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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0章各自跑路的房總聯軍

  義銀說完,凝視里見本陣,北條康成已經從里面打開大門,一眾姬武士魚貫殺入。

  立華奏很快跑了回來,氣喘吁吁說道。

  “圣人,北邊有人馬豎起源氏白旗,大喊尊圣討奸,但具體我看不懂。”

  義銀點點頭,立華奏是英吉利人,雖然這兩年日語水平漸長,但要讓她看懂島國復雜的家紋體系,就太為難她了。

  她只認得幾種簡單的家紋,在混亂中認不出北面人馬的家紋旗,也很正常。

  義銀又等了一會兒,卻沒等來東墻那邊的井伊直政回報,不禁眉頭一緊。

  “跟我來!”

  “嗨!”

  義銀一馬當先,向東墻沖去,身后三五騎姬武士緊隨其后。

  轉彎跑出十來米,義銀就看到前方井伊直政,她帶著幾人正死死纏著一群要逃跑的里見家姬武士。

  義銀大喝一聲。

  “井伊直政!閃開!”

  說完,義銀帶著身后數騎,打馬沖刺起來。

  井伊直政一槍橫掃,趕緊帶人避開,義銀馬蹄加速,瞬間殺到敵軍面前,直接把前面的一人撞飛。

  他身后幾騎緊跟沖入,把對方二十多人的陣型撕裂開,井伊直政順勢帶人在騎兵身后沖殺進去。

  在場里見家姬武士雖然混亂,但依然死死擋在騎兵面前,用身體當肉盾,攔住義銀去路。

  義銀抬眼看去,有個兜胴華麗的姬武士正把人手忙腳亂扶上一匹撿來的戰馬,心頭一動,大喊道。

  “里見義弘!”

  那名姬武士身體一顫,差點馬上栽下來,下意識回頭看向義銀。

  義銀眼前一亮,特么的真是里見義弘!這孫子竟然連陣旗馬印都不顧,自個兒爬墻狼狽出逃!

  義銀槍指里見義弘,大喊道。

  “拿下里見義弘者,賞知行百石,生死不論!”

  “嗨!”

  義銀身邊步馬不足十人,比之對方二十余人,少了一半多。

  但這邊是攜大勝之勢,氣勢如虹,對方卻是戰敗頹廢,猶如喪家之犬,毫無斗志。

  敵軍明明人數較多,卻一刻也擋不住義銀等人,讓義銀迅速靠近里見義弘。

  里見義弘剛才坐穩馬背,回頭一看,義銀已經距離自己不足十米,頓時萬念俱灰。

  就在里見義弘以為自己要死在這里的時候,扶她上馬的安西實元大喊一聲。

  “殿下快走!”

  因為被土岐為賴騙開了北門,安西實元心中悔恨如蟻噬一般,痛徹心扉,此刻已是有了殉死之心。

  她拔出肋差,一下扎在里見義弘的戰馬屁股上,戰馬吃痛,載著里見義弘一躍而出,閃電般從東面突圍而去。

  安西實元回頭看向義銀,提槍迎上,槍尖直指戰馬,不擋不避,她的目標不是義銀,而是要扎馬的脖子。

  義銀一勒韁繩,馬頭一側,躲過槍頭。

  安西實元趁著這一刻馬速下降,拋開長槍,直接躍上義銀戰馬,雙手緊緊拉著他控馬的手臂,想要側身把義銀一起掀下馬。

  義銀大驚失色,他殺人依靠的是殺戮模式百分之五十致死率,自身的體魄力氣比起姬武士,其實小很多,根本掙脫不開安西實元。

  但安西實元壓著他控馬的手臂,義銀反手與她推搪,殺戮模式早已發動。

  按道理說,安西實元此刻已經死透了,可她的目中無光,雙手卻依然死死勒著義銀的手不放,真的是死也不松手啊!

  戰馬一側太重,踉蹌著就要側倒,義銀無奈松開韁繩,踢開馬鐙,小心不讓自己被壓在馬下。

  隨后,戰馬轟然倒地,把安西實元早已斃命的尸體死死壓住,馬腹起起伏伏,已然站不起來。

  義銀躺在馬身上,這才勉強掰開安西實元的手指,看著手臂上清晰可見的五指紅印,倒吸冷氣。

  側眼一看,已經死去的安西實元怒目圓睜,到死都沒閉上眼。義銀感嘆一聲,伸手把安西實元的眼皮合上。

  周遭護衛的姬武士見義銀倒地,哪里還有心思去追里見義弘,趕緊圍住義銀,將早就沒有斗志的里見家姬武士驅散。

  井伊直政跳下馬,湊上前來。

  “圣人,您沒事吧?”

  義銀站起來拍拍衣服,嘆道。

  “一早上倒下兩匹戰馬,這運氣真夠差的。”

  見井伊直政又要開口勸諫,義銀趕緊擺擺手,說道。

  “里見義弘跑了,立即驅散潰兵,去本陣砍掉她的馬印。”

  說話間,北面沖來一隊人馬,幫著北條眾驅散了里見家潰兵,為首一人下馬,小心翼翼喊道。

  “前面可是圣人御駕?外臣土岐為賴棄暗舉義,今已攻破里見義弘本陣,攜帶其馬印陣旗前來覲見圣人!”

  義銀坐著倒下的馬肚子上,一時站不起來,有氣無力對井伊直政說道。

  “帶她過來。”

  “嗨!”

