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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0章尼子勝久來參見

  世人常言,貧賤夫妻百事哀。

  其實這話按在統治者的身上也不違和,統治是需要成本的,革新更加需要成本,窮B沒資格搞霸權。

  為什么歷朝歷代初期大多政治清明,銳意進取?最大的原因就是政權初立,掣肘最少,財政健康,斯波家現在就處于這個時期。

  雖然斯波遴選改制,把斯波編制對外公開考編,會損害斯波姬武士團的利益。

  但只要圣人能拿出足夠的好處,保證蛋糕越做越大,斯波家臣團自然能夠接受一些制度的改變。

  所以說,錢壯慫人膽,沒錢談個幾把。

  義銀與蒲生氏鄉正在探討斯波遴選改制的細節,門外忽然傳來敲擊聲。

  “什么事?”

  拉門打開,立華奏跪在門口鞠躬道。

  “圣人,尼子勝久大人請求覲見。”

  義銀挑眉一笑。

  “尼子姬來了?

  氏鄉,你的想法我基本認可,抓緊時間做出詳細的計劃,呈給我看看,最好能趕在開春前完成。

  我想在春季大評議之前,下發草案給三大斯波領與親近各家,征詢一下她們的意見,以便盡早商討落實。”

  蒲生氏鄉鞠躬告退,趕緊回去同心秘書處開會,盡快拿出具體章程來。

  義銀看了眼冷冷清清在旁等待的立華奏,這家伙的儀態越來越島國化了,要是擋住那銀發銀瞳的精致面孔,還真看不出是個南蠻人。

  每次見她,義銀都會下意識看向她的紅唇。

  高田雪乃安排的一周一次任務,她是完成得越來越好了,有時候義銀甚至有種會被吸干的錯覺。

  立華奏完成任務時候的專注與日常波瀾不驚的冷淡,兩者形成鮮明對比,讓義銀不免有些恍神。

  “圣人?”

  “恩,請尼子姬進來敘話。”

  “嗨。”

  立華奏鞠躬答應,反身出去傳話,一坐一起之間透出南蠻人前凸后翹的姣好身材。

  義銀看著她搖曳的細腰,下意識摸了摸鼻子。

  可惜高田雪乃只允許立華奏唇槍舌戰,只有高田陽乃在場,才可以解鎖其他姿勢。

  義銀離開近畿一年多,只聞過肉香,沒吃上香肉,亦是遺憾。

  不過,既然回來了近畿,要不去堺港看看,或者讓高田姐妹來多聞山城匯報工作?

  義銀甩甩頭,撇開腦中臆想。

  也許這就是高田雪乃的陰謀,這小妮子看似呆呆傻傻,其實比起她那個滿臉精明的商人姐姐要可怕得多,她太懂義銀了。

  萬人之上的位置坐久了,義銀感覺自己越來越不受世俗規矩束縛,只是當了幾年半個天下人,就變成現在這般肆無忌憚。

  真不知道自己以后會變成個什么樣子?當了十年二十年天下人之后,自己還會更變態嗎?

  義銀望著立華奏的翹臀一擺一擺消失在庭院中,又忍不住吐出一口氣,起身走出門外。

  天色漸暗已經接近傍晚,一陣深冬寒風略過,比前些日子更顯凌冽,刮在臉上隱隱刺痛皮膚。

  門廊下左右各安置著一個大火盆,遠處庭中還有篝火燃燒。

  無煙的優質柴火時不時蹦出幾個火星,周遭侍奉的同心眾紛紛向圣人鞠躬。

  寒風帶起煙火氣,中和了寒氣,溫度還行,義銀緊緊身上的外衣,走下門廊臺階,看向院門處。

  不久,立華奏便帶著尼子勝久匆匆入院。

  看到圣人站在庭中吹風,貌似是在迎接自己到來,尼子勝久渾身一抖,上前就要伏地叩首。

  義銀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半軟的膝蓋從石子路上拽起來。

  “天寒地凍的,跪什么跪?

  我在屋里坐了一天,出來走走路,順便活活血。”

  尼子勝久鞠躬哽咽道。

  “臣下何德何能,哪里受得起圣人如此厚待。”

  義銀拍拍她的肩膀,笑道。

  “受得起,當然受得起。

  我離開一年,把近畿的爛攤子都丟給了你,是我對不起你才是。

  外有織田信長難纏,內有前田利益狂妄,還有明智光秀。。哎,這廝不提也罷。

  里里外外的雜務都要伱替我把著關,防著亂,尼子姬,你真是辛苦了。”

  義銀非常清楚近畿的王八蛋們有多王八蛋,織田信長如果不趁著自己不在搞點事,她就不是織田信長了。

  明智光秀一肚子壞水,她幫著織田家助紂為虐,誰知道藏著什么陰謀詭計。

  前田利益,細川藤孝這些里里外外的大佬們,一個個都是心思深重,居心叵測。

  尼子勝久作為義銀留在近畿斯波領的壓艙石,她的壓力也不是一般大。

  權力和義務是對等的。

  義銀把尼子勝久抬舉為近畿斯波家臣的首席,她自然要承擔最大責任,不管哪個王八蛋鬧出事,她都得負責擦屁股。

  眼看尼子勝久眼角的皺紋撿起,神色疲憊,義銀不禁嘆道。

  “尼子姬,一年不見你又滄桑了許多,還是要多多保重身體呀。

  你這么晚趕過來,應該是剛剛進城,還沒用過晚膳吧?”

