。

  而這也是您的機會,正好拉攏落寂的人心,充實自己的班底。”

  羽柴秀吉笑起來,確實如此。

  竹中重治早就為她規劃過,羽柴家的班底必須要依靠近江武家。

  羽柴秀吉出身仆役,尾張美濃武家早早臣服織田信長,在之后的南征北戰中建功立業。

  羽柴秀吉在尾張美濃的老武家中只能算是后起之秀,她們看不起羽柴秀吉的卑賤出身,更不愿意向羽柴秀吉俯首稱臣。

  但近江國卻不一樣,近江國被織田家征服的較晚,北近江更是剛平定不久的新領。

  這里的武家在織田家臣團中就是剛降伏的新人,處處低人一等,自然沒有資格看不起羽柴秀吉。

  而磯野員昌這個北近江當地最有威望的領袖人物,造反脫離織田家,剩下的北近江武家只會被織田家加強防范,日子更不好過。

  以羽柴秀吉為人處世的優秀手段,拉攏人的好本事,此時對北近江武家的籠絡必然是事半功倍。

  北近江眾的投效,將充實羽柴家的家臣團,成為羽柴秀吉日后征戰的助力。

  從這個角度看,逼反了磯野員昌,對羽柴秀吉而言的確是大有好處,她笑道。

  “一石二鳥,竹中姬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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