  土岐為賴也是果斷,一人拖著馬印與陣旗,徑直走到義銀面前跪下磕頭。

  “外臣見過圣人。”

  義銀點點頭,說道。

  “姬大義滅親,陣前反正,我心甚慰,日后必有厚賞,不負姬之義舉。”

  土岐為賴大喜,圣人就是圣人,幾句話給她定了性,徹底打掉了她心底的最后一絲遲疑。

  “謝圣人!”

  義銀也不廢話,指著地上的東西,下令道。

  “真田凜,你把馬印丟棄真間山前。”

  “嗨!”

  “長野業盛,你把陣旗丟去須和田。”

  “嗨!”

  義銀再次看向土岐為賴。

  “起來吧,北方圍困國府臺的房總聯軍各家,現在情況如何?”

  土岐為賴坦言道。

  “這會兒,應該已經有人帶頭開始跑了。”

  義銀疑惑道。

  “怎么回事?”

  土岐為賴看到義銀不解的樣子,反而一愣,小心問道。

  “長作一線昨晚被突破,黎明時分,敵軍先鋒騎兵已經殺到北方諸營,引發恐慌。

  圣人。。您不知道這件事?”

  義銀眉間一動,忽然有些明白過來。

  “長作?藍衣眾那些小丫頭。。她們真是不要命了。”

  義銀只是吩咐四木高砂一帶的義軍佯攻配合,沒想到她們竟然打過了河,已經殺到國府臺城了。

  當地義軍是以武家復興會的年輕姬武士為首,這些藍衣眾一直積極求戰,呈遞求戰書數次,她們渴望立功的心思,義銀也是知道的。

  但義銀沒想到,她們竟然把自己佯攻的命令干成了強攻,效果還這么好。

  他看了一眼恭謹的土岐為賴,這個老油條能如此果斷得陣前倒戈,北方的壓力也是一大原因。

  藍衣眾陰差陽錯之間幫了義銀一個大忙,義銀非但不能懲罰她們私改命令,還得重重恩賞那些不要命的小丫頭。

  武家以成敗論英雌,可沒有天朝那種明明打贏了仗,卻因為擅改軍令被罰的集權思路。

  打贏了,怎么做都是對的,這也是下克上屢禁不止的根源之一。

  義銀思索之間,土岐為賴又試探著說道。

  “北方各家對來自長作一線的敵軍感到驚慌,一直按兵不動。我南下帶兵攻入里見義弘本陣之事,她們也看在眼里。

  此刻,她們多半已經開始撤退,不會再傻傻待在原地挨打。”

  義銀點點頭,說道。

  “四木高砂義軍果然勇猛,大道寺盛昌大人的軍勢馬上要到,等她過來,我們再一起軍議善后。”

  確定北方來人是義銀的人馬,土岐為賴先是心中一穩,然后又是一驚,追問道。

  “北條大軍又過河了?”

  義銀淡然點頭。

  “真間山,須和田一帶的敵軍已經被我打寒了膽,看到里見義弘的馬印陣旗,她們定會倉皇撤退。

  大道寺盛昌大人所率北條軍在黎明就已經渡河,這會兒應該快到了,你部人馬幫著驅散潰兵,等各路人馬到齊,再軍議下一步吧。”

  義銀其實也不知道大道寺盛昌是幾時過得河,但這并不妨礙他嚇唬嚇唬土岐為賴。

  這個剛才投靠過來的墻頭草心思不定,不單單要有重賞許諾安撫,也需要有強力軍勢壓制她的妄想,以防反復。

  果然,被義銀嚇住的土岐為賴真以為義銀運籌帷幄,后手不斷,自己只是僥幸做對了選擇,心中慶幸不已。

  她鞠躬說道。

  “我立即回去,配合圣人的天軍驅散各處潰兵,等候軍議。”

  義銀點點頭,看著土岐為賴躬著腰離開的背影,思索下一步。

  房總聯軍是一盤散沙,里見義弘一跑,各家馬上跟著跑,完全沒有反擊的心思。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突襲輕易得手,的確很好。但房總聯軍并沒有傷到筋骨,又是一大麻煩。

  真正和義銀起沖突的,被干掉的,其實也就是幾百人而已。才傷亡幾百人,一萬二千人的大軍營地就自己全跑光了,簡直搞笑嘛。

  但這也意味著,只要有人重新出頭組織,這一萬多軍勢隨時可能再殺回來。

  里見義弘是威望掃地了,但她母親里見義堯還在。里見義堯如果親自北上,房總聯軍就還有卷土重來的可能性。

  義銀看向北方,想起小金城正在面對佐竹義重的猛攻,心里不禁遲疑。

  自己是應該繼續追擊房總聯軍,不給房總各家再度組織起來的機會呢,還是馬上小金城增援呢?

  就在義銀思索下一步該怎么打的時候,剛才逃出營地的里見義弘,她身下受傷狂奔的戰馬終于力竭,硬是把她翻倒在地。

  狼狽不堪的里見義弘剛才一直抱著馬脖子不松手,只知道向東!向東!

  這會兒,她摔得暈頭轉向,也不知身處何地。等她抬頭觀望,前方已然有一支人馬正在緩緩走來。

  里見義弘看清來人的旗幟,正是駐扎東部的土氣城主酒井治。

  要是之前,里見義弘一定痛罵酒井治刻意保存實力,增援速度和烏龜爬似的。

  可此刻,她卻是大喜過望,趕緊站起來,一拐一拐向大軍走去。

  酒井家是上總大族,北條家扶持東金城酒井,讓土氣城酒井苦不堪言。

  土氣城主酒井治投靠里見家,才能對抗北條家,勉強保住家業,她可以說是里見家比較信得過的上總盟友。

  里見義弘與她匯合,總算能保住性命,安全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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