  “嗨。”

  “小湊,讓膳房準備兩份晚餐,我要與尼子姬一起用膳。”

  立華奏鞠躬離開,義銀拉起尼子勝久的手,親昵道。

  “外面涼,我們屋里坐去。”

  被義銀牽著手走入房間,這份器重讓尼子勝久眼眶濕潤。

  君臣相得至此,唯有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方可報答君上恩義。

  山中幸盛癡迷圣人,當初在郡山城還犯下過滔天大罪,尼子勝久為了姐妹情深,替山中幸盛贖罪,早就把自身賣給了斯波家。

  但她不知道,其實那次酒后亂來的是義銀,山中幸盛才是無辜。

  只是生涯不犯的特效太厲害,不是親姐妹,更勝親姐妹的兩女,才會陰差陽錯把自己的未來與斯波家牢牢綁在一起。

  現在看來,這個結果很不錯。

  山中幸盛得償所愿成為圣人的入幕之賓,擁有獲取神種,誕下神裔的機會。

  而尼子勝久也成為了斯波家數一數二的重臣,在近畿復興了尼子家業。

  如今的尼子勝久非常知足,她并不想與圣人發生什么超越君臣的特殊關系,那種事自有尼子山中一黨的另一位大佬,山中幸盛代勞。

  尼子勝久只想當好斯波家的重臣,沐浴圣人神恩。

  所以,即便此刻被圣人牽著手,兩人心中依舊沒有絲毫波瀾,因為兩人都很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君臣情誼。

  義銀不缺想上圣榻的舔狗,反倒是尼子勝久這樣嚴守君臣之義的純粹忠臣太稀少了,要珍惜呀。

  兩人在屋內主次分席,義銀笑問道。

  “近來可好,聽說明智光秀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尼子勝久苦澀一笑,搖頭道。

  “這一年,明智大人幫了我不少忙,要不是她全力周旋,攝津,加賀,石山等事,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織田殿下的野心太熾,動作太快,讓人目不暇接,跟不上她的節拍呀。”

  義銀呵呵一笑。

  尼子勝久嘴上說著感謝明智光秀幫忙,但這口氣似乎就是我謝謝你哦,我謝謝你全家的那種埋怨。

  明智光秀主持伏見城體系,撇開尼子勝久,一心一意幫織田信長開疆拓土,這些情報已經在義銀的案頭上。

  尼子勝久被邊緣化得有多憋屈,義銀豈能不知?

  但織田信長那個乖戾性子,也就明智光秀阿諛奉承能夠接的住。

  換個人去對接斯波織田兩家交涉事務,一定會被織田信長牽著鼻子走,哪有明智光秀綿里藏針更好使?

  說到底,織田信長已是目空一切,除了斯波義銀,她眼里已經沒有其他人的存在,自信到沒邊了。

  織田家的雪球滾起來了,四百萬石領地被織田信長革新集權,牢牢控制在手中。

  天下武家在她眼中不過是土雞瓦狗,把自家兵一拉一圈,a過去就贏了,飛龍騎臉怎么輸?

  織田信長不需要對斯波義銀以外的人謹慎小心,從戰略層面上來看,已經沒有人可以威脅到她了。

  以尼子勝久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讓織田信長多看一眼。

  也就明智光秀整天跑織田信長跟前賣乖,說話又好聽,才能忽悠那個尾張大傻瓜幾句,勉強讓她聽得進去。

  但明智光秀的心思嘛。。織田信長不理她也就罷了,現在這樣整天和明智光秀混在一起,被她蠱惑,反倒讓義銀心驚膽戰。

  義銀雖然不覺得織田信長會像足利義輝那么憨,被明智光秀所害,但總有些忐忑。

  可是,斯波織田兩家攜手共進,建立伏見城體系,是要合作征服天下的。

  在中間牽線搭橋的角色,也就只有明智光秀這頭腹黑狐貍能夠做好,尼子勝久等等其他人都扛不住織田信長的威壓。

  所以,即便義銀有些擔心,他也只能敲打嚇唬明智光秀,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撤換掉自家狐貍精。

  義銀嘆了口氣,說道。

  “尼子姬,辛苦了。”

  尼子勝久苦笑搖頭。

  “謝圣人體恤。”

  兩人彼此心里都和明鏡似的,不需要虛偽客套,近畿這團亂麻確實是有夠糟心的。

  看到圣人回來近畿,尼子勝久也算是卸下了肩頭重擔,松了一口氣呀。

  原本,她是很惱火明智光秀在背后教唆尼子舊黨,挑起她們對毛利家的仇恨,為織田家牟利。

  但這一年下來,近畿多變的形勢已經讓尼子勝久精疲力竭,心里難免產生了去西國也挺好的想法。

  義銀不知尼子勝久心里已經有了避開近畿斯波領糾紛,替斯波家打西國天下的想法,他隨口問道。

  “明智光秀最近在忙什么?”

  寒冬臘月,缺衣少食的島民習慣于窩冬,一般不愛走動。

  武家家督大規模召集姬武士議事,大多要等新春評議會,冬天里最多是和大佬們碰碰頭,交交心。

  義銀回歸近畿,其他人可以不來參見,但近畿地位最高的三位大佬是必須來的。

  尼子勝久是統管全局的內政大佬,前田利益主持軍事,明智光秀負責外交。

  如今,前田利益與尼子勝久都先后見過了,只有明智光秀還在石山那里和織田信長勾勾搭搭,難免讓義銀有些不爽。

  尼子勝久笑道。

  “明智大人并非有意怠慢圣人,的確是分不開身。

  石山本愿寺開城降服,顯如上人信不過織田家,一直拉著明智大人不讓走。

  顯如上人拖家帶口前往紀伊國鷺森傳教,一時半會兒收拾不完。

  據說,光是金銀就裝了三四十車,若是沒有明智大人在那里坐鎮,只怕有人紅眼,又添新亂。”

  義銀嘆了一聲,無言以對。

  當初他受邀參加石山的法會,就曾被佛家的華麗震撼。

  號稱最貼近底層民眾的一向宗首腦,本愿寺法主都可以如此奢華無度,更何況是那些千年底蘊,走上層路線的老牌宗派貴族呢。

  難怪南蠻教在島國發展迅猛,不是傳教士牛b,實在是對手太爛。

  織田信長的信譽不好,當初火燒比叡山,狠狠搶了天臺宗一把。

  顯如上人家大業大,當然害怕織田軍見錢眼開,兵亂奪財,更怕亂兵男干淫隨行親眷。

  一向宗不限婚配,法主都可以結婚,坊官自然也會娶夫生女。

  石山本愿寺此時已經放下武器,開城投降,滿城財富夫兒赤裸裸暴露在餓狼一般的織田軍面前。

  失去了自保的能力,明智光秀就是顯如上人的救命稻草,當然要死死拉住明智光秀。

  義銀搖搖頭,嘆道。

  “我回頭修書一封,讓明智光秀幫襯一下顯如上人,先不用急著回來。”

  于情,義銀與顯如上人是老相識,斯波家轉向與織田家合作,其實就是拋棄了合作多年的一向宗。

  義銀心里其實是有些愧疚的,否則他也不會遠避關東,不理織田家與一向宗的紛爭。

  如今,雙方斗爭塵埃落定,顯如上人已經棄子認輸,義銀出面幫襯一下,維護顯如上人的體面,織田信長也沒話說。

  于理,顯如上人是認栽了,但一向宗內部未必服氣。

  雖然在織田家的攻擊下,一向宗勢力已經受到毀滅性打擊,但破船尚有三千釘,何況是傳了十代,搬了兩次本山的本愿寺。

  如果石山那邊真發生了兵亂,對投降的本愿寺高層男干淫擄掠,甚至殺了本愿寺顯如本人,這樂子就大了。

  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近畿局面立馬會大亂,群情激奮的一向宗信徒和兔死狐悲的圍觀群眾,會讓織田家的統治產生極大動搖。

  而與織田家合作統一天下的義銀,也會被動卷進新的政治漩渦。他如果幫織田家說話,那就是壞了自己的大義人設,那才是真頭疼。

  明智光秀既然用斯波家的名譽作保,那就必須保證降服事務順利交接完成。

  于情于理,義銀都需要明智光秀留在那里,還得給她一封書信,增加她的威懾力。

  織田家那些驕兵悍將未必害怕斯波外交役明智光秀,在美男財富面前不一定管得住自己的手腳。

  但斯波義銀的書信到了石山,就是用圣人的信譽加了一層保證,誰還敢亂來?

  上次斯波織田之戰雖然時間很短,但越前近江兩個戰場堆積了二三十萬人馬,打的是尸山血海,義銀親自上陣砍死織田武家無數。

  織田信長未必能約束手下的驕兵悍將,但加上滿手織田武家鮮血的義銀,他可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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